法渡迅速衝過去一把將羅佳推開,霎時間身體就被猛衝過來的汽車帶了一下,伴隨著兩車相撞的轟隆聲,左胳膊頓時鑽心的疼。


    小白拽著他沒好氣的大罵:“你瘋了!不要命了!”


    法渡托著自己的胳膊,裏麵的骨頭顯然斷了,外麵也多了一道很深的裂傷,血正順著傷口不住的朝下淌。迴想起來法渡也是後怕不已,要不是小白來得及時,這一下他就不止是斷了胳膊,而是會被兩輛車直接擠成肉餅。


    “啊,易勳,易勳你沒事吧!”羅佳想過來查看他的傷勢,忽然之間所有人都感到了地麵古怪的振顫,水流從泉眼那邊奔湧而出,比上一次來得更加兇猛湍急。


    成泉也看呆了,連有一把扳手正照著後腦飛過來都沒察覺到,還是老王叔眼疾手快上去拿塑料桶硬擋了一下,然後大吼一聲:“發什麽愣呢你?啊?!”


    “我想明白了,我終於想明白了!”成泉居然在這一片恐怖的災難氣氛下大笑出聲,“並不是水流在控製磁場,而是磁場在控製水流!這個東西……這個東西就是開啟整個磁場的鑰匙!”


    成泉說到這裏,法渡已經明白了小米之死的真正原因。


    水再次漫上來的時候小白就再也按捺不住了,一直扭頭去看泉眼的方向。


    “小白……小白你聽著……不,你看著……你別急著下去,我總覺得……我覺得……還有哪裏不對……這一切,就算是誤打誤撞也太巧了……”原本靠近泉眼之後法渡就會覺得寒冷,此時的血液流失則更讓他覺得身體發僵,法渡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地底傳來了一陣喀啦啦的牽動聲。


    “那是……那是什麽?”哈桑的眼睛一向是最尖的,在他的驚唿之後,所有的人都接連驚歎出聲。


    在泉眼上方煙霧繚繞當中浮現著那座半圓型建築,像一隻巨碗倒扣在地麵上。宏偉的巨鷹雕像托舉著整座城池出現在人們眼前。它的恢弘壯麗足以蓋過此行所見的一切美麗事物,散發著無與倫比的神秘氣質。


    薩利赫表現得卻遠沒有其他人那麽震驚,而是用讚歎的口氣說道:“那是神的宮殿。”


    “通往大陵寢的門已經打開了。”出現在水麵上的當然隻是折射出來的鏡像,然而小白眯著眼睛,表情顯現出了一種莫名的狂熱。


    “小白!你別去!”法渡已經猜透了他的想法,然而在他拚命想要抓住小白的時候,他卻已經飛快的朝著水麵跑過去,縱身一躍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糊糊的聲音忽然傳來:“怎麽迴事?”


    聽到這個聲音,法渡心裏忽然有了著落,急切的喊道:“糊糊,跟著小白,快去!”


    “我早就知道,按白蛇的脾氣早晚會出事的。”糊糊的歎息一閃而過,就像一道紅色的閃電嗖一聲跟著躍入了水中。


    “那是什麽東西!易勳,剛才和你說話的是什麽東西?”糊糊跑得雖然夠快,可血鬼降的外形對於常人來說都是難以言說的恐怖,羅佳隻是晃眼看到它,已經嚇得連聲尖叫。


    “血鬼降?”成泉居然一眼就認出了糊糊的身份,“易勳,難道你竟然是苗疆巫祭?”


    法渡苦笑搖頭,隻覺得腦袋越來越重眼皮越來越沉,忽然聽到在遠處的駱駝他們大聲喊起來:“怎麽迴事?天呐,跑!快跑啊!”


    法渡努力維持著意識,卻發現在泉眼方向居然升起了一個巨大的水龍卷,一路瘋狂的席卷而來。


    那邊的人一窩蜂的撒腿朝這邊跑過來,老王叔迅速架起法渡,又伸手去拽成泉:“還看什麽,走啊!”


    成泉顯然還沒迴過神來,隻是神情恍惚的看著那個巨大的水龍卷,老王叔簡直快要氣炸了,順手把法渡扔給哈桑,轉身直接把成泉扛起來,大步流星朝外趕去。


    哈桑拖著法渡走了一段,忽然間喊起來:“叔叔!薩利赫叔叔上哪去了!”


    大家一同迴頭,隻見薩利赫五體投地狀趴在地上,朝著水龍卷的方向深深跪拜。


    哈桑放下法渡,快步跑迴去拽他,薩利赫卻捧著臉不肯起來,口中念念有詞:“神的宮殿再次打開大門,我終於又遇上了,終於……神沒有遺棄我,沒有遺棄我……”


    老王叔大喊:“走啊!真不想要命了!”


    薩利赫失聲狂笑:“走不掉,你們一個都走不掉!真神的懲罰就要到來了!”


    “真是要瘋了,一個兩個都選這時候精神失常!”老王叔氣得七竅生煙,“他不走,也犯不著一堆人跟著找死,我們走!”


    話音剛落,整座沙丘都顫抖起來,所有的沙礫都像跳起了瘋狂的舞蹈,宏大的流沙聲甚至超越了龍卷風的唿嘯。


    嘭!


    地底發出了一陣驚人的爆裂聲,整座沙丘居然在一瞬間猛然塌陷,所有人都沒料到這個變故,就在沙子傾瀉的轟鳴聲中一起被卷進了沙礫的深淵!


    法渡感覺到自己正在下墜,但那種下墜並不像平常那樣猛烈,好像是被一種強勁的力量控製著時浮時沉,身體根本就不受任何控製,任憑自己在這黑暗的空間裏穿梭,四周的情況根本什麽都看不見,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水裏還是在沙子裏。


    這種感覺持續了很久,他甚至不能肯定自己是清醒的還是已經暈過去了。


    “小白……”法渡下意識的喊了一聲,才意識到小白已經不在身邊了,心裏忽然湧出一陣恐懼,所有的感覺也就在這一瞬間忽然複蘇。


    胳膊上的疼痛已經減輕了很多,斷骨似乎也在無聲無息中開始愈合,在疼痛之外,最令他不安的就是眼前無邊的黑暗。試著站起來之後,他開始朝前摸索,胳膊上殘留的血跡很少,那一點微微的熒光並不能起到照明的效果。這個黑暗的空間裏並沒有水,但是空氣裏透著濃濃的潮氣,他以為這裏或許會是地下水滲漏形成的天然孔隙,那麽裏麵並不會非常寬敞,沒想到朝前走出去十幾步卻依然沒有碰到牆壁,緊接著轉向左邊前進了十幾步,仍然沒有任何結果。再次轉向右邊的時候,他忽然踢到了什麽東西,隻聽見啪的一聲脆響,那東西居然就這麽被踢得滑出去了,一路發出擦碰地麵的輕響,一直消失在聽覺所能觸及的盡頭。


    法渡猶豫著再次踏出一步,然後在一根粗樹枝一樣的東西上滑了一下,無比狼狽的朝前栽倒,立刻聽到一陣亂七八糟的碎裂聲,就像是摔進了一個濕漉漉的樹叢。


    他費勁的爬起來,心想這該不會是上麵生長的那些梭梭柴的根吧?在那一片滑膩潮濕的雜亂物件中,有一個冰涼的東西頂著他的後腰,不期然間一摸才意識到那是滴血蓮花。


    法渡心念一動,連忙用滴血蓮花蹭了蹭胳膊上的殘血。


    僅僅是這點殘血,滴血蓮花上忽然爆出了數尺長的火焰,那道火光轉瞬即逝,可滴血蓮花依然像是一塊燒紅了的炭火,發出金紅色的光焰,瞬間把麵前的景致照得一清二楚。


    那一瞬間,法渡被眼前的情景震撼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根本不是什麽地下水形成的孔隙,而是人工開鑿出來的巨大廣場。兩三米長的青石在腳下鋪成的路麵光可鑒人,一直向著四周延伸開去,隱藏在深不見底的黑暗裏,也說不清究竟有多大。而法渡剛才以為是樹叢的東西,卻是層層疊疊的白骨,其中大部分都是牛羊之類的牲畜,也有一些類似於人類或是分辨不出物種的動物。


    架架白骨交錯著支棱堆積,所有的聲音都靜默在無邊的漆黑當中,仿佛是通往冥府的孤寂道路。


    一些黑色的藤蔓纏繞滿在枯骨上,沒有任何的枝葉,卻開放出了火紅的花朵。這些花兒朵朵朝向上方開放,即使在這不見天日的漆黑地底,它們仍然固執的在時光交錯的邊緣化作一場夢魘般的劫火,瞬間燒遍天地。


    花朵的香氣衝淡了陰邪恐怖的氣氛,反倒有種莊嚴肅穆的感覺一直在滲透空氣,浸入骨髓。


    法渡嗅著縈繞在鼻端的芬芳,竟然和檀香有幾分類似。


    “法渡!想不到發光的居然是你!nnd,真是命大,哈哈哈!”老王叔架著薩利赫從黑暗裏趕過來,後麵還跟著那一堆莫名被卷進來的驢友,所有人都灰頭土臉,像是剛從地裏刨出來的兵馬俑。


    “易勳!你沒事!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沒事的!”羅佳大步衝過來,狠狠的給了他一個擁抱,瞬間泣不成聲。


    “嗯,沒……沒事。”法渡依舊不習慣羅佳的親昵,可是看她渾身泥沙又哭成個淚人的模樣,又不忍心真的推開她,隻能拍拍她的背算作安慰。


    “剛才滑下來的時候我們就掉進了一個凹槽裏,對,就是電視上古代用的那種引水渠。下來的時候我還抓著你,沒想到在岔道那裏竟然漏下去了,我還以為你死定了!”老王叔拍拍他的肩頭,“哎,你胳膊不是斷了嗎?”


    法渡強裝鎮定:“沒有,隻是擦傷,我已經處理過了。”


    羅佳這會兒也緩過勁來了:“易……易勳,你手裏的那把小匕首為什麽會發光呢?”


    “這……這其實是個匕首形狀的熒光棒。”法渡很牽強的解釋。


    羅佳一臉懷疑的表情:“熒光棒?我看起來像是很好忽悠的人麽?”


    還是成泉出來替他解了圍:“這世上稀奇古怪的東西多得很,無上光大佛法,諸家有些獨特的法門法寶也不奇怪,你就不要再追問了。”


    法渡衝成泉點點頭算作答謝:“大家都還好嗎?”


    駱駝在後麵沒好氣的低吼:“好個屁,這tm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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