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在虛弱之即把法渡錯認為易國師,法渡還沒覺得鬱悶,小白卻先黑了臉,一直不冷不熱的都懶得跟他搭話。


    天還沒亮透,小白就忽然起了床,法渡感覺到被子下麵的蛇身滑了出去,落到地麵的時候又變成了雙腿,忍不住多嘴:“小白,你已經恢複了嗎?”


    小白照例用招牌冷哼應對,然後穿了衣服就朝外走。


    法渡連忙拽住他:“那麽一大早的你上哪去?”


    “餓了,到廚房去找吃的,昨晚的烤雞應該還有剩下。”小白迴頭給了他一個白眼,“你也想吃啊?我給你帶一對雞腿?”


    法渡連忙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好走不送。”


    小白走了,法渡才意識到糊糊又不見蹤影了。他還以為糊糊又跑出去探消息了,沒想到一推開衛生間就看見它攀在窗戶邊上,把法渡給嚇了一跳。


    “糊糊,你在看什麽呢?”法渡順著它的視線看過去,對麵居然是羅佳和小米的房間。這會兒小米正在衛生間裏洗澡,衛生間的窗台很矮,窗戶沒關,晨曦降臨之前的夜色籠著窗簾來迴飄蕩,熱水騰起的霧氣就順著她的身體繚繞升騰。


    “我的佛陀!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法渡連忙閉眼,迅速把他們這邊的窗簾給拉上了。


    糊糊扭頭看他一眼,慢慢的從窗台上爬了下來。


    法渡對它這種行為非常不解,這種事在學校裏很常見,以前他也聽過不少男生宿舍買望遠鏡偷窺女生宿舍的事情。陶家航死的時候還是青年,對異性的身體感興趣還算可以理解,可它現在已經成了這種模樣,難道還有這方麵的需求?小米確實已經邁入微胖界了,體形豐滿骨架也大,確實算不上很好看,難道……


    “糊糊,你喜歡那姑娘嗎?”


    糊糊利索的一個飛縱又上了床:“一點也不。”


    法渡更覺得奇怪:“那你在那看什麽?”


    “活生生的軀體。”糊糊的聲音低得像在咕噥,“以前我從來沒想過,活著的感覺會這麽好。”


    法渡忽然明白了,原來它還在介意重造軀體的事情。


    “糊糊,對不住啊,我也沒想到會讓千年人參跑了。”


    “跑了就跑了吧,我並不覺得遺憾,陶家航的生活我已經過膩了。”


    “不想重塑肉身?”法渡一愣,“你是想以附身的方式來奪取肉身?”


    糊糊不迴答,也就算是默認了。


    法渡打了個冷顫,這家夥該不是受了影魔的啟發吧!


    糊糊不屑的答道:“放心,我對你的軀體不感興趣,我可不想跟影魔一樣蠢死。目前既然要涉險,還是血鬼降的身體更加合適。等到我什麽時候真的打算奪取肉身了,也會選個青春靚麗的漂亮姑娘。”


    “姑……姑娘?”法渡大驚,他萬萬沒想到糊糊膩了陶家航的生活之後居然打算以這種方式開始新生活,也是醉了啊!


    天亮之後全部人都集中到大堂裏吃早餐,這些日子在沙漠裏吃那些沒營養的東西,大家都吃得快崩潰了,難得見了點蔬菜,哪怕隻是簡單的青菜肉粥都搶得天昏地暗。


    薩利赫正在和哈桑籌劃今天的行程,法渡瞅了個空湊過去:“今天我們不想去景點,你們能不能帶我們去西邊的柴火堆看看?”


    薩利赫的臉色瞬間變了,原本就不標準的漢話更是磕磕絆絆:“一個長梭梭柴的廢澇地,有……有什麽好看的?”


    法渡照著昨天老板的描述迴答:“聽說那裏有遺址,還有泉水。”


    薩利赫堅決的搖頭:“都是爛石頭,看不出什麽來,沒意思,不要去了。我帶你們去看大胡楊灘和鏡子海。”


    “我們太累,今天想多休息一會兒,走走近處就行了。”法渡試圖說服他。


    哈桑跟著搖頭:“那不是個好地方,不要去。”


    他們兩個人一起對著法渡講了半天,法渡才算明白了他們不願意去的原因。柴火堆那裏的無名泉眼深得看不見底,漲起來的時候能把那片遺址和梭梭柴全部淹沒,降下去的時候就連一滴水也見不著,隻看見一道黑漆漆的泉眼直直的通向下方,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曾經有人在沒水的時候扔石子想試試到底有多深,結果等了好幾分鍾都沒聽見聲響;水漲起來的時候泉眼下麵又時常傳出怪聲,像是有什麽東西咕咚咕咚的拍水,節奏和泉水泛起的頻率完全不一樣,在那裏放牧的牛羊時不時就會莫名其妙的消失。當地人說那泉眼裏藏著水龍王,去砍梭梭柴的時候都是成群結隊的去,生怕被水龍王拖去當水鬼,來旅遊的人當然對那一口泉水幾塊石頭更沒什麽興趣,誰都不會去看。


    “那就別帶其他那些人,就我和我朋友汪茂源兩個人去。”法渡和薩利赫商量,“萬一出了什麽事,我們自己承擔後果。”


    “我去過幾次倒沒見水龍王,應該不會真出什麽事,就是那地方感覺很怪……”


    薩利赫還想推諉,呆在後麵的小白忽然插嘴:“帶我們兩個人去,算你今天全團的團費。”


    聽到這話,薩利赫立刻斬釘截鐵的迴答:“好!”


    法渡:……


    難得說服了向導跟著去,可世事哪能那麽順心如意,憑成泉敏銳的第六感和老王叔的勤快馬上就發現了他們的去向,既然他們知道了,常往他們那兒跑的羅佳當然也知道了,羅佳知道了也就等於所有人都知道了。


    於是出發的時候又是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惹得法渡頭痛不已。


    柴火堆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這片地方的沙質非常細膩,車子根本使不上勁,在沙地裏的行進速度並不比人快多少,足足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才算到了地方。


    才下了車法渡就明白了薩利赫說的感覺很怪是什麽意思。這會兒已經是上午十點,太陽熱騰騰的烘烤著廣袤的大漠,氣溫早就上升到了三十五度以上,人站在外麵即便什麽都不幹也會大汗淋漓,可是從柴火堆的泉眼開始方圓五百米以內,氣溫比外麵低了至少十度,穿著短袖t恤甚至還會覺得有絲絲的寒意。


    法渡一直以為梭梭柴和輪台那邊見到的荒草差不多高,沒想到竟然是七八米高的小喬木,長起來跟片小森林似的,不過最近顯然是降水的時候,周圍的沙地幹透了,梭梭柴也都低垂枝葉透著瀕死的幹枯灰白,一片衰敗的景象。


    這地方確實沒多少看頭,那段遺址真就隻有一堵大腿那麽高的牆,長度不過兩三米,旁邊散落的碎石塊經過了風沙日曬的侵蝕,最大的一塊也不及拳頭那麽大,早已經沒有什麽花紋或者是字跡可供參考了。中間的泉眼大概隻有一米見方,裏麵真和薩利赫所說的一樣黑漆漆的直通地底,人站在上麵隻覺得有股冷風從泉眼裏往外冒,卻看不到一點水的影子。


    “看來我們找錯地方了,這裏和大陵寢一點關係都沒有。”雖然早就知道此行多半是沒有結果,法渡心裏還是難免失望。


    小白一直盯著那個泉眼:“那也未必。”


    “你覺得大陵寢會在這個泉眼下麵?”法渡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那口黑洞洞又參差不齊的泉眼就像一張貪婪的大嘴。


    “大陵寢所在的那個海子會四處移動而且來去毫無規律,我們在茫茫沙海裏追尋它的所在無異於大海撈針。”小白答道,“你想想,那海子每次都是怎麽出現的?”


    法渡仔細思考了一陣,在腦子裏迴放那個海子出現時的情景:“海子有漲落,這泉水也會升降。你認為兩者之間有聯係?”


    小白點點頭:“虞城附近能聽到歌聲的傳言既然能傳開,就證明那個移動海子在這附近出現過,而且還出現過不止一次。無論這個泉眼和海子有沒有關係,都值得進去探究一二。”


    “這泉眼那麽深,沒有給力的工具你也下不去吧。”


    小白根本不以為然:“待到沒人的時候我便可獨自下去,何須你們那些繁冗的設備。”


    法渡很想提醒他如今他沒有金身傍身,早已經不再是當年有通天徹地之能水淹七城十八邑的白蛇聖君了,可話到了嘴邊又忍住了。這話一說小白肯定炸毛,萬一當場就現原形鑽泉眼還不得把麵前這些人都嚇死?想到這裏他才改口:“小白,別一個人逞英雄,晚上我再陪你過來。”


    小白冷冷道:“不需要。”


    法渡表示不服:“這次行程無比兇險,多一個人多一份力,你總有用得著我的時候。”


    小白也一點不肯退讓:“就是因為兇險,我才必須心無旁騖。你如此駑鈍,帶在身邊形同累贅,我還得費心護你周全。”


    法渡氣得七竅生煙,還沒來得及再辯駁,老王叔和成泉就匆匆朝他們靠過來。


    “你們快看!這地方不止是溫度異常,連磁場也很奇怪。”老王叔把指南針拿給法渡他們看,它並不像上次遇上磁鐵礦一樣一直指著錯誤的方向,而是一圈一圈旋轉個不停,而且旋轉的節奏非常規則。


    成泉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腕表:“指針旋轉的節奏和手表指針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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