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見闞舒心渾身血淋淋的傷勢,南特還真嚇了一大跳。


    闞舒心不是個善茬,能在亂世裏帶著孩子生存下來的母親,多少有一些手段。就看她之前毫不猶豫地攮死孫思晨的手法,就知道她殺過人,並且不止一個。


    隻是遇上的鐵手這家夥心黑手狠,不但擁有獸化能力增強體魄,還是實施的偷襲。闞舒心的匕首隻來得及比劃兩下,就被他奪了過去。


    本來這家夥還想趁機占個便宜,可張傳六在一邊捶打撕咬搗亂,外麵戰事又結束得快,他就選擇了辣手摧花。


    刀子劃破闞舒心臉頰的時候,這女人瘋狂掙紮起來,鐵手小心控製著力度,盡量不傷她大血管,又要達到源源不斷地出血,很快就挑了十來個大大小小的傷口。


    他沒有直接殺死這女人,存心是為了逼迫兵工廠的人去救援孩子,有這個母親在,南特就絕對不能坐視不管。


    在這個陰謀之下,又恰好肖陽及時趕迴,闞舒心才在奄奄一息中撿迴一條命。


    南特看到她失血如此多,幾乎第一時間就去解手環,在他的認知裏,這麽重的傷,需要送到無畏團的icu裏才能保住命,現在兵工廠沒有這個醫療條件,隻能依靠手環的甚密力量了。


    可是腦海裏,花姐突然冒出來,麵若寒霜地警告南特:“不可以向這個女人泄露手環的秘密。”


    南特心裏一陣急躁,幾乎嗆聲吼了起來:“那可是肖陽的愛人!她也幫過我,不是外人!”


    花姐冷冰冰地迴應道:“我檢查過了,她隻是失血較多,傷口都不是特別嚴重,現在大部分已經止住血了,慢慢會恢複的。”


    南特還想執拗地解下手環,花姐又說了一句:“你就算給她戴上手環,我不啟動手環力量,一點用都沒有。”


    南特很無奈,在他的內心裏,是一定要為闞舒心做點什麽的。且不說有肖陽的這層關係在,就是為了當初糧店崮上,張傳六端出來的那兩碗熱騰騰米粥,他也願意施救,可是他沒有辦法主導花姐的意誌。


    肖陽看到南特的動作停下,不明所以地問道:“怎麽,你不願意?”


    南特很尷尬,他又不能向肖陽解釋花姐的存在,左右為難之中,心一橫還是把手環摘了下來,輕輕扣在闞舒心手腕上。


    在他的腦海裏,正一個勁兒地向花姐道歉:“不是不相信你,是現在隻能做足了樣子才能蒙混過去。”


    順便他內心還有一點點小小的僥幸,希望花姐能網開一麵,稍微救治一下,哪怕是一點點,都比完全靠身體和意誌力硬抗的強。


    花姐銷聲匿跡了,勿論南特怎麽求爺爺告奶奶,都沒有動靜。


    另一邊,肖陽看到手環扣上,內心先鬆了一口氣。


    “大侄子,這次是我欠你一個人情,哥哥將來刀山火海都要還你!”


    南特呆滯地看著肖陽:“那麽,您這一會讓侄子一會兒哥哥的,咱這輩分有點亂啊……”


    肖陽表麵上“哈哈”一笑,內心卻充滿了哀傷。


    他開口說了句:“我是你大爺!”


    向南特再三確認這樣戴上手環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南特隻好順著這個話頭糊弄道:“放心,不會死了,隻是恢複效果因人而異,她失血太多,可能恢複慢一些。而且,臉上可能會留下傷疤,到時候你可不能嫌棄她!”


    肖陽錘了他一拳:“臭小子,真把老子當成提上褲子就走的人渣了?”


    他一臉認真地說著愛情的誓言,現在的闞舒心,額頭也有一塊燒傷疤痕,平時用頭發掩著,她和他,臉上都又傷疤,這是命裏的相遇,誰都不會嫌棄誰!


    安頓好昏迷的闞舒心,肖陽終於下定決心要走了。


    他特意讓南特幫忙照看,他要出去一下。


    南特很敏感,立刻問他幹什麽去。以他對肖陽的了解,這種時候還離開,肯定有事情,說不定就是單槍匹馬去報仇了。


    南特自認猜得八九不離十,攔著他不讓走。


    “就算去,也要帶我一起去!”南特厲聲道,外麵可不是普普通通的百十個,而是幾萬,他肖陽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一個人衝出去。


    單槍匹馬往變種人堆裏闖,他們不是沒趕過,可那之前都是有吉普車或者其他交通工具的,其中巔峰之戰要算糧店崮下麵,張三開著99式主戰坦克了,可就算是那樣,如果沒有武裝直升機的火力配合,變種人早晚會困死他。


    肖陽掙脫了南特的手,走路帶風地說:“你不要管,老子什麽時候吃過這種虧!”


    他故意沒有點破,就讓南特往複仇的歪路上想吧。


    南特急了,迴頭看了看闞舒心,又看了看肖陽,一拍大腿抬腳就去追肖陽,可沒成想偏偏電量見底了,那二代機甲直接複位成站立姿態,讓他差點閃了腰。


    他趕緊手忙腳亂地手動解除武裝,這時候“二爺”和馬曉萱等人趕到了,他們一開始沒跟上,想當然地以為去了溫泉庭院,結果走過去才發現撲了空,聽到兩人說話的聲音才趕過來。


    來的路上正好碰上肖陽殺氣騰騰地往外走,幾個人叫都沒停步,隻說了句“南特在庫房,需要幫忙”就跑了。


    所以他們簇擁著跑到庫房,在門口和南特撞了個正著。


    南特第一句是:“見到肖陽了嘛?快攔住他!”


    第二句話是:“總管,快幫忙充電!”


    第三句又安排到了馬曉萱頭上:“姑娘啊,不暈血吧?幫忙照顧一下阿姨!”


    說完三句話,他分開一頭霧水的眾人追了出去。


    老馬撓了撓頭:“這時鬧哪出啊?”


    “二爺”比較冷靜:“咱先看看裏麵的傷員,兵工廠大門關了,他們出不去,一時半會鬧不出亂子。”


    在庫房裏麵,他們驚訝地看到躺在一堆軟毛氈之中的闞舒心,當大家把目光集中在她的傷口時,老馬注意到了那隻手環。


    根據他的經驗,手環沒有發出微弱湛藍的光芒,說明並沒有發揮作用,看這女人胸口起伏是還活著。他一瞬間就判斷出傷勢雖然看起來可怕,可沒有生命危險。


    並且他也明白肖陽去做什麽,南特又為什麽追出去,想想外麵天快黑了,忍不住擔心這兩個人鬧出什麽亂子。


    老馬對“二爺”說了句:“傷勢不致命,看起來已經敷藥了。我們幾個大老爺們還是出去吧,不太方便。”


    山魈點了點頭附和道:“是啊是啊,你看她胸口衣服都劃破了,那啥,我還是趕緊出去吧。”


    “二爺”啐了一口,趕緊一臉嫌棄地攆他們幾個出去。


    順勢退出庫房,老馬這才嚴肅地拉住三個男人:“出事了,我們得跑一趟!”


    “總管”打斷他道:“先充滿電!所有的,快點兒!”


    精明的“總管”有時候比老馬還要了解南特,這小子上一次這麽火急火燎,還是老馬被變種人掠走的時候,通過這個表現,就知道那肖陽十有八九是要出去拚命的。


    其他兩人大概也能猜到點什麽,大家沒有插科打諢,行動一致地將各自的機甲運到改裝車間去充電。


    經過剛才的激烈戰鬥,不隻是南特的機甲電量見底,其他人的也好不了太多。


    現在遇到事情,大家準備一下,給他們一點策應一下也是好的。


    按照老馬的估計,兵工廠大門口有馬奮鬥親自坐鎮,肖陽憑著衝動想出門應該沒那麽容易,加上後麵南特追上去,肯定會延誤他一段時間,他們能充一會兒算一會兒吧。


    這時候“總管”又在罵罵咧咧地抱怨:“這要是要是在無畏團就好了,人家可以弄來無數塊備用電池,隨時換上就能用,哪像現在這麽捉襟見肘的。”


    他們從糧店崮“逃難”過來的時候,曾經把運載機上的電池都搬了下來,每人兩塊,加上機甲原裝的,平均每人3塊,可是來到兵工廠後,隊伍裏又增加了南特的機甲,加上研究拆解用掉的,一平均下來,隻有每人兩塊電池了。


    為了使得過載狀態持久一點,兩塊電池都強行加裝到了機甲上,一場戰鬥打完,連個備用的都沒有了。


    山洞各處,幸存的兵士正清掃著山洞各處的屍體,檢查有沒有漏網之魚。


    戰爭過後,很多人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們一開始就被這些愚蠢的低等生物追得到處跑,真迴過頭來打才發現這些變種人如此不堪一擊,為了掩飾自己之前的怯懦,他們對那些重傷垂死的變種人都忒別殘忍,幾乎每一個都是折磨致死,渾然忘記它們也曾經是人類。


    在大門口,果然如老馬所料,馬奮鬥親自督陣,門口的守衛森嚴到一隻蒼蠅都飛不過去。肖陽剛走過來就被攔住了,如果是其他雜魚,肖大爺一腳踹翻了事,可麵對馬奮鬥,他還真下不去手。


    肖陽站在那裏,麵無表情地看著馬奮鬥。老頭子坐在對麵的椅子上,伸著胳膊指著肖陽,似有什麽話要說,偏偏一陣咳嗽,腰板彎成了個大蝦米。


    這個老頭子昨天還麵色紅潤身體硬朗,今天這一場戰鬥,他雖然沒有上陣殺敵,也沒有遭到變種人死命追敢,可還是因為肺癌發作,咳嗽起來沒完沒了,整個人一下子老了十歲有餘,給人一種行將就木的感覺。


    肖陽習慣性地挽了個刀花:“人老去西風白發,蝶愁來明日黃花……老頭子,讓開吧,你攔不住我的!”


    在他後麵,南特慢慢停下腳步,看著肖陽黯然的背影,還有病入膏肓的老頭子,以及前麵的所有人,一點歉疚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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