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偉冷笑一聲,搶過兩盒罐頭道:“你想去見大小姐,她可未必想見你呢!”


    “怎麽?拿了罐頭想走?”肖陽看到南特吃癟,立刻橫刀攔在麵前,儼然一副小的受了欺負,老的出來興師問罪的態度。


    廖偉拿覆蓋著鱗片的手指撥開刀鋒:“看在你貢獻了兩聽罐頭的份上,我不殺你,識相的趕緊滾遠點。”


    “放下罐頭,說出柳菲菲下落,我留你個全屍。”肖陽的聲音變得冰冷,顯然已經發呢怒到極點。


    南特一聽肖陽說這話就知道壞了,在他看來,沒有一刀消掉別人腦袋瓜子是仁慈,可在別人看來,留個全屍和死了沒什麽區別,倆人一定要打起來了。


    他趕緊掉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喊:“肖大爺小心,他有毒,劇毒!”


    從南特一抬腳的時候,廖偉就動了,他向前一樸,雙手按住刀刃,脖子詭異地伸長了一截,一嘴的腥臭直撲肖陽麵龐。


    饒是肖陽身經百戰,也沒想到有人會做出野獸一樣的攻擊。


    舉刀想砍,卻發現刀鋒被對方抓住,紋絲不動,隻好鬆手棄了這刀,橫向搖晃身體躲閃。也多虧他身形步法了得,於千鈞一發之中避開了致命的毒牙,隻是皮質風衣的肩頭被撕了個大口子。


    廖偉的攻擊連綿不絕,絲毫沒有因為第一擊的失“口”而有所停頓,隻見他團起身體砸過去,肖陽的戰刀“砍瓜”就被他那樣橫向握著,似乎像一根樹枝一樣普通。


    沒有了武器的肖陽試著用徒手攻擊,卻發現自己的拳頭打在對方的鱗片上毫無建樹,反倒是自己刺痛不已。


    “臭小子,把你的刀扔過來!”肖陽有點慌了,開始向南特求助。


    南特愣了一下,他手頭並沒有刀,之前那把砍刀因為劈柴用被丟在篝火旁邊了,現在他根本不敢靠近打鬥的地方。


    可南特轉眼就明白了肖陽的意思,低頭撿起一根粗樹枝,連跑三步,像扔標槍一樣丟過來:“刀來了,接著!”


    廖偉上當了,他原本已經快把肖陽逼到了絕境,可南特丟過來的東西讓他分心了,他高高躍起攔下那一截樹枝,可肖陽卻就地打滾繞到了篝火邊。


    等到廖偉迴過神的時候,肖陽已經轉守為攻,神出鬼沒的一刀砍到眼前。


    廖偉用小臂擋住了這一刀,很兇險的一刀,隻差一瞬間就要砍掉腦袋的一刀。


    要知道,廖偉的鱗片是從脖子開始往下長的,從喉嚨往上還是普通的人類皮肉,即使是韌度更強了一些,可仍然敵不過這一刀。


    因為這一刀把他手臂上的鱗片劈碎了幾十枚,留下一道肉眼可見的傷口。


    “嘶嘶……”廖偉發出了不似人聲的聲音,顯示出憤怒到了極點。


    隻見他順手抄起之前一直握在手裏的太刀“砍瓜”,舞成一團,明亮的刀鋒在火光的照映下成了一個紅色的光圈。


    盡管完全看不清章法,可是肖陽仍然依靠躲避和直覺格擋接下了每一刀,隻是讓他難過的是,對方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砍瓜”的材質又是獨一無二的極品,自己手裏這把無畏團的製式武器根本不堪重用。


    兩人兵器一次次相撞中,肖陽的胳膊變得酸麻無力,戰刀的刃口被砍出一個個豆粒大小的缺口,幾乎變成了一把粗製濫造的鋸子。


    期間肖陽也試著反擊,依靠鬼魅一般的身法,他瞅準了幾次機會,可是刀鋒隻能傷到廖偉的皮膚鱗片,並沒有造成嚴重的傷害。


    南特在一邊幹著急,他這時候無比懷念自己的ktm突擊步槍,別的不敢說,剛才確實有個機會打冷槍的。


    其實按照肖陽此時的想法,南特雖然功夫不咋地,可是憑借強悍的身體和不太成熟的步法,應該加入戰團給自己一點支援的。如果他知道,這傻小子滿腦子都是開槍的念頭,怕不時一口氣上不來要氣死了。


    南特確實轉不過觀念來,他受的這些年教育和戰鬥訓練,就從沒有與人持刀械鬥的想法,連這種想法的種子都沒有。不過還真讓他想出了一點餿主意,從地上撿起一截被火燎黑的樹枝,抱在手裏大聲喊:“方下刀,再打我開槍了!”


    因為他離打鬥略遠,篝火的光線已經無法清晰照在身上,加上廖偉之前被ktm突擊步槍擊穿過手臂,所以聽到這句話還真是嚇得一哆嗦。


    抬頭一看南特端著“槍”還真像那麽一迴事,加上他本來就是近視眼,對遠處的東西看不太清楚,下意識地扭頭就躲,用的還是蛇形走位。


    肖陽笑了,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南特的伎倆。隻是他得理不饒人地追了過去,留下南特在後麵幹著急:“這怎麽還追了呢?剛剛明明都快被人家砍死了。”


    其實肖陽有自己的計較,他之前處於守勢,好不容易讓不太精通用刀的廖偉消耗光了力氣,馬上就能找到反殺的機會,可沒想到南特好心幫倒忙,卻把這家夥給嚇跑了。


    要知道蛇是相當記仇的動物,一旦被他跑到黑暗裏,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要迴來反咬一口,那時候可就不好對付了,所以他撒丫子狂奔,一路狂追。


    甚至,為了把廖偉弄迴來,他不惜喊話:“別跑了,那小子詐你的,他沒槍……”


    也不知道廖偉是對槍產生了嚴重的心理陰影,還是他根本不相信肖陽的喊話,竟然頭也不迴。


    眼看出了光照範圍,肖陽沒奈何地停下腳步,又喊了兩句:


    “你大爺的,把刀還我!”


    “哥們,你罐頭還沒拿……”


    廖偉還是沒迴頭,一溜煙地消失在夜幕中。


    肖陽垂頭喪氣地迴到篝火旁,隨手把那把“鋸子”丟在地上:“真他娘的倒黴,這把刀太爛,你們無畏團都用的什麽玩意兒啊!”


    “你看,你也說這把刀爛了吧,我之前這樣說你還不同意。”南特抱著那一截粗樹幹坐到火邊。


    “都怪你,害我刀沒了,賠我的‘砍瓜’!”


    “你這樣說話真像個小孩子,你到底多大了?”


    “我呸,你才小孩子,我是你大爺,肖大爺!”


    兩個人在火邊鬥嘴,相互埋怨著。不過這次吵架相對溫和一點,南特沒有耍脾氣,而是主動示好,而示好的東西就是——兩聽罐頭。


    他掏出匕首把兩份罐頭打開,主動給肖陽遞過去一份。


    “這他媽是我的東西,怎麽你還拿來送人情了呢?”肖陽板著臉,沒好氣地奪過去,低頭一陣猛吃。


    南特在一旁陪著笑:“大俠辛苦了,剛剛那一戰,是我眼瞎,沒明白大俠示敵以弱的意圖,下次我知道了,我一定坐在旁邊乖乖地觀戰,絕不出聲!”


    “放屁!你丫的還是不是人?讓我一個人累死累活地和他拚?你不會上來搭把手啊?”


    “我以為大俠你這麽大的本事,不需要我出手呢,再說了,我也沒什麽本事,你讓我上去幹架,我手無寸鐵的,最多也就幫倒忙啊。”南特嘴裏嚼著肉,攤開手表示愛莫能助。


    “手無寸鐵?”肖陽一臉不可思議,眼神一直在南特的臉上和手上飄來飄去。


    南特看到他老盯著自己的手,偷眼一瞧,嘿,手上正攥著一把亮閃閃的匕首。


    “看不見,看不見……”他默念著,繼續擺出心安理得的樣子。


    肖陽長歎了一口氣:“真他娘的!真他娘的!”


    “對,真他娘的!”南特跟上了一句。


    他倆在火堆前吃著肉打口水仗,另一邊廖偉一路跌跌撞撞,跑向炮台山盡頭的海灘。


    就在之前炮擊造成的廢墟另一邊,成片的礁石連綿成一片峭壁,峭壁離地十米高的地方有個山洞,那裏就是他和劉菲菲暫時安身的地方。


    坐在洞口的破沙發上,廖偉撕碎了幾件襯衫包紮身體。


    這山洞裏有很多家具、衣服,都是他冒著被變種人發現的危險從廢墟裏扛出來的。雖然很多都是壞的,但是經過他簡單修理,還是可以一用。


    他曾經幻想,在這個荒涼潮濕的洞穴裏,與柳菲菲度過甜蜜的一生。他出去打獵,她在家修修補補,日出而作,日落而羞羞。額,柳菲菲屬貓的,也可以日落而作,日出的時候羞羞。


    娶柳大小姐為妻,這是廖偉奮鬥了好多年的夢想,以前在地下城的時候,他倆身份懸殊,柳大小姐一直看不上他。


    直到前陣子,因為南特他們的出現,事情有了轉機,他倆現在都被柳大誌拋棄了,在這個荒涼的海邊相依為命,兩人之間的身份溝壑消失了。


    但是讓他煩惱的是,柳菲菲仍然不甘心從了他這個屌絲,一直在尋找重返地下城的機會。


    廖偉也想返迴地下城,但前提是他要和柳菲菲生米做成熟飯,所以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努力打獵,企圖用食物和能力打動對方。


    柳菲菲脾氣倔強,並不願意一直依靠他供養,也經常在夜間出去捕獵。畢竟柳菲菲的能力來自南特殺死的那隻暹羅貓,而貓天生就是夜行動物。


    這次廖偉是想趁著柳菲菲不在的時候先去捕獵個小動物,以免大小姐空手而歸的時候餓肚子,所以遊蕩到離這裏比較遠的炮台山頂,恰好看到了火光,才爆發了與肖陽的一戰。


    與肖陽的一戰對他來說也是兇險異常,雖然仗著一身鱗片沒有受到致命傷,可身上大大小小七八處刀傷還是讓他心有餘悸,這次一口氣跑迴來,一路上都在編故事,騙柳菲菲千萬不要往那邊去。


    他可沒有忘記,當初南特和柳菲菲因為年齡相近,很談得來的。


    南特那青春懵懂的心理,明眼人一看便知。所以當南特提出帶著罐頭來見柳菲菲的時候,他立刻就翻臉了。


    “嘶,那個肖陽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雖然麵目可怖,但實力真是不容小覷。”廖偉用太刀割斷綁紮的碎布,月光照在刀鋒上,有一個影子一閃而過。


    他趕緊站起來,警惕地守在洞口。


    “是我!”柳菲菲的聲音從頭上響起。


    廖偉一抬頭,發現她正倒吊著身體,一頭黑色的直發如瀑布一般傾瀉下來。潔白的襯衣領口微張,從廖偉的角度看去,一片美妙的風光。


    他的眼神隻是一撇就趕緊收迴了,咳嗽一聲掩蓋失態道:“迴來了?有什麽收獲?”


    柳菲菲丟下一隻扭斷了腿的兔子,身形輕盈地落地。


    “你受傷了?誰幹的?”她沒有再去看那隻兔子一眼,因為那隻是一隻很普通的兔子,雖然也很肥,但是以他倆現在的飯量,還不夠一個人吃個半飽的。


    “遊商隊的一個醜八怪,臉都燒壞了的家夥。我和他在廢墟裏打了個照麵。”廖偉很憤恨地說著。


    “你殺了他?”柳菲菲看著他手裏的刀,有一點眼熱。


    “沒有,打了個平手吧,不過我搶了他的刀,小勝一把。”廖偉看到她似乎喜歡這把刀,於是捧過去。


    柳菲菲很自然地接過刀,撫摸著刀身問道:“遊商隊的人去廢墟幹嘛?難不成是要和地下城做生意?那,地下城是不是開門了?”


    她的聲音陡然顫抖起來,有一種希望從心裏迸發。


    “沒有,他們找不到入口。就離開了,結果半道上遇上我。那些人好不講理,見到我就要抓住我,逼問我如何開啟地下城的入口,我哪知道啊,我就和他胡扯,沒想到被看破了謊言,這才打起來的。”


    廖偉說得半真半假,故意不提南特的事情,甚至還有有意給柳菲菲灌輸者對方窮兇極惡的樣子。


    可是讓他苦惱的是,柳菲菲似乎並不受他蠱惑,提著刀就要去探查探查。


    廖偉趕緊攔住她:“我傷得厲害,你不要自己一個人去,他們會綁架你,千方百計騙城主開門的,到時候地下城就毀了。”


    “毀了就毀了,我才不在乎,我要去見我爹,我要問問他到底怎麽想的,我這個閨女就這麽不要了嗎?”柳菲菲已經爬出洞口,如同一隻靈貓在峭壁上跳來跳去。


    “大小姐,他們或許已經走了……”廖偉喊了一句,順手抄起一件風衣跟了出去。


    他一點也不擔心,因為廢墟和地下城的入口在截然不同的兩個方向,柳菲菲就算是在廢墟沒找到人,再去地下城的入口,也要兩小時的腳程,算上自己跑迴來的時間,估計南特他們已經離開了。


    “快點滾吧,別打擾了大爺的末世好時光!”廖偉暗罵一句,不緊不慢地遠遠跟著柳菲菲。那個曼妙纖細的身影在夜色中輾轉騰挪,讓他心裏格外癢癢,或許是今天見到了情敵的緣故,他心裏有一種緊迫感,想著趕緊把她拿下。


    地下城的廣場上,無數個女人曾對他投懷送抱,隻是當初他一門心思追柳菲菲,一個都沒有接受,此時已經有點後悔沒有嚐嚐個中滋味。


    柳菲菲可完全不知道身後這人的齷齪想法,因為之前廖偉故意說得驚悚,她也沒敢全速奔跑,一路搜索前進,速度自然慢了很多,沿途遇上了兩個並排睡著的變種人,她好不手軟地一刀劈過去,兩個變種人同時身首異處。


    “好刀!”她低聲讚歎了一句,這把刀的鋒利程度遠超想象。


    如果肖陽在這裏,可能也會讚歎一句:“好刀!”柳大小姐這一刀的水平甩了南特十萬八千裏。


    結果注定是失望的,當柳菲菲在海灘廢墟砍死了22個變種人的時候,她已經明白,廖偉一定對她說謊了。


    因為遊商隊的人如果來過這裏,應該早就做過清場,絕對不會還有這麽多變種人活著。


    此時天色已經微亮,她頹然地坐在曾經的小白樓廢墟上,原本這裏的碎屍腐肉已經被遊蕩的變種人吞食過,經過幾日的暴曬和雨淋後,隻剩下累累白骨。


    她用刀柄杵著下巴,手裏捏著一枚石子,用鋒利的指甲撥弄得滴流亂轉。


    海風吹起那一頭烏黑的直發,有些淩亂。


    廖偉走了過來,手裏還拿著那件風衣,想給她披上。


    柳菲菲頭也沒抬,一刀揮過去,把風衣劈成兩截,刀尖還劃過了廖偉的腹部,留下幾厘米的傷口。隻是這傷口處翻出了殷紅的肌肉和汩汩鮮血,和其他隻是劃破皮膚肌肉的傷口迥然不同。


    “我早該想到,這把刀如此鋒利,你卻傷得這麽淺,裏麵一定有什麽貓膩。”柳菲菲紅著眼喝到:“說,你到底對我隱瞞了什麽!”


    “我說的都是實話,除了地點。我是在地下城的入口處碰到他們的,我趁他們不注意偷襲搶了這把刀,那個人拿了一把破刀和我打,結果不是我的對手。如果他拿的是這把刀,我可能就迴不來了。”廖偉長歎一聲,試圖解釋這裏麵的關係。


    “地下城入口?你怎麽會突然想起來去那裏?”柳菲菲舉著刀,滿臉的狐疑。


    “我,我還不是為了你嘛!我知道,你每天都想著重迴地下城去,所以你出去打獵的時候,我經常會跑去那邊看看,看看城主什麽時候開啟入口。我是真心想讓你過上好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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