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翼家後山,夜色如墨。


    小木屋前十二支火把熊熊燃燒,在黑暗當中照耀出一片五丈方圓的昏黃。


    空地上,兩道人影閃轉騰挪,迅猛碰撞,一**微型氣浪層疊交迸,將周圍火把上的火焰吹得搖擺不定,戰鬥正趨於白熱化階段。


    正在交手的是兩個十六歲左右的少年男女。那少年麵容冷峻,長發飛揚,透露出一絲狂野不羈的味道,他渾身鎧甲,勇猛如虎,狂暴如獅,拳腳如風,迅猛如雷正朝著自己的對手發動狂風暴雨的攻擊。而那少女容顏嬌媚,芳華絕世,一襲青衣隨風而動,閃轉騰挪中愈發顯得纖腰如柳,盈盈隻堪一握一握,**修長筆直,美的驚心動魄。


    翼神龍拳腳兇猛,快捷如電,攻擊緊湊得令人難以唿吸,難以招架,施展的正是他從魏衝身上偷學的碎骨三十六連殺,他的拳,他的掌,他的指,他的肘,他的膝,他的腿,幾乎身上所有的部位都成了最為犀利的攻擊武器,那攻勢一波接著一波,洶湧如狂風暴雨。司空皓月吹彈得破的雪白嬌嫩的絕世麗靨上露出俏皮的笑意,一雙修長的纖纖玉手連消帶打,卻是將他一**攻擊化解於無形。


    司空皓月用的是巧力,招招都擊在翼神龍拳腳的側麵,用最小的代價卸掉翼神龍的攻擊。翼神龍感覺所有的攻擊都像是傾瀉在了空處一般,根本無從用力。


    狂風暴雨的攻擊終有結束的時候,翼神龍烏黑深邃的眼眸亮起一道銳利的光芒,大喝一聲道:“月兒,小心了!”


    “嗡”的一聲,翼神龍的兩隻手腕上分別浮現出一個金燦燦的圓環,翼神龍左臂一振,左腕金環律動,咻的一聲便掠過他整個身體,浮現在右腕上,得到兩個金環加持的整條右臂微微膨脹,肌肉塊塊賁起,底下氣勁湧動,蓄勢待發。


    望著右臂上套著兩個金環的翼神龍,司空皓月盈盈一笑,右掌當中浮現出赤紅的光芒,那光芒將她整個玉手包裹進去,赤紅的代表殺戮色彩的光芒跟司空皓月曲線玲瓏的窈窕身姿和顛倒眾生的絕色容顏相互交織,匯聚成一種冷豔絕世的獨特魅力。


    “崩雲炮!”翼神龍眼中精光爆閃,刷的一聲,影子還在原地,人已經到了司空皓月麵前,一拳擊出。虛靈幻影步跟崩拳的配合使用,純熟無比,快得令人難以閃避。


    “翼神龍,你可不許留力哦。”司空皓月嬉笑道,她這次不再使用巧力,而是迎了上去,右掌重血光團然,一掌朝著翼神龍擊過來的拳頭拍了過去。


    “轟!”一聲沉悶的爆鳴炸響,金環炸裂,氣浪兇猛地擴散開來,四周的塵土和落葉被橫掃而出。


    翼神龍隻覺一股兇猛嗜血的狂暴力量從右拳瘋狂衝入,整個人被巨大的力道震得朝後橫飛而出,他右掌在地上一撐,翻了十幾個空心筋鬥直接翻到了三丈外一顆大樹上,右腳猛地往樹幹上一踩,這才止住了退勢,落在樹幹上。


    好兇猛的力道!翼神龍暗暗咂舌。


    而司空皓月僅僅被震得退了一步,她窈窕修長,曲線玲瓏的身體極為美妙地轉了一個圈便將力道卸了去。


    “哎,不打了,不打了。完全不是對手。”翼神龍極為喪氣地叫了一聲,一屁股坐在樹幹上。大家年紀都差不多,司空皓月甚至比他還小了幾個月,他千辛萬苦才擊敗青銅九重天的魏衝,奪得重劍勇士的稱號,而司空皓月直接一招秒殺了身為白銀巔峰強者的刀疤臉。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你無須妄自菲薄啊,如果不是有五年的空白期,你現在的實力說不定比我更強呢。”司空皓月掩嘴一笑。


    “難啊,哪有那麽容易啊。”翼神龍長歎了一聲,境界不是能靠時間能堆積起來的,不然滿大街三四十歲的人全都是黃金強者了。即使翼神龍沒有五年的空白期,能修行到白銀中期的境界就已經是頂天了,要想像司空皓月一樣一招秒殺白銀巔峰強者,那完全是做夢。不過也難怪,司空皓月的體質萬中無一,而且天賦驚人,又有個極為神秘厲害的父親,有這幾點條件想不厲害都難。


    翼神龍坐在粗大的樹枝上,一件件地解除身上的鎧甲。低等級的鎧甲是不考慮舒適性的,所以鎧甲穿久了會極為難受,翼神龍一邊脫一邊將鎧甲隨意地丟下大樹。


    司空皓月一個縱躍便輕巧地落在樹枝上,她坐在翼神龍旁邊像是賢惠的小妻子一般,兩隻纖纖玉手體貼地幫著翼神龍除下身上的鎧甲,司空皓月一邊幫忙一邊道:“其實你也不用急,**個月前你連青銅境都沒邁入,現在已經是青銅七重天了。一個多月晉升一重天,這速度可沒有多少人能比得上。”


    翼神龍除下了胸甲、護肩、護手等部位的鎧甲,放在旁邊粗大的樹杈上,身上隻穿著一件黑色的勁裝,護腰、護腿和戰靴卻是沒有除下來。入秋的冰涼的夜風吹拂在身上,帶來一陣陣的涼爽感覺。


    翼神龍晃悠著腳,抬頭望天,天際深沉,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掛,灑下萬道清輝。他目光幽深呢喃道:“怎麽可能不急?我可隻有三年的時間啊,不急的話,我怎麽能追上北冥塵,怎麽能討迴翼家的尊嚴?”


    司空皓月敏銳地感覺到了翼神龍心情的變化,她自然知道是什麽原因。她是和翼神龍一起長大的,她相信沒有人能比他更了解翼神龍,包括翼神龍的爺爺翼南天,翼神龍的母親沈氏這兩個最為親近的親人。


    這個尚還應該被稱為男孩的男人擁有著天生的傲骨,和執拗到骨子裏的執著。沒有人刻意的培養,仿佛是與生俱來的,他將尊嚴作為自己最不可觸摸的防線,那是龍之逆鱗!而幽天王朝,一腳將這塊逆鱗踩得粉碎,翼神龍忍辱負重,苟活五年,沉淪五年,這些或許他可以打碎牙往肚子裏吞,是自己不爭氣,怪不得別人。但是半年前,又是幽天王朝,那所謂的北冥塵再次一腳踩了過來,不但奪走了翼南天的勳章,更是讓翼南天在七十高齡大壽當天無辜枉死,**裸地將整個翼家踩在腳下,將翼家最後殘餘的尊嚴踩得粉碎。


    即使沒有翼家與幽天王朝祖祖輩輩的深仇大恨,沒有十八年一次的炎月大戰,這個傲骨天生的少年,都隻有洗刷了這份恥辱,才能堂堂正正脊梁筆挺地屹立於天地之間了。


    “幽天王朝……北冥塵……其實,有句話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不過說了你可不能生氣。”司空皓月潔白如雪的嬌靨上黛眉微蹙,有些猶豫。


    “哦?你說,我們還有什麽話不能說的?”翼神龍道。


    “幽天王朝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牢牢掌控著東域九國,資源雄渾無比。那個北冥塵我們都見過,以你的眼光應該也看出來了,這人意誌堅韌,驚才絕豔,如此的天賦,加上如此雄厚的資源支持,再有高明的師傅指點,三年之內,你在翼城是不太可能追得上他的。”司空皓月輕聲道。


    翼神龍道:“月兒,你也不用為我留麵子。不是不太可能追得上他,而是根本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可能。”


    司空皓月拉著翼神龍的手,道:“怎麽啦?生氣了?說好不生氣的。”


    翼神龍拍了拍司空皓月的玉手道:“我哪有那麽小氣,這是事實。”


    “那你還……”司空皓月一臉疑惑地道。


    “有些事,明知不可為,但是卻必須為之。四百年前,我們翼家被幽天王朝從王位上拉下來,我們可以不要權力,我們也可以不要財富,但是我們要尊嚴!我們要奪迴自己的翼祖塔!我們翼家和幽天王朝相約炎月大戰,這數百年來,翼家十幾代人,代代血染武極山,隻有戰死的,沒有怕死的。到了我這一代,我也不能丟翼家的臉。這一屆的炎月之戰,要麽我活著,奪迴翼祖塔,奪迴翼家的尊嚴,告慰我爺爺的在天之靈,要麽我效法翼家代代先烈,血染武極山!”翼神龍毅然決然地道,語氣裏有著不可逆轉的執拗。


    司空皓月看著翼神龍堅毅的臉龐,想要再勸,話到了嘴邊卻又吞了迴去。他知道翼神龍的性格,小事可以糊塗,大事上說一不二,九頭牛都休想拉他迴頭。


    翼神龍望著天邊的明月道:“過幾天我就要走了,跟著師傅到外麵修行。”


    “你要離開?”司空皓月嬌軀一震。


    翼神龍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司空皓月瞬間感覺有一種哀傷湧上心頭,心底酸酸的,空蕩蕩的,眼角眉梢都掛上了一縷憂愁,她楞了半晌,方才自嘲一笑道:“我早該想到了。蛟龍不困潛水,這小小的翼城對你來說實在是太小太小了,你總有一天是要離開的。”


    翼神龍從來沒見過司空皓月有這樣哀傷的樣子,心底狠狠地痛了一下,他捉住司空皓月的兩隻手,星眸目光炯炯地注視著眼前司空皓月美麗聖潔的臉龐,道:“月兒,兩年後,我就迴來找你。”


    少女目光朦朧地注視著眼前的少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淚痕尚猶在,笑靨自然開,瞬間雲開雪霽,宛如一朵高貴聖潔的幽蘭在夜間忽然綻放,驚人的美麗毫無征兆地撲麵而來。


    翼神龍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少女為何忽然間多雲轉晴了。


    司空皓月聖潔如雪的雙頰染上了兩朵醉人的酡紅,她明眸中秋波流露,似嗔似喜地白了翼神龍一眼,咬著嘴唇道:“你迴來找我幹嘛?我又不是你的什麽人。”


    少女那欲語還休,嬌嗔軟語的無雙美態直接讓翼神龍的心勃勃跳動起來,一時間光顧著看,居然忘記說話了。


    被少年那灼灼的目光盯著,司空皓月俏臉上的酡紅逐漸彌漫,宛如三月的桃花,燦爛綻放著,一直從酡紅如醉的嬌靨,彌漫到優雅潔白宛如天鵝般修長的皓頸,再從鎧甲領口彌漫進去。


    兩人都默不作聲,一股暖暖的曖昧在空氣裏邊彌漫著,溫暖著少年少女彼此的心。


    良久,翼神龍開口道:“月兒,你不喜歡我迴來找你嗎?”


    司空皓月螓首連忙搖了搖,低頭道:“你迴來找我,我自是喜歡的。隻是,恐怕兩年後你迴來,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這次輪到翼神龍吃了一驚,急急追問道:“為什麽不在了?”


    “我……也要離開啊。”司空皓月惆悵地道。


    翼神龍苦笑一聲,是呀,正如她剛才對他所說,蛟龍不困潛水,這小小的翼城如何容得下司空皓月這頭真正的神龍?他早就該想到終有一天,司空皓月會離他而去,踏上屬於她自己的道路,闖蕩出屬於她自己的一片天地。


    翼神龍心底也情不自禁地湧上了一抹空蕩蕩的感覺。


    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心中泛濫著共同的惆悵,空氣中彌漫著相同的憂思。


    同飲一江水,共住一座城的身邊人啊,十六年的青梅竹馬,十六年的相依相伴,相比這浩瀚世界,無盡時空實在是渺小的宛如滄海一粟,或許他和她不過是紅塵裏的兩隻蜉蝣,彼此的緣分之短猶如蜉蝣死亡在目光交接的瞬間。


    翼神龍搖了搖頭,自嘲一笑,什麽時候自己也變得如此傷春悲秋起來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胸膛,裏邊天地府當中的鴻蒙陰陽魚正在緩緩地旋轉,無時無刻不在緩慢地抽取著他的生命精元,耗損著他的壽命。找不到三種本源力量,最多十年,他就會精力衰竭而亡,難道他還能奢侈在十年內找齊三種本源力量解開這個詛咒不成?而且尋找本源力量的路途危機重重,吞噬本源力量更是九死一生,或許自己挨不到十年就已經灰飛煙滅,那現在的這些杞人憂天豈不是可笑?


    司空皓月也想通了,兩人都背負著自己的命運,都有著自己的人生方向,這兩段人生軌跡雖然有著相同的起點,中途卻是注定不可能重合在一起的,但是中途不能重合,未必不能相交,隻要在結局的時候能匯合在一起,那其中出現再多的悲歡離合又有什麽所謂呢?


    夜空寂寥,明月高懸,翼家後山遍灑銀光。


    少年和少女坐在那輪皎潔明月前的樹枝上,月光將他們的身影拉出兩條長長的影子,兩條影子時分時合,仿佛預示著兩人今後的道路。


    望著司空皓月離去的倩影,翼神龍站在大樹下愣愣出神,腦海中仍然迴蕩著那張宜嗔宜喜的動人俏臉上難解的愁容。


    “唉,情之一字最傷人啊。照我說啊,哪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直接按倒上了。這可是亂世千軍體啊!無數大勢力搶破腦袋都想要的絕世帥才啊!隻要成長起來,恐怖無比,趕緊趁著人家對你有情,占住這蘿卜坑。”冥哇哇大叫道。


    翼神龍嘴角抽搐了一下,什麽好氣氛都被冥這頭流氓龍給破壞了!翼神龍惱火道:“魔鬼龍,偷聽人家說話,耳朵會長瘡的。”


    冥嘻嘻笑道:“這又不是我想偷聽,是話自己往我耳邊鑽呀。”


    翼神龍翻了翻白眼。


    冥甩了甩尾巴道:“你也別想太多了,聚散離合本是緣,有緣自會相見。現在你要做的是調整好狀態,在離開之前,先將你的專屬鎧甲打造出來。後邊的修行離開了這專屬的武器和鎧甲可不行。”


    翼神龍點了點頭,調整了一下心情,便迴了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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