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豪的一番話,極盡譏諷之能事,絲毫沒把翼南空這個代城守放在眼裏。但是他這一番話雖然目無長上,但是也說出了很多人的心裏話,幾乎在場的人視線都聚焦在翼南空的麵上,要看翼南空如何應對。


    洪振和王全雖然麵無表情,心中卻暗笑,有葛豪這個急先鋒,他們可省事多了。


    翼南空麵上不動聲色,似乎沒聽見葛豪露骨的譏諷一般,點了點頭道:“很好。葛族長,我已經聽到了你的意見。在場的諸位對聯合出兵黑風強盜團有何意見,都但說無妨。”


    翼南空身為代城守,麵對葛豪這般明目張膽的侮辱居然忍氣吞聲,這讓在場的這些家族首腦都暗暗搖頭。


    為人上者,最為重要的是威嚴,尤其是對下的威嚴。如果下麵有人頂撞拂逆都還忍氣吞聲,那這個上位者就太過窩囊了。


    這一瞬間葛豪和翼南空的交鋒,讓在場的所有人對翼南空看輕了許多。他們本就對這次聯合出兵極為抵觸,現在有了葛豪打前鋒,又見翼南空如此忍讓,膽子就大了起來。


    蔣家的家主蔣仲站了起來,道:“翼城守,我認為此事不妥。翼城的戰備軍為何而存在?就是為了抵禦外敵,保障翼城安全。黑風強盜團為禍一方,殘暴生靈正是戰備軍大展拳腳的時候,不然我們用翼城的資源養著戰備軍有何用處?”


    有了人帶頭,這些帶著強烈的抵觸情緒的家族族長便一個個開始表明態度,整個議事廳當中開始激蕩起一片沸沸揚揚的怨氣。鑒於翼南空今天的軟弱表現,又有葛豪等人打前鋒,很多家族的族長都有意無意地忘記了翼南空這翼城第一人的身份,言語之間也失去了往日的尊敬,開始變得肆無忌憚起來,有些性格不好的甚至指桑罵槐,冷嘲熱諷,將責任推得一幹二淨,總之是一句話,死也不出力!


    翼南空高坐在首位上不發一言,整個大廳沸反盈天,他這個翼城大會的組織者反而成了局外人一樣。在場的四十多個家族族長當中,有心支持聯合出兵的五六個族長心中一片焦急,他們的家族生意大多與外界聯係極為緊密,因此受到黑風強盜團的影響也最大,黑風強盜團的問題已經成為他們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這次翼城大會,他們也是抱著極大地希望來的。但是態度還沒表露就先咽迴了肚子裏,群情洶湧之下,誰敢做仗馬之鳴?這些人對始終不發一言的翼南空又是失望,又是無奈,或許翼家真的是敗落了,現在一幫人在頭上動土,居然還忍氣吞聲。


    在大廳吵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大廳首座後麵的屏風背後,翼神龍和司空皓月正好整以暇,不急不躁地坐在一張桌案麵前喝茶。


    “瞧,這幫孫子吵起來了。在城守府也敢這麽囂張,看來膽子真的肥了,已經不把我們翼家放在眼裏了。”翼神龍翹著二郎腿,抿了一口茶道。


    “正所謂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些家族不給他們足夠的威懾,時間久了自然故態複萌起來。本來翼家是擁有足夠的力量的,可惜一個方穀就分掉了翼家一半的戰力,拳頭攥不起來,打人都不疼。”司空皓月坐在旁邊笑嘻嘻地道。


    冥早把神念滲透了出去,對大廳當中事情的發展一目了然,它在龍魂戒中嗤笑道:“這些孫子還真囂張,完全沒把你們翼家放在眼裏,連我聽得都有些惱火了。我倒要看看,待會兒他們又是什麽嘴臉。”


    翼神龍在心中嘿嘿笑道:“好戲才開始上演呢。這些囂張跋扈的家夥,一個都跑不了。”


    屏風後邊氣氛輕鬆,大廳當中卻是喧囂如沸。這些平素自持身份的家族族長們完全放開了手腳,一個個激憤難平,怨氣衝天,打死都不合作。好好一個翼城大會,幾乎成了罵娘大會。端坐在首位本來是大會主持者的的翼南空反倒成了路人甲乙丙,絲毫沒有人把他當迴事。


    洪振和王全坐在一邊,臉上似笑非笑,好整以暇地自斟自飲,一副置身事外的悠閑模樣。僅僅是兩刻鍾的時間,會議廳裏邊四十多個家族族長都大部分都一一站起來表明了態度,怨氣衝天,沸沸揚揚的景象才稍稍緩和了幾分。而此時,翼家的城守的氣勢已經完全被打壓得蕩然無存。當然洪振和王全絕不介意在這快要垮掉的駱駝背上再加上最後一根稻草。


    洪振朝王全打了個眼色。王全便笑眯眯地站了起來,朗聲道:“諸位,請安靜,聽我一言。”


    王家在翼城那是公認的第三家族,實力極為雄厚,連帶他這位家主說出的話,都極有分量,正吵得不可開交的三四十個家族族長們也逐漸安靜了下來,將目光投向王全。


    王全向著坐在首座,麵色淡淡,不聲不響的翼南空抱拳行了一禮,道:“翼城守,剛才諸位家主的態度想必你已經都看在了眼裏。我知道翼城守是心憂家族,想在一年內殲滅黑風強盜團,以坐穩城守的位置。但是有幾句醜話,我不得不說。抵禦外辱,保障翼城安全是城守的責任,我們沒有責任,也沒有義務為你們翼家拋頭顱灑熱血。憑什麽我們死人,你們翼家得益?就是退一萬步來說,大家同意聯合出兵,那誰來指揮?翼城守,不是我們質疑你,實在是你傷疤沒好就忘了疼,難道你忘了剛剛翼城的秋季圍獵隊伍在你的指揮下被黑風強盜團殺得屁滾尿流?總之解決不了黑風強盜團的問題,那是你們翼家無能!我建議翼城守也別屍位素餐了,將城守的位置交出來。你們解決不了黑風強盜團的問題,自然有人能解決。到時候想必新任城守不會像翼城守一般被幾個強盜殺得屁滾尿流吧。”


    眾人皆哈哈大笑起來。


    王全一拱手道:“告辭。”拂袖就往大廳外邊走,沒給翼南空留下絲毫顏麵。他這一帶頭,大廳裏邊三四十個早已不耐煩的家族族長立刻騷動起來。


    同時有七八個家族的族長站了起來,拱了拱手,跟著王全拂袖便走。


    坐在下首第一位的洪振冷冷一笑,今日翼家殘存的威嚴已經蕩然無存了,從今往後,翼城再無城守啊。


    正當王全帶著七八個家族族長要邁出議事廳大門的當口,一直沉默不語的翼南空虎目當中終於閃過一絲戾氣,一把抓住桌案上的茶杯,“啪”的一聲在地板上砸得粉碎,冷笑一聲:“想走?你們當我這城守府是什麽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哐哐”幾聲爆響,議事廳左右偏廳的大門直接被踹了開來,兩百多名身穿鎧甲,全副武裝的翼家戰士從左右兩邊飛奔過來,直接在議事廳門外結成一層一層潑水難進的陣勢,前排盾牌兵將高達一米五的厚重盾牌往前麵一插,中間的長槍兵將鋒利的長槍往前麵一頂,後邊弓箭手和刀斧手全部弓上弦,刀出鞘。密密麻麻的尖利箭頭全部對準議事廳的大門。


    這一下圖窮匕見,議事廳內的四十幾個家族族長全部駭然色變,目露驚恐之色。怎麽也料不到翼家居然膽大包天,敢同時向翼城四十多個家族下手。


    一隻腳已經踏到議事廳大廳門檻上的王全麵對著密密麻麻的強弓勁弩,心都抖了抖,氣急敗壞地返身過來,大喝道:“翼南空!你這是幹什麽?真當我們這些翼城的家族好欺負嗎?”他身後這些想要離開的家族族長也是怒火衝天,葛豪搶了出來,指著翼南空罵道:“翼南空!你真當自己是翼城霸王了?你這是要謀殺我們這些翼城家族族長嗎?”


    尚還坐在椅子上的三十多個翼城家族族長也一個個站了起來,聲色俱厲地譴責翼南空。


    洪振冷冷一笑,這翼南空看來是真的要狗急跳牆了,洪振站了起來,哼了一聲道:“翼城守,你這可不厚道啊。大家信任你,才給你麵子,前來參加翼城大會。卻不料你擺了個鴻門宴,把大家當傻瓜耍。不過翼城守,你以為就這些蝦兵蟹將,能拿得下在座的各位族長嗎?別高看了你們翼家啊!”


    翼南空眯了眯眼睛,嘿然道:“今日在場的,沒有我的點頭,我看誰能夠離開!顧會長,王管家,老四,高總長,還不現身!?”


    “哐哐哐!”整齊而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兩隊四十多個身穿白銀鎧甲的白銀戰士直接搶進議事廳大門,嘩啦啦往議事廳左右大廳兩邊一站。戰備軍總長高虎、翼家第二代代表人物翼宣威、翼宣化一身鎧甲,右手摟著頭盔,臉色冰寒,從左右偏廳冒了出來,堵在議事廳大門口。同時,翼家三長老、司空家管家王平、九鳳商會翼城分會會長顧大梁全部身披重鎧,右手摟著頭盔,快步搶進大廳,向翼南空躬身一抱拳,朗聲道:“見過翼城守!”


    翼南空抱拳還了一禮,三長老、王平和顧胖子一轉身便拱衛在翼南空的麵前。


    洪振和王全是又驚又怒,差點蹦了起來。這他媽是怎麽迴事?翼家這四十個白銀戰士是哪裏來的?司空家淡泊世外,九鳳商會從不插手家族爭鬥,今天是吃錯了什麽藥居然跟翼家攪合在一起?戰備軍總長高虎不是在鎮守方穀嗎?怎麽跑迴來了?方穀不要了?洪振和王全的腦海瞬間翻滾成了漿糊一般,一種大大不妙的感覺從心頭升起。


    似乎今天的翼家,不是往日的翼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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