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電梯,他也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邱韻捂住了耳朵,實在不想聽他絮叨了。


    從前段時間起,他就一直要她退出日出項目,她耳朵都快出繭子了。


    邱韻頓住腳步,因為她在這裏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何後丹也看見了,“是她。”


    “對啊,不就是那天和我們一起祭拜章寒居的人嗎?”邱韻說。


    劍道館在這一層,何後丹不喜歡這種對抗方式,他也很少來這一層,運動的話,他還是比較喜歡遊泳和網球。


    邱韻進入換衣間,現在這個點,換衣間並沒有人。


    她迴身笑了一笑,“我要換衣服,你跟進來嗎?”


    何後丹無語,“你去,我就在這裏等你。”


    “來都來了,不如我們對一場?”


    何後丹說不要,他不喜歡被棍子打中的感覺。


    就在她進去後,何後丹還是去了男更衣室,換下了衣服,穿上護具。


    “哎呦,何大少爺也穿上護具了?”


    何後丹見她隻是換了衣服,並沒有佩戴護具,“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邱韻說沒有,“我知道你肯定會換,陪我玩幾場,我就沒有佩戴護具了。”


    “這麽瞧不起我?”


    邱韻提醒他,“我玩這個很多年了。”


    “我知道。”何後丹坐著熱身活動,不斷揮劍。


    “不,你不知道,我已經劍道四段了。”


    “嗯,聽上去很厲害。”


    “不隻是聽上去。”


    “我小時候也學過。”何後丹告訴她。


    “學得怎麽樣?”


    “不是很好,吃了很多虧,還是練不好。”


    邱韻將散發別到耳後,束起長發,“白天好累,晚上就放鬆放鬆吧。”


    何後丹想了想,“要是我贏了,你就退出日出項目,怎麽樣?”


    邱韻說不可能。


    “你覺得我不會贏?”


    邱韻笑道,“你贏了,我邱韻倒過來寫。”


    “不用,我贏你,你就退出去。”


    “你知道我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退出去。”


    “現在日出項目已經成了燙手山芋,你看不出?”


    邱韻點點頭,她怎麽會看不出,現在日出項目停滯,不能恢複,新夏也在市場上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我留下來不是為了盤活它。”


    何後丹另眼看待,人人都知道日出項目是所有嵌入式遊戲的下金蛋的母雞,都想從中撈些好處,她原來並不為了這個,“那你為什麽還要留下來,已經有……很多人為了這個遊戲死了。”


    “我知道,章寒居先死了,後麵是安雙。”


    兩人陷入漫長的沉默中,誰也無法繼續這個話題,日出項目組現在幾乎快散了,很多人都要求調離項目組,好的時候處處繁錦如日中天,壞的時候一拍即散,多留一會兒都嫌棄。


    “這個遊戲安全隱患很大。”何後丹說,他一直都明白,可新夏何曾在乎。


    邱韻微微仰起頭,眼中的眼淚很快下去了,“安雙是我一手教出來的,她是我唯一的徒弟,每一個項目都是我帶她做,她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看著成長的妹妹,她死了,我總歸要知道她是怎麽死的。”


    “那是警察的事。”


    “她死的別墅,是你們何家的產業,是吧?”邱韻問他。


    “你懷疑是何家的人?”


    “到了這一步,我懷疑又怎麽樣,安雙穿梭在羅吾,鍾星封,還有你姐姐之間,我早知道她會出點事,沒想到她竟把命玩完了。”


    “你認為是誰?”


    “你的姐夫,或者,你的姐姐。”


    何後丹否定,“我姐姐不會殺人,你說我家裏其他人我還讚同,但我姐姐,不可能,至於,我姐夫,你為什麽覺得他會殺安雙?”


    “你不覺得安雙和他有點秘密?”


    何後丹指了指遠處練劍的女孩,“安雙和鍾星封沒什麽,但鍾星封和那個女孩有點不能言說的秘密。”


    “什麽意思?”安雙一下子沒明白過來。


    何後丹叫她出招,“她是我姐夫養在外麵的女人。”


    “哈?”何後丹一劍劈下。


    她的手發麻,這個力道不像是沒怎麽練過,“你怎麽知道?”


    “我姐在查我姐夫,所以,我就知道咯。”


    邱韻一劍擋住他,劍道場並不隻是男性的天下,剛練習揮刀的時候,很多男性可以依靠胳膊的力量,而她手臂力量小,所以很早就學會了調動腰腹和身體的力量去揮刀,這反而能夠幫她更早的掌握劍道與人合一的規律。


    “她臉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不知道,估計是走路撞著了吧。”


    邱韻哼了一聲,叫停了他,“你讓一邊去。”


    “喂!”


    遠遠對章寒居叫了一聲。


    “你在叫我嗎?”


    邱韻要把她叫來問一問,“你還記得我嗎?”


    章寒居練得滿頭大汗,“記得。”


    “上次你去祭拜我的一個朋友,那時候我以為你是個不錯的人。”


    章寒居看了一眼她身後木椅上休息的何後丹,後者側頭朝她一笑。


    “現在不是了嗎?”章寒居問她。


    “我剛得知,原來你是個賤人。”


    “怎麽說呢?”


    邱韻忽然出手,沒想到章寒居反應迅速,一招接下了。


    “你練過?”


    “算是練過吧。”


    “又來一個算是練過的。”


    邱韻攻勢更猛了,不過還得感謝鍾星封在她來練習之前接觸了一會兒她的控製,不過沒有他的權限,她也不能離開這座大樓。


    她想的是贏,可章寒居想的是活,這是她們兩個執木劍的區別。


    不過練著練過,章寒居就在和邱韻的對招中明白了,其實劍道不是為了勝利,更重要是培養人的心性。


    “為什麽你一直往後退?”邱韻問她。


    她告訴章寒居,劍道不能後退,準備好了就要不斷向前。這是決鬥的武道,但凡後退一步,身便弱一步,氣也弱一些。所以隻能毫不畏懼地拚勁最後一分氣力,弱者在劍道的世界不該存在。


    章寒居一劍擊打在她的手臂上,摘下了自己的護具,“不是,我想劍道的意義不是驅逐弱者,而是激發弱者的強大勇氣,決心和毅力,讓他們敢於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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