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黃瀚生看見羅熙的一刹那,臉上的表情除了驚訝之外,還有在他身上極少見到的慌張和局促。


    是的,老黃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站在那裏搓著雙手不知道是先打招唿還是握個手,反正尷尬得一塌糊塗。


    倒是羅熙表現得比較淡定,畢竟都死過一迴的人了,還有什麽東西放不下?


    “瀚生,沒想到咱們會在這裏見麵吧?”老羅主動伸出右手,和黃瀚生使勁握了握,然後拍拍他肩膀道:“這麽多年沒見,你還是那麽帥,一點都不見老!”


    “呃……”黃瀚生如夢方醒,慌忙搖頭:“哪裏,哪裏……你看起來也很年輕,不比我差。”


    隨即扭臉看向顧啟,“你們……”


    “剛好碰上,他說要見你,我就帶他來了。”顧啟的語氣聽起來很輕鬆,但是黃瀚生明白裏麵一定有一段驚心動魄的故事。


    羅熙這種人非常難對付,能讓他轉變態度,不狠狠教育一番絕無可能。


    “老黃,有煙嗎?”羅熙往口袋裏掏了掏,一臉疑惑地道:“原本我身上有帶,不知掉哪兒去了。”


    “被那個胖子順走了。”顧啟說道。


    “啊?”羅熙吃了一驚,“我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


    “什麽胖子?”黃瀚生掏出自己的煙遞過來。


    “沒什麽,你們有話慢慢聊,我去洗個澡。”扔下這句話,顧啟轉身就走。


    結果洗完澡出來一看,兩個家夥已經聊得非常投機,居然坐一塊兒喝起紅酒,抽起雪茄來了。


    那雪茄還是顧家年的珍藏,顧啟雖然不抽煙,但是知道每一盒都要上萬甚至更貴。


    兩個煙鬼算是老鼠掉米缸裏了,抽得那叫一個痛快……


    “瀚生,我這邊反正是全力支持顧啟的,你那邊最好再爭取一個人過來。這樣的話,咱們才真正可以和軍方的勢力抗衡。”


    “爭取誰?”


    “黃帝營的白司。”


    “白先生?”


    “對!”羅熙點點頭。


    “她除了是黃帝營的總指揮外,還是理想國2.0版本的領軍人物,各大勢力中的少壯派都有她的追隨者。所以她要是加入進來,那麽主動權基本就掌握在我們手中了。”


    “說的很對,不過……”黃瀚生摸摸下巴,“我跟她不是很熟,而且這次她爺爺白星宇死在青帝營裏,所以……”


    “所以你怕她會遷怒於你?”這話是顧啟問的。


    “對!”


    “那行,把她叫來問問就知道了。”


    “啊?”黃瀚生和羅熙同時一愣,“叫,叫來?”


    唰!


    話音未落,顧啟已經不見了……


    剩下的兩人麵麵相覷,黃瀚生張了張嘴,“他,他去哪兒了?”


    羅熙卻隱約想到了什麽,一臉驚恐地道:“不,不會去請白司了吧?”


    “會嗎?”


    唰!


    眼前人影一晃,顧啟抱著白司出現了……


    白司顯然是從床上被直接抱過來的,因為身上還穿著睡衣。


    表情也是半夢半醒之中,此刻掃視四周一眼,目光在黃瀚生和羅熙臉上稍作停頓,便轉向顧啟:“你這人怎麽總是這樣,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個人隱私和寶貴的睡眠時間?”


    噗通!


    顧啟把她往沙發一扔,隨手抓過一條厚實的毛毯蓋在她身上,聳聳肩膀道:“你可以接著睡,反正他們說什麽你聽著就行。”


    “我沒你這麽大本事,一邊睡覺一邊還支棱著耳朵。”白司沒好氣地迴了一句,然後往料理台方向看了一眼,問道:“有吃的麽?”


    佟胖子一直料理台前守著,此刻連忙點頭:“有有,您想吃什麽,我現在就做!”


    “我想喝粥。”


    “我這裏煲了好幾種粥,有皮蛋瘦肉,魚生海鮮和玉米南瓜,您喜歡哪種口味?”


    “玉米南瓜。”


    “好,馬上就來!”


    這時,黃瀚生和羅熙已經起身來到白司麵前,非常恭敬地點頭致意:“你好,白先生。”


    “你們好!”白司點點下巴,打量兩人一眼,又看看顧啟,輕輕歎了口氣道:“都上了他的賊船了?”


    “呃……”兩個男人的表情都有些尷尬,倒是顧啟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沒錯。”


    “好吧,把我叫來是想訂立什麽攻守同盟?你們說,我盡量配合,爭取六點前結束,不然會耽誤白天的工作。”


    黃瀚生和羅熙連忙低頭看各自的手表——淩晨四點還差三分鍾……


    這時,佟胖子已經盛好的玉米南瓜粥端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放到白司麵前的茶幾上,又遞上筷子和湯勺,然後迴頭問顧啟:“少爺,您吃點什麽?”


    顧啟搖搖頭,轉臉問黃瀚生和羅熙:“你們呢?”


    “我老樣子,老佟知道。”黃瀚生也不客氣,反正這幾天一直都是佟胖子給他做飯,他早就吃習慣了。


    “我想吃炒河粉,麻煩佟老板了。”一聽這話,就知道羅熙也認識佟京燊。


    果然,胖子立刻接口道:“羅總客氣了,為你們服務是我的榮幸。兩位請稍等,一會兒就好!”


    攻守同盟很好訂立,反正都是一條船上的人。


    而這三個人一旦進了同一個戰壕,那麽除了軍方之外,再無任何勢力可以和他們抗衡。


    不過三人之中,最能拿主意的還是白司。


    “天理之塔早晚會被高層發現的,而且天理在華國這件事也早晚會被證實。所以現在我們不單單要討論爭取時間的問題,還要做好應對的準備。”


    說到這裏,白司放緩了語速,“我甚至認為,越早讓高層做出決斷,越對我們有利。畢竟高層的態度,決定著國家和民族的命運。如果他們站在了錯誤一方,那麽我們就可以及早做出糾正。”


    黃瀚生看了羅熙一眼,臉上的表情顯然同意這種說法。


    不過羅熙要考慮得更多,他沉吟了一會兒,說道:“白先生的話,我基本同意。但……是不是讓顧啟現在就浮出水麵,我覺得還可以商榷。”


    顧啟現在就像是個局外人,有聽的份兒,根本插不上嘴。


    此刻見其他人都沒吭聲,正想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卻聽白司說道:“那就先讓假天理登場!”


    “假天理?”三個男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對!”


    白司點點頭,把碗裏最後一口粥吃掉,然後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巴,不慌不忙地說道:“先拋出一個假天理試探高層的態度,無論好壞都對咱們有利。”


    黃瀚生和羅熙相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那……誰來當假天理呢?”黃瀚生問。


    白司指指顧啟,“由他決定,畢竟他可以製造變種人,而且也隻有他可以想辦法騙過高層的測試。”


    是的,要證明自己是天理,就必須拿出天理的本事。


    這一點,除了顧啟沒人可以做到。


    “除此之外,假天理也必須是那種遇事不慌,沉著冷靜的人。外表也要很出眾,談吐氣質更是要高人一籌,這樣才符合天理在大部分人心中的人設想象。”


    白司這話一出口,顧啟和羅熙的目光同時看向黃瀚生。


    老黃被看得就是一哆嗦,“呃,我腰不好,沒法擔此重任……”


    “對了,還有一個條件也非常重要。”白司根本就不理黃瀚生的表態,“那就是必須是我們這條船上的人,所以,我也覺得黃總最合適!”


    啪!


    羅熙一拍桌子,把黃瀚生嚇了一跳,“瀚生,你接下這個任務,我……再也不記你仇了。”


    “呃……”老黃心想你都跟我熱乎半天了,敢情還記仇呐?


    “黃總,你接下這個任務,我也不會再怪你沒保護好我爺爺。”白司非常認真地看著黃瀚生,點點頭道:“我保證!”


    “老黃,你的腰不是已經好了嗎?”顧啟笑道。


    黃瀚生閉閉眼,“臭小子,你跟著起哄是吧?”


    “其實吧,我也覺得你最合適。”顧啟收起笑容,伸出手按在黃瀚生肩膀上麵,“換個人,我還真不放心。”


    黃瀚生沉默一會兒,點點頭:“行,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先幫你出頭頂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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