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瀚生的辦公室很大,他平時吃住都在這裏邊,所以擺了一張餐桌。


    餐桌後邊的酒櫃裏全是各種名酒,其中一瓶茅台酒是58年產的,陳鋒覬覦很久了,今天終於喝到了。


    “你不喝?”望著對麵默默抽煙的黃瀚生,陳鋒有點不太好意思往自己的杯子裏倒酒。


    “我不喝白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但這是58年產的茅台,你爺爺留給你的。”


    黃瀚生笑了笑,轉身從酒櫃裏拿出一瓶紅酒,“我還是喜歡喝這個。”


    “那行,我……”陳鋒想說先幹為敬,忽然發現顧啟還沒過來,連忙扭頭找他。


    “他去食堂了。”黃瀚生說道。


    “飯菜不是已經送過來了麽,他又去幹嘛?”


    黃瀚生微微一笑,“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話音未落,顧啟進來了。


    手裏拿著一個小蛋糕,上麵插著一支蠟燭。


    “這裏的食堂真好,什麽東西都有。”顧啟笑嘻嘻地走到陳鋒跟前,把蛋糕放到他麵前。


    “雖然小了點,但你應該也不是喜歡吃甜食的人!”


    “呃……”陳鋒驚訝地張開嘴巴,“你這是……”


    “明天不是你生日麽,看你這麽忙就先抽空給你過了。”顧啟從桌上拿起黃瀚生的打火機,把蠟燭點上。


    “坐好了,我給你唱個生日歌!”


    “我……”陳鋒的表情還是有點懵,他抬頭看著顧啟,有些結巴地問:“你,你怎麽知道我明天生日?”


    “老黃告訴我的!”


    “哦!”陳鋒恍然大悟,轉頭看了黃瀚生一眼,嘖道:“就你多事!”


    “怎麽說話的?”顧啟瞪眼。


    “老黃記得你生日,說明他心裏有你。我呢,也好久沒給長輩祝壽了,這不正好借個機會麽!”


    “行了,我開始唱了,跑調不許笑啊,我天生五音不全!”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的確很跑調,陳鋒也的確笑了出來。


    不過這是開心的笑,感動的笑……


    老頭的眼眶微微有些濕潤。


    曾幾何時,他認為自己再也無法享受這種天倫之樂。


    但是他沒想到,顧啟讓他重新感受到了親情。


    值了!


    哪怕明天就為國捐軀,我也死而無憾了。


    因為我有個兒子能幫我收屍!


    ……


    夜深人靜,顧啟還沒有入睡。


    倒不是旁邊的陳鋒唿嚕聲太響,而是他真的睡不著。


    此刻打開天理代碼庫,精神集中到勝利女神上麵,然後餘非凡的心理活動便出現在眼前。


    她還在昏睡中,大腦中全是各種雜亂信息。


    她的五感還在,尤其是聽覺並未受到鎮定劑的抑製,房間裏任何細微的動靜都聽得很清楚。


    這時候,一陣氣體釋放的聲音響了起來。


    過了幾分鍾,房門開啟的聲音響起,然後就是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顧啟看了一眼餘非凡代碼形態中的兩個空格位子,念頭一動,把超感念動複製粘貼進去。


    下一秒,感知便自動施放,然後顧啟的眼前就出現了兩個人的麵孔。


    一個是曾鴻銓,一個是他的女助理。


    曾鴻銓手裏拿著一支小手電,推開餘非凡的眼皮照了照瞳孔,接著又看了一眼床邊的生命體征監控儀。


    “再給她注射一針鎮定劑,確保她這兩天都醒不過來。”


    “教授,她體內的鎮定劑已經超量了,再……”


    “照我說的做!”


    曾鴻銓打斷女助理的話,目光重新迴到餘非凡臉上。


    “她要是醒了,先不說會不會對紅區造成威脅,單單明天的行動就有可能出意外。畢竟……這是目前所知最強的變種人了,比陳鋒都要強!”


    女助理點點頭,從隨身攜帶的醫藥箱裏取出一支針筒,將裏麵的鎮定劑注入餘非凡體內。


    “曾教授,明天行動成功以後,我們怎麽處理她?”


    “這得和白教授商量才能決定,不過……我認為她現在的失憶是可以利用的一個點。”


    女助理微微一笑,“的確,小孩子比較容易騙。”


    “靠騙不是長久之計!”曾鴻銓搖搖頭,“而是以這個為突破口,找到永遠控製她的方法。”


    說完這句話,曾鴻銓就向外走去。


    女助理則又看了一會兒生命體征監控儀,確認沒什麽問題之後,才轉身離開。


    顧啟收迴超感念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難怪這老畢登看著不像好人,果然在背後圖謀不軌……他明天是想搞什麽行動?要不要現在就提醒陳鋒一聲?”


    顧啟扭頭看向隔壁那張單人床上的陳鋒,老頭唿嚕打得震天響,哈喇子流了半個枕頭。


    “就他這個暴脾氣,告訴他就是打草驚蛇,還不如和老黃商量一聲。不行,老黃太狡猾,萬一問我怎麽知道的,我編故事可能會編穿幫。”


    這時,外邊傳來電話鈴聲,然後黃瀚生睡意朦朧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是我……這麽快?好吧,我這就過來……”


    吱嘎!


    辦公室的房門被推開,接著電動輪椅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顧啟把感知放出去,一路跟著黃瀚生來到直升機停機坪那裏。


    這是感知能覆蓋到的最遠距離,再要往更深處看就看不清楚了。


    但見停機坪的鋼鐵穹頂正緩緩打開,漆黑的夜空中傳來直升機引擎的轟鳴聲。


    不一會兒,三架直升機緩緩降落下來,當它們停穩之後,黃瀚生便坐著輪椅迎了上去。


    “白教授,你們速度可真快啊,是不是帶了加油機?”


    “沒錯,這次把家底都翻出來了!”


    一個精神矍鑠,身材瘦削,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的老者握住黃瀚生的手使勁搖了搖,“茲事體大,不快不行啊!”


    鬆開手,上下打量黃瀚生一眼,又問:“你受傷了?”


    “沒事,閃到腰而已。”黃瀚生擺擺手。


    “我聽說餘非凡還活著?”


    “對!”


    白教授打量黃瀚生的臉色,問:“她有變化?”


    “是的,已經去了紅區。”


    “哦!”白教授點點頭,“這就難怪她可以迴來,她……有沒有交代什麽?”


    “她失憶了。”


    “失憶?”白教授眉頭微微皺起,“那就是說,直到現在也沒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是的。”黃瀚生黯然點頭。


    白教授的麵色緩緩沉下,然後他像是很隨意地抬起頭來,那雙藏在鏡片後邊的眼睛突然光芒一閃,竟然和顧啟對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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