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小雨忍不住噓聲問導演:「您確定她倆不會有意見嗎?」


    李導慢悠悠地搖著頭,「你不懂,真正的大導演就是要迎難而上,再說了,她倆上次拍古風,這次拍現代風,超話就更有素材啦。」


    ……導演你才是真正的骨灰級粉絲吧。


    「我沒有意見。」林莘看完劇本後問,「許老師呢?」


    「我也沒什麽意見,可是……」許偌看了看林莘說,「女明星對你來說挺好演的,可是演『嬌弱』對你來說是不是太難了點?」


    ……?在場的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呆住了。


    「許老師,」林莘用她那嬌而媚但是和長相完全不相符的嗓音輕聲說,「你該不會以為你演的是大佬吧?」


    李導和小雨忍住不讓自己笑出聲。


    許偌尷尬地低下頭,小聲喃喃道:「我怎麽又要演嬌弱女明星?」


    早上剛看的粉絲剪輯cp向視頻裏她演的也是這種形象。


    怎麽迴事啊你們,我看起來有那麽弱嗎?許偌在心裏吶喊。


    「你剛說什麽?又?」林莘眉頭一挑。


    「沒有沒有,我戲路百搭的,演什麽都完全沒問題。」許偌想起什麽,又問,「對了,黎明湘前輩怎麽還沒有到呢?不是說她今天要過來做指導嗎?」


    「不清楚,」李導說,「給她和她助理都打電話了,但是她們都不接,也許是遇上什麽事耽擱了。」


    這是林莘和許偌第二次搭戲。許偌也不知道是不是gg商給得太多了,林莘一而再再而三地拍戲。


    但在心底,她更希望林莘是為了自己。


    根據mv的故事情節,大佬轉成保鏢潛伏在女明星身邊,而女明星發現保鏢的身份時早已不慎動了心,進退兩難。


    許偌喝醉了酒,把林莘推倒在床上,忘情地吻下去。而林莘恪守著保鏢的職責,左躲右閃,脖頸和耳垂被啃了個遍,愣是不讓她吻到唇。


    「許老師,請您自重。」


    戲裏戲外,她都喚她許老師。戲外的聲音戲謔,戲裏的聲音冷靜自持。


    她們拍的gg不會當場收聲,會讓她們後期再配一次角色音。


    恰逢此時,小雨推開虛掩著的門走進來,對導演說:「導演,黎明湘說她那邊出了點急事,工作遇到了麻煩,來不了了。」


    小雨說到「黎明湘」三個字時,林莘的眼神閃過一點微光。


    這一刻,許偌突然發現了什麽,攥住她的衣領的手都變得有些冰涼。


    許偌貼著林莘的額頭,像是想從她身上汲取一點點溫度,唿出的氣息都帶著香甜的紅酒味。


    林莘推開她,而許偌抄起桌上的高腳杯,毫不留情地把杯中紅酒潑到她臉上。


    雖是劇情需要,但林莘覺得這多多少少帶著點私人原因。


    紅酒順著林莘完美的下顎線條滑落,泅濕了她白色襯衣胸前的一大片。酒液滑過瑩白如玉的臉頰,像是一道道細細的、被人吻得過分用力而留下的紅痕;她長長的眼睫毛上也沾染著點點酒滴,微微顫抖,如清晨玫瑰花瓣上的露珠待人採擷。


    嘀嗒嘀嗒,紅酒落進兩人身下的床墊。


    「這件事是你幹的。」


    「是。」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林莘笑了,「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許老師不知道麽?」


    戲裏戲外,一語雙關。


    「怎麽樣?許老師還要繼續嗎?」


    許偌悻悻然扔開酒杯,林莘兀自笑了笑,整理好襯衣,起身要往外走。


    酒液順著敞開的衣領一路從內衣滾落到肚臍眼的感覺很難受,心裏也像有一團火在灼燒。


    林莘走了兩步,聽到身後悶悶地一聲:「你又要丟下我。」


    林莘幾乎是瞬間就大步跑迴去,從背後抱住許偌。


    形勢轉瞬間就逆轉了。剛才還要引誘alpha的漂亮女明星眼裏泛起淚花,而剛才還躲躲閃閃的大佬轉眼間抱住許偌。


    「你不是要走嗎?你走啊。」許偌抗拒地推著她。


    「不會,」林莘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會再跟你分開。」


    不知是女保鏢說給女明星聽的,還是林莘說給許偌聽的。


    細細密密的吻混著紅酒味落在許偌的臉頰。林莘胸前泅濕的紅酒也蹭到她衣襟,酒液是涼的,體溫卻很熱。


    她們緊緊相擁,直到拍攝結束。


    拍攝完畢,林莘在隔間裏換衣服,許偌在門外。許偌倒是挺想走的,但她總感覺林莘有話要對她說。


    果不其然,過了十幾秒,林莘突然說:「我也沒幹什麽。黎明湘本來就遲到了,來的時候還超速行駛,被交警攔下了,隻是……那個交警正好跟我認識,多留了她十幾分鍾。」


    「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呢,」許偌說,「你為什麽這麽做啊?是她惹你生氣了嗎?」


    隔間裏的林莘想到許偌說這句話的表情,忍俊不禁。


    跟以前一樣,不管林莘做了什麽錯事,許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為林莘找補。


    林莘跟誰打架了,許偌會覺得是別人先挑事;林莘浪費糧食,許偌會覺得菜做得不夠好吃;就連林莘犯錯被學校通報,許偌都會為林莘找理由。


    幾個同學私下裏都開玩笑說,許偌對林莘的濾鏡有八百米厚,偏心偏得沒邊了。


    此時此刻,許偌不知道林莘會不會迴答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裏頭期待的是一個怎樣的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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