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壽郎的九之型破開了妓夫太郎偷襲的血刃,並且增強了其威力,如炮彈般往妓夫太郎的身上猛然劈來。


    這樣的招式,與半年多前炭治郎在那田蜘蛛山上使出來的“圓舞”第二段,幾乎一模一樣。


    這是在妓夫太郎的意料之外的情況。


    煉獄杏壽郎失去了左眼,這的確隻不過過去了四個多月,然而在鴉隱的幫助下,杏壽郎卻已在這樣的生活裏適應了整整一年。


    三百多個日日夜夜。


    沉重地斬擊到了妓夫太郎的脖頸上。


    “呃啊…不,不好了!”


    “就要被他砍掉……”


    妓夫太郎瞳孔猛地一縮,驚懼的盯著杏壽郎那顆燃燒著的火眸。


    這眼眸裏,日輪刀的刀影已經斬掉了妓夫太郎三分之一的頸部。


    “開什麽玩笑,就要這麽結束了?”


    “剛才就已經感覺到墮姬那邊已經被砍掉了腦袋,如果我現在也被這家夥幹掉,就真的要結束了!”


    他的牙齒狠狠地切咬,熏眸裏飆出了血濃,雙手拿起血鐮卡在了杏壽郎的刀刃上,試圖減緩杏壽郎的揮刀的力度。


    就差一點了!


    “喝啊啊啊啊啊———!!!”


    杏壽郎雙臂往迴一拉,刀刃上的火星伴隨著炎火爆燃炸烈起來,一定把握住這次機會!


    “喂喂喂,這到底……”


    “這個撕裂的熾痛感,莫非那個時候…也是這樣?”


    “……墮姬。”


    感受著脖頸上的灼燒,妓夫太郎看著那火焰,猛地一怔,思緒跳躍了無數時光。


    迴到了,一百四十年前的那個夏天。


    那一天,天空中下起了雪。


    他抱著妹妹被燒焦的軀體,低著頭走在那戶戶門窗緊閉的遊郭街裏,無處可去。


    “一直都是這樣,從來沒有人會幫助我們。”


    直到,被身為上弦鬼的童磨救了下來,讓他們成為了鬼中的一份子。


    自那以後,他們仿佛才感受到了存在的理由,就是為了鬼舞辻無慘。


    在成為了上弦之六後,他們更加受到尊重。


    無慘的各種誇讚,黑死牟欣賞的目光,童磨親如家人的對待,厭惡童磨的猗窩座卻不討厭他們,雖然不怎麽受半天狗和玉壺的搭理,可這樣卻已經足夠了。


    妓夫太郎並不討厭成為鬼。


    “無論重來多少次,我都一定會選擇變成鬼……”


    “隻有變成了鬼的我才能保護好墮姬,隻有變成了鬼之後的妓夫太郎——才能向這世界討要欠了我們的債!”


    妓夫太郎的眼神中頓然重新煥發出了生機,這是一種強烈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強烈到讓他的身體在這刹那裏突破了某個極限。


    “一百四十年……”


    一百四十年前,他就已經能夠憑借自己的瘦小的身體幹掉了拿著刀的成年武士。


    “我為了無慘大人辛辛苦苦戰鬥了一百四十年——憑什麽輸給你們這群乳臭未幹的劍士啊!!!!!”


    他的血鐮撬動了杏壽郎的刀刃,將那日輪刀一寸寸地剝離自己的身體。


    【血鬼術·跋弧跳梁】


    炎之唿吸九之型使用的時候隻攻不防,妓夫太郎卻在杏壽郎把他的脖子砍出了血液後,將那些爆裂的血液轉化為了無數赤血刃斬。


    這些斬擊居然都朝著同一個方向而去!


    目標是,距離妓夫太郎脖子最近的杏壽郎的麵頰。


    倉促扭頭,杏壽郎右部臉頰被狠狠地切開了一塊。


    他隻得跳步暫時躲開,眼睛顫動著,牙齒試探性地緊咬了咬。


    在右眼下方,大麵積的口腔已經暴露在外,血液一大塊一大塊的往下掉落著,血淋淋染上了他肩上的白色披風,牙齒也破裂缺失了半些。


    “他爆發出了更強的力量……”


    嗡!杏壽郎一揮日輪刀,重新拉迴了他的肩膀上方,神色開始變得有些凝重。


    “煉獄先生!”炭治郎的聲音在他耳旁傳來。


    唿……唿……唿……


    杏壽郎沒有扭頭,雙眼全神貫注地盯著妓夫太郎。


    “怎麽可能被你殺掉啊?!!”


    妓夫太郎隻見重重的一腳踩裂了地麵,土塊飛濺,脖子上的切口飛速愈合,雙眼變得瘋狂,拍著胸口眼神怒氣升騰的大喊著。


    “在把你們全部殺死之前,我都不會死!”


    杏壽郎看著這樣瘋狂的妓夫太郎,身上開始冒出了虛汗。


    不對…這個感覺是,毒!


    是的,杏壽郎的身體跟宇髓天元那種耐毒的忍者世家不一樣,在唿吸法的催動下,入侵了身體的毒瞬間就以極快的速度在身體的四處擴散了起來。


    他的額頭上頓然暴起了青筋,右半邊臉上有一股腐爛的紫色浮現在了體表,正在飛速蔓延。


    他知道戰鬥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速戰速決。


    想到此,他猛地一聲大喊:“炭治郎,聽到沒有!”


    “我等下會用全力控製住他,接下來就由你來斬掉他的脖子!”


    他的這句話讓瘋癲狀態下的妓夫太郎全身關節都發出了恐怖的哢哢聲,妓夫太郎綻開了極度詭異的笑靨,脖子扭曲著,拿著鐮刀的手用指甲刮裂了自己的臉:


    “真好啊。”


    “真好啊,對吧?”


    “有同伴能夠幫你一起戰鬥,不用擔心自己的死亡真是太好了,對吧?”


    “就算受了傷也有人照顧,始終被人善待著,這種感覺真好啊,我說的對不對啊?!”


    說著,妓夫太郎已經迴旋起了鐮刀,反而向杏壽郎發起了攻勢。


    “可惡。”


    杏壽郎立即揮刀,不得不跟其激戰起來,刀刃火血中隻傳出了他的命令聲:


    “炭治郎,就現在!”


    不遠處的炭治郎同樣嘶吼了起來:“煉獄先生!”


    “我。”


    “我現在,脫不開身——”


    他的眼眸裏出現了杏壽郎與妓夫太郎戰鬥產生的火焰,那烈焰在遊郭街裏不斷爆炸起來,讓天空布滿了赤紅光輝。


    咚……!


    咚……!


    咚……!


    這聲音仿佛是他脈搏的跳動聲,又像遠處古老鍾樓上的鍾被敲響了。


    “不疼。”


    “根本不痛。”


    鴉隱的雙眼已然浸滿了淚水。


    他撒謊了,不過實際上他也沒有預料過會這樣。


    “痛。”


    “好痛啊!”


    “杏壽郎,仙豆呢,快點拿過來啊啊!”


    他能感覺到各種各樣的生物在他的屍體上啃食,蟑狗,蚤蛾,鳥蜘,蜥蝠,還有人類。


    從他在問炭治郎戰場的情況的那一刻開始,這種劇痛就在他的身體震蕩起來。


    從他碎裂的大腿骨骼裏開始崩裂,從他染毒的後背上開始腐爛,從他的每一根牙床神經開始顫動,從他每一個離奇詭異的幻覺裏爬出,把一個個醜惡的嘴唇伸到他的身體上,吸食著他的血髓。


    他一邊感覺到靈魂已隨著血液流逝體外,一邊卻感受到痛苦隨著毒素浸透入體內。


    他看見那火光裏的杏壽郎,於是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拿著小刀捅入他的腰中抽出了曾經給過他的仙豆。


    像個魔鬼一樣放到喉嚨裏舔食,渴望緩解這種痛覺。


    卻隻得到了更加可怕的撕裂感。


    心神已被撕開了兩半,一顆黑漆漆的眼睛裏愕然睜開了血紅的圓環,頭發喪失了生命變成了一片蒼白。


    那火焰像是具象化一般,變成了一個小孩,手指著他站在那裏嘲笑著他的傷病。


    “咳…咳咳咳!”


    “好痛苦啊,就像是…要死了一樣。”鴉隱佝僂著身體,被一隻隻扭曲的手臂拖拽著,往那火焰裏投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究竟是什麽啊,夢嗎?也該醒來了吧?”


    鴉隱把腦袋架在這火焰之上烤炙著身體,雙眼赫然一怔,站了起來。


    然後猛地掐住了炭治郎的脖子。


    “鴉隱…先生?”


    “……”


    炭治郎反應過來之後,腦門上瞬間冒出了陰寒的冷汗,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鴉隱,手臂驚疑地抬起擋住了鴉隱伸過來的腦袋。


    “鴉隱先生,你怎麽了?”


    “為什麽一下子變成了這樣,簡直就像是——”炭治郎眉眼扭曲了起來,不願意相信自己的想法,瞳孔震顫起來。


    “鬼……”


    【黑煙】


    【門】


    【痛苦】


    “不對,怎麽可能?!”炭治郎手上發力,試圖掰開鴉隱掐著他脖子的手,雙眼焦急地憋出了淚水。


    “鴉隱先生是人啊,一直都是。”


    “沒有看到被賜予血液的過程,而且剛剛還正常的跟我問了煉獄先生的情況,那個樣子,怎麽可能是在變鬼,跟禰豆子以前的樣子根本不一樣!!”


    下一刻,鴉隱背後突然炸開了四道血紅的觸手,蠕動著,翻舞著,兩根瞬間插入了周圍地板的內部固定身體,兩根猛然朝炭治郎的背後刺去。


    【血液】


    【人】


    【高樓】


    “雙腿重新長出來了!”


    “可是之前斷掉的的手臂卻沒有……還有背上還有眼睛的這些,這些是什麽啊?!”


    “血鬼術?!”炭治郎抽出了一隻手,抓出了腰上的日輪刀斬掉了這幾根觸手,讓鴉隱更加瘋狂的大叫了一聲。


    “鴉隱先生……”


    “對了,剛剛到鍾聲,那是零點的鍾聲!”炭治郎靈光一閃,強製用腳把鴉隱踩在腳下,拉開了與鴉隱手臂的距離,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這個就是鴉隱先生的能力?不是吧,怎麽是這樣的?!”炭治郎猛然一迴頭,他聽到了杏壽郎在遠處叫他。


    剛迴應一聲,卻被鴉隱的攻擊拉迴了注意力。


    他的雙腿上被鴉隱的指甲劃出了好幾條深深的血溝,“可惡。”


    “就像下弦一那次一樣,鴉隱先生的心神似乎還在昏迷之中,必須要把他喚醒!”


    “但是要怎麽做?”他的手指緊握著日輪刀,看著突然爆發出更大力量推開了他衝來的鴉隱,揮動了刀。


    【病床】


    【癌細胞】


    【火】


    “火之神神樂……”


    鏘——!


    鴉隱的口腔裏潺流出了口水,滴答在了炭治郎的刀口上,但無論他多麽用力都咬不斷這刀刃。


    “我怎麽可能下得去手啊?!!!”


    “鴉隱先生……快點醒來啊啊啊!”炭治郎注視著其瞳孔,迴應他的,是那左眼裏死寂般的黑幕與瘋狂的血紅,這是赫眼。


    炭治郎一隻手束住了鴉隱的手臂,另一隻手拿著刀卡在其嘴裏,被那瞳孔震驚的同時還用膝蓋壓著其喉部控製其身體。


    “鴉隱——”


    鴉隱睜開了右眼,那顆眼睛跟原來一樣純淨無暇,沒有變成黑紅的赫眼。


    但沒等炭治郎有所高興,一切就都換了過來。


    鴉隱站了起來,淩亂的頭發遮蓋住了眼睛,嘴唇流著唾液和血液的混合物,鱗赫鉗住了炭治郎的手腳,獨臂之上已經抓住了炭治郎的日輪刀。


    “……”


    看了看,奇奇怪怪有種習慣性的揮動它的感覺,於是對著麵前的滿目震驚的炭治郎愕然斬下了一刀。


    從左肩直到右臀。


    一條火蛇在這日輪刀上飆射而起,赫然是鴉隱無意識中使用出了炎之唿吸。


    炭治郎的身體斷裂成了兩節。


    他自己原以為是這樣的。


    結果迴過神來,炭治郎跟鴉隱的臉上都露出了片刻的呆滯。


    “我沒死?”


    “呃……”


    鴉隱搞不清楚狀況,緊接著又揮了一斬。


    這一次朝著炭治郎的腦袋去了。


    “鴉隱先生——!!!!”


    刷。


    一道橙紅的火光把鴉隱從他身邊帶走了,留下了喘息不已的炭治郎,還有已經懵地衝出了箱子的禰豆子在原地發愣。


    “死啊!”


    “這個時候居然還在管其他人!”


    “既然如此,杏壽郎,我就讓你們全部死掉!!!”


    妓夫太郎的身影出現在了炭治郎的身邊,抽出了一腳把其二人踢飛出去。


    “血鬼術·飛行血鐮!”


    他看著那才剛抓住了刀的炭治郎原以為已經得手踢碎了炭治郎,結果卻被禰豆子抱住了,怒然抓起血鐮就朝炭治郎砍去。


    “鴉隱,你這副樣子是什麽鬼?”


    “你之前保證的應該不是現在這樣吧!”


    杏壽郎抱住了鴉隱在街道上滾跌了數十米,最終才停了下來。


    鴉隱殺紅了眼,哪還認得誰是誰,然而想要用手攻擊卻被杏壽郎抓住,身後的赫子不知何時被杏壽郎斬掉還沒有愈合迴來,隻得瘋瘋癲癲的嘶吼。


    “鴉隱,堅定你的意誌!”


    “從幻境裏走出來!!!”


    杏壽郎用其手臂擱住了鴉隱的下顎,同時把他死死壓在了地麵上。


    鴉隱的眼睛朝下望去,看著杏壽郎的麵容,忽然一頓恍惚。


    杏壽郎臉上黑紫一片,血液已經覆蓋了半邊頭顱,那顆明晃晃的大眼此刻也已黯然失色,全身染紅仿佛剛從血池裏爬出來。


    失血嚴重,同樣的還有鴉隱。


    “啊啊啊啊啊啊啊!!!!”


    【燃燒的火焰】


    【哭喊聲】


    【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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