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感知,怎會如此?”


    聞人甲臉色急劇變化,變得蒼白無血色,雲鶴上人則一副勝券在握模樣,得意大笑道:“哈哈哈,徒兒,是不是突然就看不見了?是不是很驚訝,為何賴以為第二雙眼睛的虛鳴耳功突然就失去了效果?”


    聞人甲臉色奇差無比,上齒咬著下唇咬出血絲,神色是極力掩飾卻掩飾不住的驚慌與無措,雲鶴上人說的不錯,他一直賴以為眼睛的感知能力,忽然就消失了,哪怕他將虛鳴耳功催動到極致,散發出大量內力,也無法接受到外界的消息,接收到的反饋隻有一片無序與混亂。


    這一刻,他重新變成了瞎子,時隔多年,一股墜落無盡深淵,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恐懼感再次將他籠罩。


    “這難道是……擾亂?”


    聞人甲忽接收到了一段不屬於他,但又是同根同源的混亂感知反饋,霎時間,他就明白了雲鶴上人所用的手段,他的感知,被雲鶴上人幹擾了!


    “沒錯,徒兒不知道吧,邪靈長生功附帶的虛鳴耳功的感知,是可以被其他修有相同功法的人強行擾亂的,隻是為師從未對你說過,用過而已,我養你作嫁衣,任由你肆意發育而不擔心會脫離我掌控乃至反噬,怎可能沒留有一手對付你的底牌?


    我可以很篤定地告訴你,我既然能賦予你第二視覺,那就能剝奪你這第二視覺,隻要你麵對的是我,將永遠無法使用賴以感知外界的虛鳴耳功,重新變迴任人宰割的瞎子,哪怕你超越了我,變成天下第一人,也永遠不是我的對手!”


    雲鶴上人見聞人甲猜出原因,大大方方地承認,盯著聞人甲緊閉的雙眼,道。


    “師父好手段,可真應了那句老話,教徒留三分,免遭餓死命!”


    聞人甲臉上已恢複平靜,強顏歡笑道,如今沒了感知,他連雲鶴上人在哪都發現不了,如何能與他交手,如今,他該怎麽辦?


    難道,已是絕境了嗎?


    聞人甲神色晦暗。


    “徒弟優秀,若不留一手,為師還怎壓得了你?實乃無奈之舉啊!”


    雲鶴上人感歎道,手下不停,踏著坍塌墜落,鑲嵌在地的巨石騰躍而起,不給聞人甲思考破局機會,提起澎湃內力,一拳就往聞人甲轟去。


    “土字,坤昇!”


    聞人甲現在完全是睜眼瞎,在雲鶴上人欺近身前才恍然警覺,往後一躍驚險擦著雲鶴上人的拳勁躲過,但雲鶴上人的拳勁太過恐怖,饒是聞人甲僅擦著一點,身體就如遭雷擊般劇震,哇的一下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而觀原地,卻是被雲鶴上人的拳頭砸出了一個半丈深坑。


    “再來!”


    雲鶴上人攻擊落空並不惱,咧嘴一笑,繼續揮拳而去。


    “土字,雙龍!”


    聞人甲再次驚險躲過。


    “再來!”


    聞人甲抬手用劍格擋住。


    “不錯再來!”


    然而五招過後,令雲鶴上人詫異的是,聞人甲仍然驚險地躲過了他的攻擊,遲遲未落敗,而聞人甲給他的感覺很怪,就好像他每次出拳,聞人甲都能有所預料提前躲避,他每次都差了那麽一絲,好似一切都在算計之中。


    這種打不中的感覺讓他很別扭,很不舒服。


    運氣?不可能,他的拳頭豈是這般好躲的,一次兩次就罷,瞎貓碰上死耗子,但不可能碰巧躲得過這麽多次吧?


    等等!


    “難道是,預判?!”


    他忽然想到了某種可能,臉色變得不可思議。


    聞人甲沒否認,沒錯,這正是他在乞涯歲月鍛煉而出,將人心揣摩到極致後得出的能力,預判!時隔八年後的今天,他再一次使用出!


    “不可能,你怎可能預判得了我的拳頭,提前躲過去!”


    雲鶴上人下意識地搖頭,心中難以平靜,他何等人物,怎可能會被一個瞎子看穿一切?


    要知道,想要預判一個人的動作,所要考慮的太多太多,太難太難,雲鶴上人知道聞人甲曾經乞涯時有過這份才能,靠這份才能死裏逃生,但那時聞人甲遇到的都是些什麽雜魚?


    一些頭腦簡單的士兵,來來迴迴就會那麽直來直去的幾招,預判這些人的難度怎能與武功招數如繁星般眾多的江湖人相比?


    而他是傲立江湖頂端的天榜強者,所會武功招式更繁雜,更難以琢磨,與尋常江湖客又是天壤之別,想要預判他的動作是何等的荒謬!


    雲鶴上人無法相信眼前事實,想要預判他的動作,最起碼得對他的武功、出招習慣極其熟悉,乃至了如指掌吧,聞人甲怎可能……


    忽然,震驚中,雲鶴上人猛然想起一事,在群英會過後迴到山門,聞人甲就常找他請教,日複一日少有斷過,這一請教就是數年時間,難道……在當時,聞人甲就已經在收集他出招時的習慣,早早就算計到今日的困局?


    雲鶴上人心潮起伏不停,看著聞人甲,頭一次對聞人甲不可捉摸,步步伏子的心思感到恐懼。


    不過沒多久,不斷墜落的穀頂巨石將他從恐懼中驚醒,他忽地鎮定了下來。


    眼下時刻,算計真相什麽的都無所謂了,再預判又如何,現在的他就像是封閉糧庫裏的貓,聞人甲就是鼠,鼠逃不掉,再能躲又能躲到何時,總有一次錯判失手的時候,而他隻要這麽一次機會,就已足夠!


    貓與鼠的關係,命中注定的結局,怎會因鼠的敏捷而改寫?


    且除外,他還有一種辦法……


    “喝!”


    雲鶴上人高高躍至空中,再次出拳,這一次他的拳頭不再保留,千年內力無保留湧現,揮出一拳,兩拳,十拳,百拳,千拳!道道拳勁透體而出,凝如實質。


    這一刻,雲鶴上人的拳勁化作一片遮天的拳雨襲向聞人甲,嘴上大喊道:“躲?我看你如何躲!”


    拳雨如流星,如星雨,每一顆都帶著莫大威能,千年內力凝聚其上,使每一顆流星的氣機都驚人無比,每一顆流星都重若萬鈞,自空中落下,其威壓好似能將聞人甲連同其身下的中指峰摧殘殆盡,這是雲鶴上人針對聞人甲躲避而使出的招式,也是雲鶴上人平生最得意的一招。


    “土字,流星爆!”


    轟隆!


    無數流星的氣機將整個天空都攪得扭曲變形,好似能撕裂空間,毀滅一切,聞人甲在浩浩流星之下,隻感到一陣窒息,胸口沉悶,肩頭沉重,不由升起一陣避無可避的絕望之感!


    這一招的範圍將整個清風穀都籠罩在內,他,躲不掉!


    聞人甲當然不會坐以待斃,隻見聞人甲雙手握劍,周身凜冽氣機全部收縮,凝聚於劍,周身內力湧入劍中,輕喃道:“我有一劍,可開山,裂穀,破流星,斷百般因果纏絲,念之所及,無物不斬,無物不斷!”


    “蓄劍意?哈哈哈,這就是你最後的底牌嗎?你目不能視,出劍威力再大打不中有何用?”


    雲鶴上人一直警惕聞人甲的垂死掙紮,見聞人甲最後的手段是蓄劍意,懸著的心當即放下,大笑道。


    誠然如他所說,聞人甲劍出哪怕把天都削下來,打不中他一樣枉然,是以雲鶴上人感覺穩操勝券,臉上露出輕鬆之意。


    然而,正當他鬆懈下來,流星即將墜地之時。


    聞人甲忽睜開了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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