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這算個屁!區區一口惡氣瞧你們能的!”


    忽然,簡不單一把搶過碗來,在另外兩人沒反應過來時嘩得一下全部倒掉。


    季伯常與蔡二五大怒,但簡不單接下來的舉動就讓他們徹底驚掉下巴。


    隻見簡不單褲襠一脫,竟直接往碗裏尿了滿滿的一碗黃澄澄,後遞給季伯常,得意道:“這才是真正的雞湯!去,把這給那死瞎子喝!”


    季伯常一個躲避,驚得嘴都不利索,道:“大……大哥,他隻是瞎,又不是舌頭有毛病,我隻是想出口惡氣,你是真想死啊!”


    “切,沒膽!讓瞎子變成死瞎子不就好了?瞧準了,把這往裏一倒,他隻要喝上一口就立馬得死!”


    簡不單不知從哪掏出個小陶瓷瓶,將裏麵的白色粉末全部倒進去攪拌,惡狠狠道:“讓你欺負俺,喝俺尿吧你!喝完再毒死你!”


    “你是真夠蠢的,他死了,我們身上的毒怎麽辦?還不一樣得陪葬!”


    蔡二五怒道。


    “你才蠢,什麽伸腿瞪眼丸,你就沒品出來那就是死瞎子身上的汗垢嗎?這玩意俺小時候吃多了!”


    簡不單端著雞湯譏諷道。


    “什麽,真有此事?”


    蔡二五與季伯常如遭雷劈,沒在意後半句蘊含的勁爆內容,掏著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簡不單無奈以祖宗十八代作保證,兩人才終於相信!


    “為何不早點告訴我們。”


    “早告訴你們,你倆沒膽的豈不就早跑了?俺還想報仇呢,不拉著你們俺一個人哪還能讓他相信他可以控製住俺,俺哪還能獲取到信任,混到他身邊?


    天不枉俺一番臥薪嚐膽,現在,報仇的機會終於來了!”


    簡不單淡淡說出他的計謀,他無情秀才之名,可不是吹的!


    “好啊,死瞎子,竟敢耍我!這仇,咱們報定了!”


    季伯常額頭青筋跳動,獰笑不停,蔡二五看著兩人,感覺自己是最單純的那個,與他們格格不入。


    “別笑了,耽擱太久可要被猜疑,趕緊的,還有迴廚房放點香料蓋蓋騷味,起碼入口前莫要被察覺了!”


    “嘻嘻,這點放心,八角桂皮香葉一放,神仙也聞不出破綻!”


    “等下,我也尿一點,我要他也喝我尿!”


    “還有我,我的比較長,味道應當更好!”


    季伯常道。


    ……


    自來熟三人私下小動作不停,客廳座椅上,聞人甲卻是感知得、聽得一清二楚,眉頭亂跳,胸口氣得不停起伏。


    “很好,很好!”


    聞人甲氣笑,連道兩聲很好,他笑自己黴運當頭,跑到哪都避不開,他笑自來熟三人不自量力,竟敢暗害他,尤其那個最不簡單的簡不單。


    如此賤人,他當場就不該饒他們一命!


    不過現在補迴來,也不晚。


    自來熟笑吟吟地端著尿從廚房出來,見聞人甲站起身往他們這邊走,都謙卑地小跑過去……


    半晌過後。


    聞人甲從滿是血跡的屋內出來,聽到外麵稀疏逼近的腳步聲,應當又是不知從何而來的黴事在接近他。


    聞人甲搖搖頭,對上宮司命的災星之稱有了更深刻的認知,心知殷城無法再待下去,便起身往城外走去,高聳的城牆無法阻攔他,手一拋數顆石子飛出,一招投石問路用出,就踏著石子借力輕鬆騰上城牆,在城牆上士兵反應過來前,往下一跳,輕易出了殷城,往郊區林外走去。


    暴雨突襲,傾盆降下,在冬末之際依舊冷得徹骨,聞人甲沒帶傘,運起朝陽功抵抗寒意,隻是這非長久之計,聞人甲往某個方向跑去,在那個方向,有一座斷頭佛廟,曾經是他與顧青的家。


    很幸運,斷頭佛廟經歲月打磨仍屹立不倒,廟內半邊見得晴雲星光,半邊遮得酷暑暴雨。


    聞人甲狼狽得跑入斷頭佛廟,廟內無乞無旅,他運氣一震,就把將身上雨水甩出大半,剩下的則朝陽功一蒸,不到兩個唿吸就幹爽無比。


    他往遮得雨水的半邊躺去,地上枯草紮人的觸感令他有點懷念,左手撫摸身旁佛像,當年他就是躺在佛懷中與顧青相遇,右手撫摸地麵,當年他便是在這塊地兒給一眾乞粉舉辦故事會。


    這些舊憶雜念淩亂浮現又迅速破滅,聞人甲倒頭睡去,神經緊繃一整日,他累了。


    ……


    大雨滂沱之勢漸緩,卻經久不停,兩道騎馬人影急促穿梭雨林之中,其中一道人影背負長劍,另一道人影雙手腕以下齊根斷裂,臂膀上纏繞鐵索,垂地吊著兩個沉重的鐵疙瘩,這玩意有些像流星錘,隻是沒柄,或說其兩條斷手就是柄。


    兩顆鐵疙瘩隨人影趕路而搖搖晃晃,不時擦到粗大樹幹,竟直接將樹幹擦掉一個碗大豁口,人影經受著冷意,忍不住問道:“驚雨老兄,還要多久才能歇腳呢,這該死的驟雨下得,您猜怎麽著,快讓戲某要凍死咧!”


    “快了,前麵就有個斷頭的佛廟,到那兒咱們就可避雨。”


    驚雨劍舔舔發白嘴唇,很確定道。


    “咦唿~要我說,您就別想去報仇了,趕緊跟我迴滾雷寨逍遙算罷,滅您黑風寨的單劍您也拿他莫得辦法嘛。”


    人影聲音戲腔十足道。


    “我知拿單劍沒辦法,拿伊楠府也沒辦法,滅寨之仇我可以忍,可以等,但殺子之仇我卻忍不得,等不了,就是跟你迴滾雷寨過日子也得等我將那擒獲我兒,將我兒殺死的仇人滅了再說!”


    驚雨劍冷冷道。


    自黑風寨大敗後,他獨自逃走,幸運躲過殺身之禍,但他並未走遠,逃脫後竟偷摸跑迴來在不遠處觀看了黑風寨覆滅的全過程,親眼目睹了他兒子的身死,血濃於水,他雖理智地選擇束手旁觀,卻不代表他心中不會感到悲痛,而是將仇人模樣刻入眼中,銘記在心,最後才轉身離開黑風寨,往他大哥的滾雷寨奔去求援。


    求援是為複仇,滅寨之仇他是感受不到希望,心淡了,就連重組黑風寨也失去興趣,準備以後就在他大哥的滾雷寨中度過餘生便算,但殺子之仇他必須要報,此番求援就是希望他大哥能助他一臂之力,令他報仇更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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