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時間總是過的很快,或許是因為零總是在戰鬥,沒有閑下來的日子,那日曆一頁一頁被撕下,就如窗外不停飄下的雪花。


    此時,她正站在喬無虞的身後,等待著人的指令。


    “‘火種1號’已經比之前長高了10厘米了,這速度,根本看不出它以前是10年才長2厘米的樣子。”於水撐著頭伏在桌上,看著被圍在他們三人之間花盆中央已經長了個子的樹苗。


    “是12.5厘米。”零糾正道。


    “好吧,是比之前高了12.5厘米。”於水接著說,“也不知道為什麽,它這突如其來的瘋長讓我總感覺怪怪的。”


    不止他一個人覺得怪,就連零和喬無虞也覺得怪。自從那天零和於水見到“火種1號”的葉片的變化之後,它的生長速度仿佛被扣掉了暫停鍵。


    “也不知道這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喬無虞淡淡歎氣,他眼角的小痣也顯出了擔憂,“明天就是王教授他們來的日子,或許交給他們我們才能得到答案。”


    “可是……”於水猶豫道,“他們中……不是有導致司姐……的兇手嗎?”雖然沒有說完,但他們都明白未盡之語——真的要讓他們來赤陽組嗎?不會是引狼入室嗎?


    但又或許,這次是甕中捉鱉呢?


    每次提到司月芹,他們的表情便不再那麽輕鬆。零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重要的劇情。


    “明天我會和零一起去接他們,我們在明,你在暗,要是看到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不需要有顧忌,出了什麽事情,我來負責。”喬無虞輕聲說道,他摘下細框的金絲眼鏡,揉了揉長時間視物的雙眼,半長的黑發垂在肩膀,神色疲憊。


    零的眼神並沒有離開過喬無虞,她能夠清晰地看見在那疲憊的神情中,充滿著對明天不確定性的憂慮。


    或許男主都還沒做好十足的把握,卻被這“火種1號”突如其來的生長期給擾亂了計劃。


    ──────


    “今天不是王教授他們來的日子嗎?為什麽沒看見於副隊長的身影?”一個身形瘦削的男子轉頭問旁邊的隊友。


    “他好像早上就帶著一小隊的人出門了,說是d區有新的破冰任務吧?”被問的人也不太清楚,撓了撓頭,準備鑽進自己的機甲內。


    “少見啊,今天可是那個零難得不出任務的日子,小於副隊居然沒有跟在她身後?”一旁的女子也打趣道。


    提起零,有幾個人的麵色瞬間古怪了起來,“零……她不是人類吧,總感覺外表和人類沒什麽區別,長得也很漂亮。”


    “是啊,如果隻是看看還好,但真要我和她相處……總感覺會有些毛骨悚然。”


    “毛骨悚然?”


    “是啊,你不覺得嗎?跟你交談的其實是一個沒有感情也沒有思想的機器……但是它擁有著人類的外貌……”


    “嘶——你別說了!”


    “對啊,難道你沒發現除了喬隊和於隊幾人,沒有多少人去主動和零搭話嗎?”


    “說到底,我們還是得留個心眼……機器就是機器,萬一哪天失靈了怎麽辦?哎……你們上次沒看到,就是司月芹那次,她把對麵的厭世組織殺的一個都不剩……那麽多人,她動起手來就幾分鍾的事情……一點停頓都沒有。”


    “也不能這麽說吧,畢竟襲擊司小姐的那群人……本來就該死啊!”


    幾人竊竊私語,在基地廣播響起集合的播報時才停下,他們一瞬間進入了工作狀態,迅速進入機甲,分散開來去往各自的崗位。


    ——————


    遠處一輛加長型白色車輛緩緩駛來,周圍幾台金色的機甲扛著巨型的槍械,警戒周圍。為預防安靜許久的厭世組織再有動作,更別說這輛車內的每一位放在各領域都是數一數二的專家,總部特別調遣了專為武裝設計的幾台戰鬥型機甲——雖說耗電量是普通機甲的數倍不止,都快趕上一個半的零的耗電量了。


    喬無虞站在最前方,他圍著一條灰白色格子圍巾,半張臉遮掩在暖和的毛絨下,但其深黑色的眸卻不加遮掩地掃視著從白色車輛下來的人,一一與自己的記憶開始比對。


    除卻王嶽教授,人身後的幾人他倒是隻是隻聽說過名字,前世他還並未到達現在的高度,所能接觸的人也少之又少,隻能從別人的言語中得知發生的大事。


    零今天依舊穿著她的黑色睡裙,或許是因為知道她並不會感到冷,大家對她的穿著根本不甚在意,最多隻有於水或是喬無虞兩人會提醒人換洗衣物。她站在喬無虞的身側,雖然目視前方,但周圍若有一絲對喬無虞不利的風吹草動,她立刻便會注意到。


    “你便是喬無虞——喬隊長吧。真是年輕有為啊。”王嶽走在最前,他的臉上浮現了這段日子以來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喬無虞也微笑點頭,“王教授,我們進去再說吧,外麵天冷。”


    他無法從一人的外貌上去分辨人的好壞,但他注意到王嶽身後兩人的目光似乎一直在零的身上不帶惡意的打量。


    似乎是注意到喬無虞的視線,王嶽笑著介紹,“黑色衣服的這位是劉連,他是我們南科的副所長,你叫他劉伯伯就行了。這位白衣服的是安向明,你叫他安爺爺吧,說不定你還看過她翻譯的幾本書呢,這老家夥可是十幾種語言都會的老天才,哈哈哈……”


    喬無虞保持著微笑,順著王嶽的介紹都向人問了聲好,順便也能光明正大地將他們的樣貌與神態觀察仔細。


    劉連長得一派老實,臉龐和王嶽一般胖乎慈和,穿著樸素而整潔,濃眉大眼的,此時也樂嗬嗬地和喬無虞打招唿。一旁的安向明看起來年紀較大,一頭華發被整齊得向後梳去,整個人溫文爾雅、文質彬彬,很有知識分子的氣質,蒼老的臉上帶著些許皺紋,但不難看出年輕時是一個俊美的男子,不過他現在的麵色不大好看。


    “哎,老安就是這樣,他坐不慣車,剛還差點吐了呢。”王嶽解釋,他給遞了瓶溫水給安向明,讓人緩了緩。


    喬無虞點點頭,總覺得這位安爺爺莫名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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