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魏老將軍不知道,您常年駐紮在外,對各地藩王的情況不是那麽熟悉。也好,我就三言兩語簡單說一下吧。這位十王府的二公子聽說自幼有殘疾,是個瘸子。當初在京中作為人質在東宮陪太子讀過幾年書,聽說是個書呆子,別的本事倒沒聽說過。一個有殘疾的庶子,這樣的人也有資格和我們談判嗎?這不是擺明輕視人。」


    魏乾猶豫了一下,他最終下達命令:「既然來了,不如就聽聽他怎麽說吧。」


    「老將軍,不必為了這樣的人耗費時間,直接捆了送往京城便是,何必麻煩。」


    魏乾卻有自己的想法,他傳話下去讓楚元貞來見他。


    不多時,兩位青年在士兵的護送下走進了他們的營帳,魏乾留意觀察了,情況好像和夏笠說的有點不一樣。


    魏乾打量著進來的這位青年,卻見他麵容白皙,身子頎長。雖然生得文弱,但並不怯弱。即使在己方不利的情況下也保持著從容的氣度。從他的目光裏看不到一絲的慌張,卻是那般的堅定。


    夏笠的話有出入,這個人不是個瘸子,他走路的姿勢沒有奇怪的地方,手上更沒有拐杖。莫非他不是十王府的二公子?!魏乾對來者的身份產生了質疑。


    「敢問來者是誰?」


    楚元貞向上位的老者施了晚輩禮,他道:「晚輩楚元貞前來拜訪魏老將軍。魏老將軍您辛苦了。」


    「你是楚元貞,不是聽人說你的腿……瘸了麽?」就是夏笠也不信。


    「曾經是廢了一段時間,如今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至少不再需要拐杖的幫助。」


    管他到底是誰,打著誰的名號,在拿下他之前先聽他到底準備了一番怎樣的說辭吧,魏乾心裏盤算著,他對楚元貞還算客氣,讓人給他搬了張馬紮請他坐。夏笠卻有些沉不住氣了,忙說:「老將軍,如今我們占盡了優勢何必聽他廢話,不如將他捆了押送進京,讓皇上來審問他?」


    「聽他說完後麵的話再這樣的做也不遲。」魏乾到底是老將軍了,他比年輕人沉得住氣。


    「早些年就聽聞魏將軍智勇雙全,今日一見果然不凡。老將軍這些年在北地吹夠了冷風,為了抵抗那些金人的侵入著實辛苦了。」


    先灌迷魂湯麽?魏乾見多識廣,也不吃這一套。他依舊鎮靜道:「聽說你是來講和的,當下的形勢對你們極其不利,要講和得有條件,我倒聽聽你們有多大的誠意。」


    那夏笠在旁邊聽了隻覺得這魏乾是老糊塗了,何必如此多事,將這個人給綁了便是,何必與他斡旋,聽他廢話。


    那楚元貞十分的鎮靜,他緩緩與魏乾說起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一套說辭。


    「我大楚自開國以來到如今已有一百二十一年的曆史了,曆經五位皇帝,經曆了開國之初的動蕩,後麵文宗皇帝勵精圖治,更是開創了三十年的盛世。這三十年裏將我大楚國泰民安,八方來賀。那些鄰國因我大楚國威也不敢輕易來犯。東邊沿海有竇大將軍駐守,南邊有袁將軍駐紮,西麵有魏將軍,北麵有謝良貴將軍。可謂四方安定,不管是烏夷人還是倭寇,或是金人誰都不敢輕舉妄動。特別是謝將軍駐守北地幾十年,金人懼於他的威名一直沒有打入關內。原本這樣的太平盛世可如今已經不複存在了。文宗皇帝花了一生心血所建立的基業到如今卻凋敝成了這般模樣。魏老將軍,您德高望重,之前在西駐紮幾十年一直盡心盡力,晚輩著實佩服,這些年您著實辛苦了。」


    那魏乾不知楚元貞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順著楚元貞的話往下說:「你說這番話到底是何意?」


    「魏老將軍,當初您一直駐紮在西麵,謝將軍出事後您才頂替了他的位置。謝將軍的事牽連甚多,殺的殺,撤的撤,那邊相當於大換血。您這幾年在北邊治理得並不順利吧?」


    這是實話,魏乾接手的的確是一個爛攤子,他到底上了年紀,對金人的事不是那麽的熟悉,所以治理起來有些吃力。後來他培養出了杜雲旭,還算能獨當一麵,但說起能力來與謝良貴相比確實是自愧不如。


    「金人詭計多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謝將軍走得倉促,魏將軍接手得也很倉促,中間沒有過渡,倒也正常。那些年我在東宮伴讀,也聽聞了不少謝將軍的事跡,聽聞他智勇雙全,又忠肝義膽,一心抵抗金人,維護著大楚的穩定。可惜了……他年紀應該還沒魏將軍大,卻落得這番境地,實在讓人唏噓不已。」


    一旁的夏笠插嘴道:「你懂得什麽?敢質疑皇上的威信?當初要處置謝良貴可是證據確鑿,可沒有冤枉過他。再說這是通天的大案,難道沒有確鑿的證據能夠處理他們一家?」


    楚元貞也不看夏笠,他隻問魏乾:「聽聞魏老將軍和謝將軍早些年略有交情,你們同為大楚的將軍,不知對謝將軍的遭遇魏將軍有何看法?」


    魏乾沉吟了一會兒才有些不耐煩的說:「謝良貴到底年輕些,做事不是那麽的周全,有些一根筋……」


    「那魏將軍覺得以他的品行為人會做出叛國通敵的事來嗎?」


    魏乾道:「怎麽可能,謝良貴這一輩子最恨的就是那些胡作非為的金人了。」


    楚元貞接下去道:「一個對自己的國家忠心不二的臣子最後卻沒落個好下場,還賠上了全族的性命,這個結局著實讓人心寒。」


    魏乾不語,他想起了之前的事為謝良貴痛心,那夏笠卻坐不住了:「你到底要說些什麽?為何又扯出謝良貴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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