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秣陵城中。


    大量的江東潰兵不斷聚集,人人臉上都帶著震驚還有惶恐,牛渚的失陷,讓江東門戶洞開,世家豪族人人自危。


    同時孫策重傷的消息還是不經意被走漏了。


    這更加讓整個秣陵城的百姓變得緊張起來,源源不斷的江東潰兵撤退下來,許多有家產的百姓就開始瘋狂出城,試圖逃入附近的山河湖泊之中以避兵災。


    但鎮守秣陵的秦鬆陳端豈能讓這些百姓逃走。


    “牛渚慘敗已無法挽迴,隻要秣陵還在,我們依然能擋住袁術進攻江東的步伐,乃至積蓄力量,進行反攻!”


    秣陵軍營之內,秦鬆陳端正不斷給諸將加油打氣,心中卻莫名有種慌亂,他們都是廣陵人。


    當年廣陵被袁術所奪,秦鬆陳端跟張紘一樣,不屑於投靠袁術,反而看好孫策,故此與老鄉張紘一起跟隨孫策渡江,還一起為孫策出謀劃策,更是利用自己的關係,幾乎把淮南的人才全部挖空!


    卻沒想到就是如此,袁術居然還能起死迴生,更隱隱有了席卷江東的勢頭!


    軍營之內,不僅是秦鬆陳端兩個謀臣慌亂,許多世家之人同樣慌亂無比,最慌亂的還是孫策的傷勢!


    盡管被宋謙以死擋住致命一擊,但孫策傷勢依然頗為沉重,進入秣陵城的第一時間,周瑜程普就召集了秣陵所有名醫,聯手為孫策診治。


    終於在三天後。


    孫策的傷勢開始好轉。


    同樣牛渚的噩耗也不斷傳來,聽聞黃蓋周泰全死,病床上的孫策不由放聲痛哭,用手捶胸,至於噴血!


    周瑜臉色青白,俊美的容顏都變得黯淡無光。


    隻是看著周圍迷茫的江東眾將,還有惶恐的世家之人,周瑜還是強行擠出一絲笑容,朗聲大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袁術兵馬雖精,但經過連番大戰,軍勢已疲,隻要我們堅守秣陵,養精蓄銳……”


    “報!”


    “老都督,軍師,大事不好,袁術老賊帶著淮南大軍,已經朝著秣陵殺來!”


    什麽!


    周瑜又驚又氣,怎麽也想不通,袁術這一年到處征戰,可謂是窮兵黷武,換做其他諸侯的軍隊早就有怨言或者叛亂了。


    唯獨淮南軍是個另類。


    竟是任勞任怨,連續作戰了一年竟然還樂此不疲?


    “終究是低估了老賊也!”


    程普也傷心的一聲歎息,然後神情鄭重的看向周瑜道:“公瑾,如今伯符重傷,已經不適合留在秣陵,需盡快返迴吳郡,養精蓄銳,也布置防線!”


    “老將軍,還是你帶著主公迴吳郡,我留下守城!”周瑜急忙說道。這時候誰留下守城,誰就是最危險的那一個。


    程普忽然充滿憎恨的一擺手,“公瑾無需多言,黃蓋,吾老友也,周泰,吾小友也!如今老友小友皆死,豈有不報之理!”


    說罷,不待周瑜多言,程普一抬手,四周的江東諸將全部安靜,垂手聽令。


    顯然在江東,周瑜是孫策最信任的,但對江東諸將影響最大的,除了孫策,就是老將程普!


    眼看到程普心意已決。


    周瑜也隻能歎氣,“既然老將軍欲守城,切記需要防備城中出現該死的叛徒!”


    自從被留讚族人狠狠背刺,周瑜現在看哪個世家都是不爽,都是覺得可疑。


    程普同樣如此,更是對周瑜露出一個陰森笑容,“公瑾放心,同樣的疏忽,老夫絕不會再犯兩次了!”


    畢竟留讚族人背刺,打的就是程普的旗號,這讓程普感覺到了侮辱,這也是堅決也要留下守城的原因!


    “袁術老賊,就讓老夫用這秣陵城,跟你真刀真槍的再戰一場!”


    ……


    “主公,前方探子來報,老將程普於秣陵城外三十裏開始放火,所有草木民房全部燒毀,甚至路邊的雜草都沒給我們留下!”


    探子很惱怒。


    袁術也很憤怒,這群江東將領,除了放火難道就沒別的手段了嗎?


    不過這招也確實管用。


    現在還是年初,天寒地凍。


    沒了房舍草木,數萬大軍露宿野外,不戰死也要凍死,正在袁術為難之時,忽然張勳派人從采石磯來報:“聽聞主公進兵秣陵,長史楊弘,主簿閻象派韓胤為使,攜帶大量冬衣,並新組建的五千淮南兵前來聽命!”


    不久後。


    才剛迴家,還沒來得及給家裏新納的小妾慶祝十九歲的生辰,韓胤已經苦著臉,再次來到了袁術軍中報到。


    袁術見之大喜,不由親握韓胤之手道:“子勇來的正好,秣陵周邊尚有湖熟江乘等地,多有江東兵馬鎮守,本將欲用你為使者,前去勸說這些城中的守將投降!”


    “什麽,又要我出使?”


    “蔣幹難道不可以?”


    韓胤表現的很抗拒。


    但旁邊的蔣幹卻誤會了,認為韓胤是故意推脫,好給他這個年輕人單獨表現的機會,心裏頓時感動。


    “韓大人如此待我,這出使之功,我蔣子翼說什麽也要分給韓大人一半!”


    當即蔣幹拱手,滿臉緊張道:“主公,在下資曆尚淺,實在沒有信心單獨出使,還需要韓大人再帶帶我。”


    韓胤如遭雷擊。


    完全沒想到平時最為看好的蔣老弟,竟會如此落井下石!


    最終袁術拍板,還是決定讓韓胤蔣幹這對老搭檔聯手出使穩妥一些。同時為了逼迫江東之地的世家投降。


    袁術除了繼續朝著秣陵行軍,途中還開始分兵,以甘寧領兵五千,進攻宛陵,潘璋領兵五千,進攻句容。


    太史慈徐晃各領騎兵一千,繞開秣陵,嚐試朝吳郡逼近,也伏擊可能出現的吳郡援兵。


    就這樣五天後。


    經過休整的淮南大軍,終於來到了現在的秣陵城下,隻是袁術還是來晚一步,秣陵城頭,早就站滿了江東兵馬。


    還沒等靠近,一麵巨大的程字戰旗高高掛起。


    老將程普頂盔摜甲,朝著城外怒吼,“袁術老賊,可敢與程普一戰?”


    “袁術老賊!”


    “老賊!”


    “老賊!”


    受到程普的影響,城頭江東軍卒齊聲喝罵,聲震秣陵,袁術麵不改色,四周的江淮諸將卻是全被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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