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過早飯,幾人就帶著禮物出發了。當然,劉晚卿一早就過來了,準備一起去,她倒是想看看這兩個年輕人怎麽去說服羅老。雖然她也想李子晴能夠成功,但這件事幾乎不可為。


    羅世堯的家也是在這一片的別墅區,但是位置要偏高一些。很快,幾人到達了羅世堯的家。因為已經提前預約了,所以李子晴報上來意後,一個傭人就打開了院門。和李子晴家裏的布局不同,這個院子是仿古的裝修風格,假山亭台,竹林茂盛。而在別墅前麵的亭子裏坐了一位六七十歲的老人,正在把弄一把古琴。


    見到老人,李子晴和劉晚卿快步走了過去,齊齊喊道:“羅老好。”說著兩人把帶來的禮物放到了桌子上,而淩菲和沈楓也是趕緊問好,同樣把禮物放在了桌子上。羅世堯擺擺手,傭人把禮物收好,放在了一邊。這時羅世堯才開口道:“幾位請坐,子晴有段時間沒來了,最近還好吧?”幾人落座之後,羅世堯開口問道。“哎,還不是忙著公司的事,沒有以前自由嘍。羅老最近身體還好吧,我從京都帶了一些補品,可調理氣血,效果不錯的。”羅世堯笑著說道:“子晴有心了,我一把老骨頭還勞煩你惦記。”劉晚卿則是在一旁附和道:“羅老說的哪裏話,當年你那麽照顧歌壇晚輩,大家惦記你是應該的。”一聽這話,羅世堯笑的更高興了。


    幾人聊了一會家常,李子晴把話題引到了正題上。問道:“迴歸晚會羅老有什麽計劃麽?”羅世堯看了李子晴一眼說道:“計劃談不上,如果大家有需要,我就出去露露臉。”李子晴斟酌了一下繼續說道:“羅老是一定要去的,不然晚會的意義就會少很多。我今天來,也是為了晚會的事情。”說著看了沈楓一眼,繼續說道:“這是我的弟弟妹妹,關於這次演出,他們有一些自己的看法,不知道羅老可否給一次機會?”


    羅世堯詫異的看了一眼李子晴,又看了看沈楓二人。他以為是李子晴自己的事情,沒想到是為了兩個年輕人。但他並沒有表現的過多,而是說道:“名額的事,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如果是邀歌得話,說實話,我已經寫不出來太好的歌了。”


    羅世堯說的很灑脫,也是實話。畢竟寫了那麽多的歌,幾乎已經寫無可寫了。還未等李子晴繼續開口,沈楓便說道:“羅老,我們此次前來不為名額,也不為邀歌,歌曲我已經寫好了。這次來是希望羅老出山,唿籲香江的藝人。借著迴歸晚會的機會,讓香江樂壇重現當年的輝煌。我希望羅老推薦我進入晚會策劃組!”


    羅世堯眉頭微皺,靜靜的看著沈楓。而李子晴和劉晚卿更是手心都出了冷汗,她們沒想到沈楓竟然這樣直接。而淩菲則是麵帶興奮,這就對了嘛,霸氣!過了幾秒鍾,羅世堯淡淡的開口道:“怎麽稱唿?”沈楓則是直視著羅世堯的眼睛迴答道:“沈楓!”“沒聽說過,送客!”


    李子晴一聽這話,知道事情多半沒戲了。剛要繼續替沈楓解釋一下,但沈楓已經站起了身。隻見他擲地有聲的說道:“我聽說過當年香江包括寶島在內的娛樂界一度冷清,歌手看不到任何希望。是羅老振臂高唿,集結了一百多位藝人。還親自操刀寫歌,眾人齊唱的畫麵在今天看來同樣讓人熱血澎湃。而這,也讓大家團結一致,從而使大家堅強的挺了過去,才有了香江歌壇後來的輝煌。而您也是那一天開始被認可,被大家稱為流行音樂教父。但我沒想到人人敬仰的羅老竟也是一世俗之人。我是晚輩沒錯,但我覺得人的身份有高低之分,但人格不應該有貴賤之別。您連看都沒看過我寫的歌,就完全否定,就覺得我的歌不行。如果大家都不認可別人,都不去了解別人,香江的歌壇也就如此了。這樣的晚會,不參加也罷,告辭!”


    說著,拉起淩菲轉身便走,淩菲還欲轉身說著什麽,但還是沒有開口。沈楓知道,常規手段是不可能辦成這件事的,他在賭。羅老這樣的人,聽過太多的恭維,也享受過太多的讚美,一味的放低姿態不可能得到對方的認同。


    當沈楓就要走到大門的一刻,身後傳來了羅世堯的聲音:“雖然我知道你在激將我,但我還是給你一次機會。忙我可以幫,但要看你有沒有讓我幫的本事。”


    沈楓笑了,轉過身,重新走進亭台。“聽聞羅老喜歡古樂器,彈得一手好琴,吹的一手好簫。我這有一曲琴簫合奏,不知羅老能否合奏一曲?”


    說著沈楓拿出一個曲譜,並不是現在手寫的那種。而是寫在了卷軸上,以曲譜的古法抄錄其上。卷軸打開,標題處五個大字映入眾人眼簾《滄海一聲笑》。“我知道,香江最輝煌的時候,不僅是音樂方麵,武俠電影同樣是一代人的情懷。我是聽著粵語歌,看著香江武俠電影長大的,所以這也是我的情懷。”說著,沈楓把卷軸推到桌子中間,然後站定。


    而李子晴慢慢鋪開卷軸卷軸,輕聲讀了出來:“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隻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還沒有聽到歌曲,隻讀歌詞便讓眾人感受到了磅礴的江湖氣息撲麵而來。一首歌詞,仿佛看盡江湖事。羅世堯也是覺得振聾發聵,手指輕輕撫摸著琴譜。由於激動,還能看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顫抖著。“大音至簡,大音至簡呐,為什麽我沒有想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羅世堯迫不及待的說道:“快,取我的簫來。”


    不一會,傭人拿著一個木匣出來了。羅世堯拿出了裏麵的簫,輕輕的撫摸著,溫柔的像是在撫摸著愛人的臉頰。“來,小兄弟,今天我們就來一曲琴簫合奏。”


    “羅老,還請借琴一用。還有,這首歌,要配酒,配烈酒。”沈楓說道。他想到了前世的“南毛北馬”船中對飲,合奏的片段。


    “哈哈,你這是要逼著我破酒戒啊,我已經五年滴酒未沾了。”雖然這樣說,但還是吩咐傭人去拿酒。“羅老如果真的想戒酒,就不會在家中藏酒。所以羅老不是戒酒,是不喝而已。不喝,是因為沒有值得您喝酒的事。”羅世堯聽到沈楓這番話,更是哈哈大笑起來。“你說的沒錯,以前譜曲寫歌,寫到興奮處總是會以酒助興。與人討論創作,討論到熱烈處,同樣要對飲以述情懷。而後來,喝酒的次數越來越少,直至五年前就完全沒有再喝過酒了。而香江的樂壇也不複往日輝煌。”


    這時,傭人拿酒過來,沈楓則是說道:“這首歌名為《滄海一聲笑》,而這曲子還有另外一個名字《笑傲江湖》。既然笑傲,怎可無酒。”說著接過酒來,斟滿,喝了一大口。“好酒,夠濃,夠烈。”羅世堯也是滿飲一杯。接著沈楓坐在了琴前,羅世堯也是舉起了古簫。


    沈楓伸出雙手,開始撥動琴弦,幾個簡短的音符飄出,接著笛音混入。琴音開始急促,仿佛看到了刀光劍影。隨後琴音漸小,笛音開始凸顯,像是在講述著江湖兒女的身不由己,也像是看到了江湖的廣闊。然後是琴音笛音相互交替,接著又是幾聲短促的琴音,沈楓的聲音開始傳出: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隻記今朝”


    唱到這裏,沈楓看了羅世堯一眼,示意他來接唱。而羅世堯一開口,自帶一股渾厚蒼涼的感覺


    “蒼天笑 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 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


    淘浪淘盡紅塵俗世幾多嬌……”


    節奏不難,但是卻是循序漸進,圍桌而坐的幾人也是隨著音樂慢慢哼唱。而到了這裏,沈楓示意大家合唱。而沈楓一開口,大家驚奇的發現,這一次沈楓唱的不再是粵語,而是變成了國語唱法。這個發現使淩菲格外興奮,要知道沈楓能唱的出來粵語是因為前世就會唱。而淩菲就不行了,在那裏幹著急。這下可以放縱的唱了,隻聽五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清風笑 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接著又是一段琴弦合奏,沈楓也是大聲的讀到:“天下風雲出我輩 ,一入江湖歲月催。宏圖霸業談笑間,不勝人生一場醉。”說完又是一飲而盡,羅世堯大叫一聲“好!”也是緊隨其後。就連幾個女人也被這首歌的氛圍渲染,喝了一大口。


    就在這樣的氣氛中,幾人繼續唱道:“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癡癡笑笑。”


    接著幾人就像鉚足了勁一樣,甚至有一些破音的哼唱著:“啦啦啦啦……”


    唱完,幾人全部起身,對視一眼,哈哈大笑。沈楓也是對羅世堯說道:“說是請羅老重出江湖,但你一直身在江湖。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怎麽退?”說著,又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羅世堯心情激蕩的說道:“是啊,我裝作一副超然世外,不理世事的樣子,其實是在逃避,逃避香江樂壇日漸勢微的事實。”


    停頓了一下,他扶住了沈楓的肩膀,這個動作表示他已經接受了沈楓。“這首《滄海一聲笑》的確可以解燃眉之急,但還不夠。”沈楓看著他說道:“您出麵,我出歌,把這把火燒的旺一些,旺到誰也澆不滅。”說著,沈楓拿過了自己之前進門帶的禮物,打開放到了桌子上。“還有一首,此曲和您三十年前所做的歌曲一樣,為了凝聚香江樂壇的未來。”


    “好小子,原來在這等著我。如果我剛才不叫住你,你真的會走?”沈楓笑著說道:“會,因為你看到我的禮物會再來找我。”沈楓說完這句話,二人又是對視著大笑起來。


    “來來來,大家都坐,好久沒碰到這麽聊得來的年輕人了。其他人來看我,不是太過拘謹,就是太過逢迎。你有趣,竟然敢給我下套,今天說什麽也要大醉一場。王嬸,吩咐上酒菜。”


    大家一直喝到了午夜,由於心事已了,沈楓身心也放鬆了下來,很快便如在夢中。羅世堯久未沾酒,也是有些醉了。兩人勾肩搭背,碗盤,桌椅都成了兩人敲擊的樂器。還不時傳出兩人的歌聲,還有羅世堯的大笑聲:“哈哈哈,好一個宏圖霸業談笑間,不勝人生一場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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