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竹聲陣陣,還有歌女們在婉轉吟唱,花花綠綠的很是熱鬧。雲昭走得有些慢,低聲和掌珠說:「你跟著我,別亂看。」


    掌珠已經瞧見了暗處有一對男女摟抱在一起親嘴,女子發髻送亂,衣服也鬆了。她麵紅耳赤,心跳得極快。雲昭帶著她快步繞了過去,等到一處隔間有伺候的丫鬟領了他們過去落座,給上了茶。


    沒有那些不堪的畫麵,但依舊能聽到陣陣的音樂聲。劉老板著才瞧見了掌珠的容貌,笑著誇讚了聲:「杜老弟,你這兄弟生得唇紅齒白,好生的俊俏。」


    雲昭心裏一個咯噔,忙說:「劉兄別笑話,我這弟弟不大出門,膽子小,也不愛說話。」


    劉老板聽說便嗬嗬的笑了兩聲,又說:「出來見見世麵也好。在那雪姬到來之前,要不先叫其他的姑娘來助助興,如何?」


    雲昭心裏一慌,連忙擺手說:「不必了,不必了。」


    劉老板倒是沒有怎麽理會,和旁邊的丫鬟交待:「去請春玲過來。」


    丫鬟答應著便去了。劉老板又和這對兄弟說起春玲的妙處來:「這個女子還沒十五歲,進來的時候是個雛兒,我給開的封。這個春玲雖然不大懂風情,又很青澀,但這樣的姑娘是和那些妖豔的女人不一樣。」


    劉老板的話讓掌珠很不自在,雲昭有些後悔帶了掌珠來此了,要是家裏人知道隻怕會扒了他的皮,他害怕劉老板再說出什麽汙穢不堪的話來,連忙岔開了話。


    「劉兄,今年的木材生意好做吧?」


    談起生意來,劉老板就忘了其他,樂嗬嗬的說:「還行,有市也有價。」


    兩人說笑了幾句,劉老板叫的那位春玲就過來了,掌珠留神看了一眼,的確一臉的稚氣,看這兒就年幼。那春玲盈盈的朝眾人行了禮。


    劉老板招手將她叫過去,說要讓春玲給他斟酒,春玲也就真的給他斟酒,在劉老板的示意下,春玲已經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去,劉老板一雙大手也沒閑著,趁機上下其手,占盡了便宜。雲昭擋著掌珠的麵,也不讓她看,心中一個勁的後悔。


    劉老板盡了興,便對春玲說:「還有兩位兄弟,你給他們斟酒去。」


    那春玲應了一聲是,提了酒壺就要起身,慌得雲昭忙道:「不喝酒,我們不喝酒。就等雪姬過來彈琵琶。」


    正好此時門外有丫鬟在稟:「雪姬來了。」


    掌珠心跳加快,仿佛已經到了嗓子眼。她的目光就死死的盯著門口。


    隻聽得一陣環佩聲,簾子晃動了下,有個麗人懷抱著琵琶便進屋來。


    雪姬見著屋裏的人施了禮,掌珠已經不可抑製的站了起來,雪姬就是若蘭,不會錯的。她們是一起長大的姐妹,不管若蘭的裝束如何改變,她都認得這個妹妹。


    掌珠心裏很是激動,恨不得立馬上前與若蘭相認。


    劉老板看出了掌珠的急切來,他笑著說:「百聞不如一見,雪姬果然出眾。我的兩個弟兄久慕你的才名,今天特意要聽你彈一支曲子,不知可願意?」


    雪姬道:「奴婢隻彈一曲。」


    掌珠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她心裏有好些話然而此刻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雲昭察覺到掌珠的神情,低聲和她道:「你先穩住。」


    雪姬自己在繡墩上坐了,她含笑問著屋中的三位:「不知幾位爺要聽什麽曲子?」


    雲昭替掌珠說:「撿你拿手的彈來。」


    雪姬低頭試音,纖長的玉指拂過琴弦,叮咚聲隨之傾瀉而出。待她試過了音,便細細的彈奏起來。


    掌珠於音律上沒什麽造詣,隻是覺得這曲子悅耳。她的目光始終追隨著彈奏者。跟前的歌姬和她一般的年紀,身量苗條,肌膚似雪,偏又濃妝豔抹,更襯得她肌膚雪白,怪不得會有這樣的花名。又見她一身火紅似的衣裙,裙子上用金線繡滿了八爪菊花。頭上依舊梳著少女的發式,插戴著赤金嵌寶的雀簪,那般的富麗堂皇。


    掌珠看著跟前的雪姬,腦子裏浮現的全是她還是謝家女的樣子。那時候她隻知習武和學醫,對別的事不大在意。家裏姐妹眾多,但他們這一房卻隻有她和若蘭兩姐妹。若蘭曾經做過她的小跟班,後來兩人脾性不同,若蘭比她更喜歡讀書寫字,是個標準的閨秀。就是父親有時候也會嫌她聒噪,更喜歡若蘭。她們姐妹雖然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但來自同一個父親,兩人很是友好,從來沒有芥蒂。她愛護著妹妹,若蘭敬重著她這個姐姐,如今兩人相隔不過咫尺,對掌珠而言卻隔著千山萬水。


    漸漸的,掌珠的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水,等到迴過神,她已經走到了雪姬的麵前。


    雲昭見狀,便起身和劉老板說:「劉兄,我們先退下吧,我弟弟和雪姬有幾句話要單獨說。我們去外麵等候。」


    劉老板有些詫異:「這麽快就看對眼呢?」他不願意壞朋友的好事,因此扯了春玲去別處調笑了。


    雪姬撥完了一支曲子,她抬頭看時,卻見跟前就一個公子了。她緩緩的起了身,抱了琵琶就要退下。掌珠卻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若蘭,跟我走。」


    雪姬茫然的迴頭看了掌珠一眼,眼裏很是茫然:「公子你在叫我?」


    「你是若蘭對不對?!」掌珠心裏十分的激動,她恨不得立馬和若蘭相認。


    雪姬搖頭道:「奴婢雪姬,不是公子口中所說的什麽若蘭,奴婢也不認得。前些時日奴婢受邀去了壽豐一趟,那時候是公子替奴婢解的圍。」雪姬說著又福禮道:「多謝姑娘出手相助。」


    掌珠愣在了那裏,若蘭一眼就認出了她是女扮男裝。


    「你的左耳朵後麵有一顆米粒大小的紅痣,對不對?」掌珠說著便又去看若蘭的耳朵,果然發現了那粒胭脂痣,她愈發的激動起來,然而雪姬卻往後退了一步。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還請姑娘自重,趁著別人沒有發現姑娘的身份,請姑娘迴去吧。」


    「若蘭,是我啊,這張臉你雖然不認得了,但之前的事你應該還沒忘記。你十歲生日我去爬樹從樹上摔下來,後來被母親罰跪祠堂,你偷偷的給我送吃的,還替我去母親跟前求情,你都忘了嗎?」


    然而雪姬還是一臉的茫然,她道:「姑娘認錯人了,我是雪姬,自小無父無母,是花姐收留了我,又教給了我立身的本事,你說的那些我都不記得了。」


    掌珠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若蘭,明明就是她,為什麽又說不知道?又見雪姬一臉的茫然,那神情卻並不是像偽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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