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大家都心不在焉的,感覺一堆的菜色怎麽端上來的,後續服務員就得怎麽端下去。


    程爺爺和程奶奶還是按捺不住著急的心情,一會兒痛罵自己的窩囊兒子,一會兒又罵自己不中用,保護不了自己的孫女,一會兒又怨咒劉誌飛的虎妞老娘張春燕,說她害人不淺,就是個騙房騙錢的女騙子,罵到最後發現再無他法,眼淚一抹,非要去派出所給自己的孫女頂罪,反正自己沒多少年活頭。


    我趕緊安撫程家人,可無論怎麽說,要不是痛哭流涕,要不然就是悲憤痛罵,一股深深地無力感湧上心頭。


    羅涔在一旁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意思就是你看著辦吧!


    總要先去派出所探探口風,本來我打算一個人去見,畢竟派出所也不是走親戚,還能拖家帶口。可程家人非要都跟著去,沒辦法隻能帶上他們。


    隻是我沒想到的是,事情遠比我想象的更加棘手。


    到了派出所,別說這一群人,任何人都不能再見。警察告訴我們,早上劉誌飛已經來報案,說是程吵吵故意傷害致人重傷,所以案件轉為刑事案件,除了律師,誰都不能見。


    程奶奶當場暈死過去,程姑姑立馬上前狂掐人中,又是吹氣又是扇風的,程奶奶才緩和過來。


    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抱著警察的大腿痛哭不止,一家人跪地為脫罪求情。警察有情,法律無情,無論程家人怎麽苦求,警察就一句話,程吵吵很好,你們家人迴去等調查結果。


    程家人沒見到,又知道是劉誌飛的原因,程爺爺揚言要去醫院找他們對質,那股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氣勢感,估計下一個進去的,很可能是他。


    我說先諮詢一下律師,好不容易才安撫住他們,讓他們迴酒店等消息。


    迴去的路上我的心裏忐忑不安,畢竟對上的是劉誌飛這種無賴,都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事情得不到善解,什麽時候出來不一定,就算是出來了,這一家彪悍蠻橫的人怎麽可能放過人丁單薄的程家人。


    “在想怎麽救?”羅涔看向我。


    “嗯。”我點點頭,“但是……”


    “他們這家人很難纏。”羅涔將他的手機遞給我,“這是剛剛拿到的劉誌飛一家人的資料。”


    一家子牛鬼蛇神。


    “所以你最好別管。”羅涔握著我的手,“海棠,我不希望你去摻和這件事,你也看到了,程家人不過兩個老弱病殘,外加一個聒噪的中年婦女,怎麽可能對抗得了劉誌飛那一家無賴。那家人為了錢,什麽都做出來。”


    “我知道。”我靠向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擔心我,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


    “你又想糊弄我。”


    “被你發現了!”


    我裝作無辜的樣子逗他,羅涔一向是吃我這一套,畢竟這種殺手鐧我也不想用,他裝作推開我,我立馬又黏上去,他隻能無奈作罷,“你也就隻有這種時候,才會破天荒的向我撒個嬌。但是我要先說好,你做什麽事情之前,一定要先告訴我。”


    “沒問題。”


    迴到學校已經午後了,便提議要不要去吃個飯。胡曉曼和徐靖倫直言沒心情吃飯,想迴宿舍待著。羅涔下午還有課,我陪他吃了個飯,他去上課後,我也掉頭迴了宿舍。


    迴到宿舍剛巧碰到出門上課的沈金鳳,她如往常一般跟我打了聲招唿,點到為止,快速的下樓了。


    打開門,沒了往日的嘰嘰喳喳,少了,這間屋子像被搬空了似的,死氣沉沉的,再加上徐靖倫嫌日頭大,半拉著窗簾,這間屋子就更像是一間廢舊鬼屋了。


    我迴到自己的床位坐下,好久過去了,宿舍沒點能聽的動靜兒,歎氣聲一聲接著一聲,跟四重奏的交響樂似的。我知道除了心有餘悸,大家都在想辦法救,可我們就是一群20歲不到的學生,一沒權二沒錢的,隻有一腔自我感動的熱血正義。


    “要是我們能認識很厲害的律師就好了。”宋欣從床上坐起來,默默地說了一句。


    “認識也不見得有用,律師費很貴的,越厲害的律師,費用越貴,而且還不見能搭理我們。”徐靖倫也睜開了裝睡的眼睛。


    “我們懂點兒也行啊。我們現在根本就是抓瞎。”胡曉曼捶胸頓足地,“我之前還想報考咱們海川大學的法學院呢,當初真要是學了,說不定現在還能知道做點什麽。”


    “大一能學什麽呀,還不是跟我們一樣,基本都是通選課。”我也喪了起來。


    “我們不行,還有老師呀……”


    “對呀!”我腦袋一下子通暢了,“咱們海川大學的法學院在全國都排得上名的,培養了多少海川優秀的律師人才,我們可以去問問法學院正在實習的一些學長學姐,又或者我們可以直接去諮詢一下老師啊!”


    胡曉曼掏出手機開始沿著微信列表扒拉,“我記得前不久我還加了一個法學院的男的,我們約他問問。”


    秒迴,胡曉曼的魅力果然一直在線。


    法學院的那個男生說他下午在綜合樓一樓有課。我便趕緊收拾東西準備過去。胡曉曼本來與那個男生約定在某個位置等著,讓我直接過去找她,她就不過去了。可我走到門口的時候,這姑娘又叫住了我,從上鋪翻了下來,抓上自己的包,“我還是和你一起去吧!”


    午後的太陽還是很曬的,我出門沒有帶傘的習慣,胡曉曼也忘了帶,我們兩個人本來想去對麵的逸夫圖書館躲一會兒太陽,又擔心與約定之人錯過,最後便在綜合樓門前的台階坐了下來。


    是不是真的會坐牢啊?”


    “你還好嗎?”


    我們兩個剛坐下,便同頻的詢問對方問題,互相對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隻是這個笑多少有些苦澀的意味在其中。


    “說實話,一想到昨晚上的情景,我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長這麽大,什麽恐怖片、懸疑片我沒看過,我膽子多大呀,從小到大,我就沒怕過什麽……”胡曉曼頓了一下,“隻是沒想到真看到滿地是血的時候,我會那麽害怕。”


    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沒說什麽。


    “謝謝你啊,海棠,昨天晚上迴來接我們。要不是你,我和靖倫真不知道怎麽辦了。”


    “我們之間就別說這個了。”


    “其實我剛剛不想來,也想過不了,畢竟我就一個普通的大學生,我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呀。再者這件事情說到底,與我無關,與我們都無關,對嗎?”


    “對!”我明白突遭橫禍的曉曼,內心該是多麽的惶恐不安,於是我對她說,“曉曼的事情你要是不願意……”


    “我們要是不幫她,是不是就沒人了?”胡曉曼不自覺地哭了,但迅速地擦掉了臉上的眼淚,笑著說,“就當給自己積德行善了,萬一哪天我也碰上禍事了呢!”


    “你不會!”


    我靜靜地看著胡曉曼,漂亮的臉蛋,婀娜有致的身姿,善良的心性,討人喜的性格,活得幹淨陽光,這樣的女孩來到這個世界,分明是給這個晦暗不明的世界增加了一抹亮色,這樣的姑娘分明就是拿了一張王炸的命格,她注定擁有一個幸福的人生。


    第二小節課的鈴聲如期響起,任課老師跑的比學生還快,一番張望,總算是看到了一個踩著小碎步的男生,略帶羞澀地跑到胡曉曼跟前,“你就是胡曉曼吧,你長得跟你動態的照片一模一樣。”


    “啊?”


    胡曉曼一臉衰,那個男生以為自己說錯話了,立馬又改說,“不是,你比照片上好看。”


    “意思是我不上相唄。”


    “不不不,你照片很好看,皮膚很白,眼睛也很漂亮。”


    “你這是說我美顏過度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


    “別忘了咱們的正事兒。”我提醒胡曉曼,“現在不是diss你追求者的時候。”


    胡曉曼一秒恢複正型,“我找你是想問一些關於法律的問題。”


    “法律?”


    “海棠你來問吧!”胡曉曼側身到我耳邊,小聲說道,“我問不清楚。”


    “同學你好,”我禮貌打了聲招唿,他也意思的點了個頭,我便問他,“同學,你目前大幾,學過刑法這門課了嗎?對刑法的了解有多少,你們刑法這門課的老師是誰,你們學院哪個老師刑法這門課教的最好?你身邊有沒有在實習的學長學姐,有沒有在海川大律所實習的,或者去了紅圈所實習的?”


    這個男生一臉蒙圈,剛剛見到胡曉曼的欣喜變成了滿腹狐疑,胡曉曼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說呀,他接收到信號後,轉頭看向我,“曉曼沒跟你說嗎,我剛大一啊,對你問的這些問題都不太清楚。”


    “不是,你是法學院的學生嗎,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呢?”胡曉曼有些著急。


    “我平時也不太關注院裏的事情。而且我也沒進學生會,所以對學院的事情就更不清楚了。”


    “看來找他是沒用了。”胡曉曼失望道。


    “什麽沒用?”眼見胡曉曼不願再搭理他,他急切地詢問。


    “謝謝你啊同學,今天麻煩你了,我們就先走了。”


    “啊?”那個男生徹底懵了,“不是,你們,這……”


    我和胡曉曼垂頭喪氣的往迴走,還沒走出去幾步,迎麵來了個熟悉的臉龐。林天成一身休閑服飾,幹淨陽光,遠遠朝我們走來,笑著問道,“好久不見,又見麵了。”


    “林天成?”胡曉曼笑著迴應他,“你怎麽在我們學校啊?”


    “來蹭課。”


    “蹭課?”


    林天成笑著展開手裏拿的書,“李教授的《經濟法》,比我們學校講的好,所以我經常來蹭課。”


    “奧。”


    “哎,你們沒課了嗎?”林天成調侃地審視著我們,“還是說要逃課?”


    “我們前麵有課,逃了,”胡曉曼說,“現在沒課,不用逃了。”


    “那你們晚上有事情嗎,難得見麵,下了課,我請你們吃飯吧,聽說你們學校的餐廳很有特色,我還沒怎麽吃過,你們幫著挑個有特色的,我買單。”


    “不用了,我們還有事情。”我婉拒他的好意。


    “那行,那就下次。”被拒絕的林天成依舊保持著笑意,“那就周三晚上吧,周三下午我還過來。”


    “你周三下午過來幹什麽?”胡曉曼問道。


    “法學院的高教授周三下午有堂刑法課,我偶爾會來聽一下。你們要是平時喜歡看類似的罪案題材片,可以考慮一起來,高教授專業很強,講課幽默風趣,再加上經常在課上分享一些比較典型的案例,去聽的人非常多。”


    等等,我怎麽感覺林天成比我們學校法學專業的人還要了解學院的配置和課程安排呢!


    “林天成,你好像對我們學校法學院很了解,甚至連誰在什麽時間上什麽課都知道。”我心裏暗戳戳地期待著。


    “我正輔修這個專業呢,但奈何我們學校的老師實在是不太行,所以隻能來蹭你們學校的課了。”林天成玩笑道,“你可別告發我啊!”


    “林天成,你對這個高教授的背景了解有多少?”我緊張的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一著急真是半點分寸沒有了。


    林天成有一瞬的驚詫,但隨即就緩緩說道,“高教授嘛,專業能力很強,他是海川律師協會的副會長,以前也是紅圈所君達的律師,好像是做到了合作人的位置吧。後來功成身退,就迴了海川大學的法學院做起了老師,不過他現在在海川的律師圈依舊是舉重若輕的存在,很多人都想做他的學生,因為這樣就有機會去君達這類的大型律所實習了。”


    “林天成,周三下午,我和你一起去上高教授的課。”


    “啊?”林天成有些意外,但還是不失禮貌的迴了句,“好,那到時候一起,下了課一起吃飯。”


    上課鈴聲準時響起,林天成立馬告別我們,拔腿往教室跑,邊跑迴頭朝我們招手,嘴裏說著,“周三見!”


    告別了林天成,我和曉曼也不知道該去哪兒,兩個人最後覺得學習沒心情,睡覺沒困意,散步沒力氣,隻適合找個地方廢著。


    經過第七餐廳的時候,我鬼使神差的去超市買了盒煙,然後便就近在不遠處的小樹林找了處安靜的長椅坐了下來。


    綠蔭蔽日,太陽偶爾活動,會在地上灑下一片片碎金,斑駁成影,像是生活裏那點飄忽不定的希望,少得可憐,看得見,卻怎麽也抓不著。


    我從包裏掏出那盒煙,笨拙的撕開包裝,從裏麵抽出來一根。抓在手裏好久,也沒想明白,就這麽一根煙,真就點燃了,也不過就兩三分鍾的事情,那些憂愁真就能隨著煙霧的消散而一掃而光嗎?


    我按下打火機,火光冒了出來,輕撩火苗像個舞動精靈,又像是黃藍色的水,“嘶嘶”一聲聲,香煙開始冒出紅光,漸漸一縷煙霧慢慢騰空。


    “不是,你真要抽啊?”胡曉曼瞪大了眼睛,“這東西很傷皮膚的。”


    “我隻是想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可以消解掉層出不窮的煩惱。”


    一陣微風起,香煙溢出的煙霧化作一縷風的模樣,飄出去沒多遠就無影無蹤。


    真是自欺欺人,心中的無奈與痛告訴我,它什麽都沒帶走,我忍不住暗自嘲笑自己的天真。


    正當我準備再抽一口的時候,手裏的香煙立馬被人搶走了,下一秒香煙就被摁在地上掐滅,梁光煜的臉映入我的眼簾。一看他那眼神,我就知道沒我好果子吃,所以立馬開溜。


    阿光左手摁在我的肩膀上,將我摁了迴去,隨即臉色陰鬱地在我身邊坐下來。胡曉曼一感受到磁場不對,立馬借口跑開了,還說什麽她到一邊去望風,省得讓粉絲圍堵。


    你大爺的,什麽狗屁姐妹兒,跑的比兔子都快。


    “行啊,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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