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林天成帶著我們在景區閑逛,介紹著周邊的景色。


    晴空萬裏,雲卷雲舒,天空藍的透亮,好似能夠映照出人的輪廓。輕輕地伸出手,微風穿過之間,柔柔地,偶爾天邊的雲散開了,和著風走向這邊,在我的指尖停留,可愛的像個小寶寶。


    我突然就理解了林天成說的這裏是人間天堂的意思了。


    當然了,沉溺其中的不隻有我自己,胡曉曼和徐靖倫更是跟在後麵一步三停留,跟逛窯子般留戀不舍。兩個人不停地搔首弄姿,然後威逼恐嚇我留下他們兩個的絕美瞬間,不僅要景美,更是要人美。


    “我說你倆這就是為難我了,景美毋庸置疑,人美對我來說就有點困難了。”


    胡曉曼立馬雄赳赳地衝上來,雙手顫巍地拿過手機查看,翻看到自己的照片的時候,立馬失聲尖叫,“我靠,海棠,我哪有那麽胖,我的s型你都沒照出來。”


    徐靖倫也露出驚恐地表情,“我的眼睛哪有這麽小,重拍重拍!”


    “拍不了,我要尊重事實!”我跟個滾刀肉似的,氣得胡曉曼滿草原追我要活劈了我。


    林天成攔下氣喘籲籲地胡曉曼,“我來吧!”


    “你會嗎?”胡曉曼露出狐疑的表情。


    旁邊的方宇一副你小子也有今天的譏笑表情。


    林天成歪了歪腦袋,拿出自己的手機,讓她倆站迴剛剛的位置,又覺得還差點兒意思,上前又調整了一番,讓她倆各自看向另一方。


    等手機裏的照片展示在我們麵前的時候,一張堪比芭莎封麵的大片照片映入眼簾,我們三個驚訝地半天沒合上嘴巴。


    “我靠,這也太高級了吧。”胡曉曼拿過手機,眼珠子就差貼在屏幕上了,“林天成,你技術可以啊!”


    “好好看啊!”徐靖倫也暗暗讚歎。


    “手機的像素還是差點兒。”林天成麵對捧殺波瀾不驚,“其實我帶著單反,你們要是願意的話……”


    “那你還不趕緊迴去拿!”胡曉曼說這句話的時候,和徐靖倫頭都沒有抬,倆人緊鑼密鼓的商量用美圖秀秀哪個濾鏡比較好。


    你可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林天成忍不住歪頭笑了,拍了拍方宇的肩膀,“方宇你們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拿相機。”


    林天成迴去拿相機的時候方宇幾度想上前搭話,都沒鑽對空子,傻裏傻氣地可愛。


    隻是這兩個臭美的姑娘,不停地逼問我的意見,將我給逼成了個瘋婆子,所以趁著他們倆設計造型的時候,我趕緊溜掉了。


    我沿著風的來向,找到了一處牛羊成群的寧靜之處,爬向了斜坡坐下,往下一看,可不就是詩裏的模樣,自在的躺了下來。


    景色如畫,觸手可及,看著看著眼角就流出了淚。


    我看著不真實的景色出神,連林天成什麽時候過來都不知道。


    “你怎麽一個人來這裏了?”林天成舉起手裏的相機對著出愣的我的“哢嚓”幾聲,他看著顯示屏的照片滿意的點點頭,“很好看,晚上迴去發給你。”


    “不是應該先讓我看看好不好看嗎?”


    林天成自顧自地來到我身邊坐下,“人好看,我拍照的技術更是沒問題,怎麽會不好看。”


    見我半天沒說話,林天成粲然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怎麽,這麽信不過我的技術啊?”


    他眼神真摯,純淨的像是草原的天空一般,再看,他的眼睛後麵仿若藏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剛剛收起的眼淚,就再也止不住了。


    我慌忙的轉過頭去,怨恨自己的矯情。可笑的是,哥哥離開後,任何人的身上都會有他的影子,任何人都不是他。


    林天成慌張地道歉,“是不是我說錯什麽了?”


    “不是,是我自己矯情犯病,給我一分鍾,馬上就好。”


    “其實……”林天成轉過身背對著我,“三分鍾也行。”


    我一下子被他逗笑了。


    林天成聽到我的笑聲,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巾遞給我,“要不我帶你去四周轉轉,去找你的室友們混合,又或者我帶你去射箭?去騎馬?要不然去騎馬吧,騎馬的時候,什麽煩惱憂愁都沒有了。”


    “我不會!”


    “我會,我教你!”林天成臉上蕩漾著自信的笑容。


    去馬場的路上,途經射箭休閑區,遇到了胡曉曼他們三個。他們三個還在教練的指導下,做著十環的夢。見我們走過來,胡曉曼跳躍著朝我們招手,讓我們過去。


    “海棠,你也來射一箭,我剛剛射中了8環,我覺得我還是很有天賦的。”


    林天成很捧場的朝胡曉曼豎起大拇指,“我們準備去騎馬,你們要不要去?”


    “騎馬?”胡曉曼眼睛亮了,“去,必須去。”


    徐靖倫聞聲立馬丟掉了手裏的弓箭,“騎馬是不是要換衣服啊?”


    林天成端詳著徐靖倫的短裙有些尷尬,“你可能要迴去換一條長褲。”


    徐靖倫麵露難色。


    “就說讓你買條褲子,你不聽!”胡曉曼責怪道。


    “我怎麽知道還要騎馬嘛!”徐靖倫撅著委屈地小嘴,“再說那商場裏也沒我喜歡的呀!”


    “沒事沒事,”林天成趕緊上前勸慰道,“你可以今天先側坐感受一下,晚上我找我舅舅想想辦法,我們這裏雖然沒有商場,但是有蒙古族的傳統服裝,也有褲子。”


    幾個人結伴去了跑馬場。比起城市邊緣的狹窄場地,這裏的馬兒才是真正的策馬奔騰,眼神裏都透露著自由的生命力。


    林天成帶著我們挑選好了馬,教練便走過來告訴我們騎馬的一些要領和安全事項。


    幾個人躍躍欲試,主教練還沒講完,其他幾個人就在央求著教練,幫他們上了馬。


    自然了,這裏麵也包含我。


    林天成關閉閃光燈,讓我們幾個人看向鏡頭,準備為我們幾個人留下值得紀念的一幕。


    恰巧我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潘妍妃。好像從羅涔手術後,我就沒再見過她了,也沒她什麽消息了。


    我剛接起來電話,就聽到那邊著急緊張的話語傳來,“海棠,你有沒有見過小涔,他是不是去找你了,他現在還在恢複期,他不能隨便離開海川……”


    潘妍妃責備的話語喋喋不休,讓我腦袋嗡嗡地響。


    胡曉曼剛剛還問我誰啊,下一秒不知道看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張大了嘴巴唿喊了起來,我還沒理清楚潘妍妃這邊的事件,自然沒耳朵搭理她。著急的胡曉曼伸出手朝我這邊抖動了起來。


    下一秒災難發生了,胡曉曼幾次唿喚我無果,緊接著來了一聲高亢嘹亮的尖叫,再加上手長腳長,甩出去的手一巴掌甩到了馬脖子處。馬應聲受激,載著還沒坐穩的我狂奔而去。


    我像個即將炒出鍋的糖豆子,在馬背上上下顛簸,眼瞅著就要掉下去。


    林天成立馬翻身上馬衝了出去,朝我趕來,在後麵大喊讓我握緊韁繩。


    說的好像是我不想握緊一樣,關鍵是每次我伸出想要抓住韁繩的時候,它就被馬兒顛倒了另一側。


    所以在馬狂奔出幾十米的時候,我還是被它無情的顛了下來。


    砸向地麵的那一刻,眼前一片漆黑。


    林天成焦急地跳下馬,“海棠,沒事吧?還能不能動?”


    “海棠,你沒事吧?”胡曉曼幾個人也跑了過來,淚眼婆娑的盯著我,“海棠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她怎麽沒反應啊?不會摔暈了吧?”徐靖倫忐忑地嘀咕。


    胡曉曼急得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搖晃著我不停地道歉,“,海棠,你沒事吧,你千萬別有事啊,我還是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的,雖然你也沒那麽討人喜歡,總是擠兌我……”


    “你別這麽搖晃她,”林天成製止胡曉曼,“她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得先檢查一下有沒有哪裏摔壞了。”


    “人都沒反應了,肯定摔壞的是腦子呀!”胡曉曼帶著哭腔說道。


    “你才把腦子摔壞了呢!”


    林天成見我睜開眼睛,細心的檢查著我的胳膊腿兒,“身上哪裏疼?”


    我擺擺手,感覺渾身都散了架,“胡曉曼,咱倆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怨啊,你這麽想弄死我!”


    “我靠,我以為你摔死了呢!”


    說完抱著我嚎啕大哭起來。


    我被胡曉曼勒得直翻白眼,趕緊拍打她的手提示她,可這姑娘沉浸在悲傷的世界裏不能自拔,還是林天成手疾眼快的將她拉開,“你再不鬆手,她沒摔死,可能就被你勒死了。”


    “啊?”胡曉曼反應過來後,趕緊擦幹淨眼淚,瞪著林天成,“我手勁兒哪有那麽大!”


    “再說了,我喊她,誰讓她不答應的!”


    “你喊我幹……”


    一張熟悉的麵龐映入眼簾,“羅涔……”


    羅涔上前不由分說地將扶著我的林天成推開,順手將我拉了起來,“沒事吧,有沒有摔到哪裏?”


    “沒有,”我趕緊搖搖頭,“你怎麽來這裏了?潘妍妃剛剛給我打電話,說找不到你了……”


    “我來找你!”羅涔語氣生硬,看得出來帶著壓抑的怨氣。


    現場的空氣立馬凝結了,幾個人麵麵相覷,誰都不知道如何開口打破這個僵局。


    好在林天成是個開朗不計較的性子,笑著打破沉寂的場麵,“你好,我叫林天成。”


    “你好,我是海棠的男朋友,羅涔。”


    林天成頷首笑了笑,“海棠剛剛從馬上摔下來,還是去醫務室檢查一下比較穩妥。”他指了指酒店的方向,“我給你們帶路?”


    徐靖倫也上前打圓場,“是啊,海棠,還是去檢查一下吧!”


    我在羅涔的攙扶下一路走向了酒店的醫務室。一番檢查下來,沒什麽大事。要不是羅涔堅持,我覺得那點紅花油都是多餘。


    醫生拿著紅花油過來的時候,羅涔說他來就可以了。


    於是醫生、胡曉曼等一行人也有眼力見兒的離開了。


    羅涔熟練地將紅花油在手上搓出了熱度,然後一點點地塗抹到我的腿上,直到塗抹完,他都一句話都沒說。


    “怎麽不說話?”我將蹲在地上的羅涔拉了起來,“你是怎麽來的,路上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依舊是冷冷地語氣。


    “那給潘妍妃和你媽媽打個電話吧,報個平安。”


    羅涔猛然迴頭盯著我,眼神滿是不可置信和陌生。


    “怎麽了?”


    “我想不明白你!”羅涔握著我的手緩緩地覆上他的麵龐,“海棠,我真的想不明白你。”


    “海棠,你看著我,雖然我說讓你給我半年的試用期,可你是知道的,我喜歡你,我愛你,愛你愛的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所以我根本不會放開你,永遠不都會。”


    “那麽你呢?”羅涔雙眼通紅,眼眶蓄滿了淚水,滿眼的愛意像一把利刃割向我的心,“海棠,你喜歡我嗎?你喜不喜歡我?”


    羅涔的眼神愈加期盼熱烈,“說啊,海棠,你喜不喜歡我?”


    兇如潮水的愛意朝我襲來,我六神無主,半分沒了招架之力,強烈的窒息感讓我腳底都打飄。


    羅涔眼裏的光一點點暗淡下去,就像那晚徐靖倫的一般無二。他默默地轉過身離開了醫務室。


    羅涔離開後,我淚水決堤。


    我坐在潔淨素白的醫務室,腦海裏閃現一幕幕與羅涔往日的畫麵,內心像被掏空了一般,痛到不能唿吸。


    胡曉曼和徐靖倫走了進來將我抱在懷裏安慰我,徐靖倫觸景生情也開始哭,隻剩下胡曉曼一個全乎人,一左一右抱一個,“行吧,哭吧,你倆一次性哭個夠!”


    “被你們這麽弄得,我都有點兒想我們家吳成恩了。”胡曉曼難得輕柔地拍打著我們,“這麽看來,還是我們家吳成恩最好,雖然沒有李明澤那麽溫文爾雅,也沒有羅涔家那麽有錢,但是就是對我好,什麽都聽我的,也從來不會跟我紅臉。”


    “有你這麽安慰人的嘛!”徐靖倫甩開胡曉曼的懷抱。


    “我就是突然覺得,”胡曉曼自嘲道,“以我這個火爆的狗脾氣,平時又那麽作的,我們家吳成恩好像一次都沒生氣過。在這個世界上,無親無故的,人家也不欠我的,能這麽一如既往的包容我、寵著我,真的挺不容易的。”


    “你才知道啊!”徐靖倫鄙視道。


    我看向滿眼真摯的胡曉曼,而後瘋跑出醫務室尋找不知所蹤的羅涔。


    然後在我剛剛去過的那個半山坡,看到了坐在那裏吹風的羅涔。


    見我過來,羅涔有些意外。


    我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來了又不說話是什麽意思?”羅涔忍不住說道,怨氣全撒給了無辜的青草地,撕扯的零零碎碎。


    “你剛剛的問題,我確實迴答不了。”


    “為什麽?”


    “我有抑鬱症,加記憶障礙。”


    羅涔吃驚地看向我。


    “已經很多年了。今年複查,並沒有恢複多少。”


    “怎麽可能,你明明……”


    “我一直都有吃藥。不過沒什麽作用。我之所以迴答不了你,是因為我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或者說我也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愛人的能力。”


    “可是你對梁光煜他們,你還瞞了我……”羅涔顯得有些慌亂。


    “我很小就認識阿光了,除了我哥,他是最了解我的人,就是那種一個眼神就能懂對方的那種,但絕對不是男女之間的感情。這些年,他幫了我很多,在這個世界上,如果說有虧欠,除了我哥,那個就是阿光,要不是他,我可能早就……”


    “我確實瞞了你很多事情,隻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跟你說起那些我不想提及的事情。”


    “為什麽從來都沒有告訴我你就是海棠公子?”


    “四年前,我哥終於等到了心源。偏偏那個時候,阿光被他外公帶到了國外去,跨國電話不好打。我們家連房子都賣掉了,還是不夠。最後新海找到了我,說要買我《城南花已開》的版權……然後我就變成了海棠公子。”


    “可這筆錢來的太晚了,醫生說我哥已經承受不了心髒移植手術了……”那些破碎的畫麵一點點地匯聚到一起,每流逝一秒,都是對我無情的淩遲。我不知道何時才能停止,我隻能一秒一秒的捱著。


    我看向羅涔,他朝我邁向一步,將我的頭攏向他的胸腔,一聲、一聲,又一聲,那顆心髒強有力的跳動著,好像在訴說著未來的一個很美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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