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大早,張昊就開始唿喚我,手機響個不停。宿舍的幾個人本來不用軍訓了都開心的要命,說要把床睡塌,這枕頭都還沒塌,就被我的手機吵起來了。我看了一下,才剛六點,我跑步的時間都還沒到,這大哥是隻需要報曉的雞嗎?


    我無奈之下隻能起床關了手機,再晚我怕自己會被打。起床之後我照常先去跑了個步,之後跟阿光他們碰頭,才去了校學生會。


    八點的校學生會已經熙熙攘攘,人聲攢動了。五樓的大廳和走廊裏站滿了人,排練的,安排現場事務的,各司其職都忙碌起來了。


    張昊和幾個行政的老師,正在慌亂地排兵布陣。一批人接到指令後火速趕往了操場,配合專業人員安裝舞台;一批人拿著各類姓名牌、節目流程等,去辦公室對具體細節;一批人扛起了器材穿梭在人群中采集迎新素材;剩下的就是節目單的表演同學,各自歸位開始了上午的排練。


    我和阿光他們站在人群中,看著如此浩蕩聲勢,竟然有些莫名的緊張。倒不是擔心晚上的表演效果,而是看著一個個雞飛狗跳的場景,你不來點緊張,都顯得格格不入。


    爾爾扯著自己的背帶褲,“海棠,動靜搞得挺大啊,我緊張!”


    “我也緊張。”


    “還有我。”阿遠伸出花臂開始倒騰自己眼前的那搓劉海。


    斌哥和阿光同時伸出罪惡的小手,給了他們一巴掌,斌哥鄙視道,“你們知道緊張長什麽樣子嗎,就在這裏大言不慚。排練去!”


    上午我們將自創曲目大概排練了一下,就投入了改編曲目的練習。反正自創曲目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合作表演了,所以重點還是放在改編曲目上,畢竟改編的是名曲,表演不出點兒特色,就沒什麽看點了。


    舞台搭建的挺快的,吃午飯的時候,基本上進入尾聲了。我們吃完午飯瞎溜達,去操場看了一眼,舞台直接搭在了足球場,兩邊是看台,足球場四周的跑道被當成舞台觀演處,俗稱vip,已經有工作人員在安排座位。


    怪不得張昊說會請校外的人來,還會有電視台的人。就這規模,不請電視台都對不起這麽多人在九月酷暑未消的季節,紮人群的勇氣與魄力。


    我們一看這陣仗,乖乖的跑迴練習室練習了。


    下午秘書處的人過來,確認了我們的演出順序,又確認了現場的樂隊站位圖,告訴我們下午的現場排練從三點開始,會在五點之前排練兩次,讓我們不要忘了。


    所以三點一到我們就趕忙去了現場,隻是依舊熱得要人命,尤其是達哥和斌哥還拎著自己的家夥什兒,我們一溜煙地鑽進了看台下的室內籃球館。


    籃球館被臨時被改成了幕後化妝間。我們進去後被人安排坐在了一排凳子上,幾個學生會的女生立馬屁顛屁顛地來送農夫山泉,是既親切又友好,還直問阿光,喝冰得還是常溫的,我直翻白眼,難不成阿光還有大姨媽不成。阿遠也同樣享受著少爺的待遇,和那些女孩熱火朝天的東拉西扯。


    阿光接過了一瓶常溫的,擰開後遞給了我,我鄙視的推開,拿著自己的猛灌兩口,“臉挺好使。”


    爾爾坐在我後麵,扒著我的肩膀委屈地泫然欲泣,“為什麽就沒有妹子看中我這種憨厚可愛的呢?”


    我趕緊擰開一瓶水雙手奉上,捏著嗓子作嬌滴滴狀,“這位帥哥,你喝水~”


    爾爾樂滋滋地接過去,“海棠,還是你有眼光,能透過我樸實的外表看到我高貴的內在。”


    “多貴?五毛一斤夠嗎?”阿光問。


    爾爾長歎一口氣,“我能活下去真不容易。”


    我揉揉了他的瓜盆腦袋,算是予以精神慰藉。


    輪到我們上場的時候,我們才發現,這籃球館距離足球場還是有段距離的,尤其是籃球館的門口跑道還設置了觀眾坐席,那就意味著要從前門走,繞過來後從足球場的一側登上舞台。


    山路十八彎,真要沒提示人員,大活人絕對迷路。


    舞台搭的倒是挺大,而且因為居於足球場,是個四周開放的舞台。為了能讓看台上的同學看清表演,舞台的兩側朝著不同的方位安置了兩塊視頻拓展屏,看台中央處還設置了一塊,舞台上和四周安置地各類器材音響裝置絲毫不輸演唱會。


    這……這配置讓人心虛,我忙不迭地捅了一下阿光,“咱們是不是練得草率點了?”


    阿光蹭了蹭鼻尖,“現在來看,好像確實有點兒”


    阿遠和爾爾還沉浸在舞台的興奮中,斌哥達哥看了一眼四處的樂器擺放位置,基本上沒什麽太大問題。


    斌哥叫了一下場務人員,在鋼琴一側又加了一個收音話筒,朝我們招了招手,“行了,現在沒時間緊張了,抓緊走一遍吧!”


    為了讓大家安心排練走位,校學生會還安排學校安保在整個操場四周拉了警戒線,禁止非演職人員進入。所以烈日下,大家也是毫無幹擾的趕緊走了幾遍。


    台下的一些工作人員和校學生會的同學,圍著舞台四周做我們排練的觀眾,也算是提前進入狀態了。


    適應了一下舞台的大小,收音設備、音響等器材,緊張感也消除了不少。


    第二遍排練完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快六點了,我們迴到籃球館的時候,發現籃球館又多了一批人,開場舞的同學已經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個角落裏,幾個貌似化妝師的人在給每個人化妝。


    還真是什麽都不缺啊!


    我們掃視著四周想找個位置坐下,這時一個女同學跑過來,好似是文藝部的,跟我們說, “剛剛就在找你們,昊哥說你們在外麵排練。你們的節目是第12個,估計在八點左右表演,然後化妝師6點半給你們化妝。”


    “化妝!”斌哥和達哥眼睛瞪得像銅鈴,讓兩個直男花裏花哨,我估計他們更願意去上吊。


    “那個,化妝,化妝就算了。”斌哥趕忙拒絕。


    那個女生麵露難色,“主唱和女生總得化一下吧!”


    阿光恬不知恥的大手一擺,“我不用,我顏值夠用。”


    暈,謙虛一點能死嗎?


    這個同學一看講不通,就有些著急。我趕忙安撫,“這樣吧,我待會去簡單地化一下,他們幾個男生就幫他們修修眉毛,塗個唇膏好了。”


    我拉著那個姑娘曉之以情,“你看,這顏值現在看是不是也很在線?太帥了,底下的女同學也不太安全,你說是吧?”


    這個同學咧開嘴咯咯的笑著,“我去跟我們部長和化妝師說一聲。到時候化妝的時候,我來叫你們。”


    那姑娘邊跑邊朝我揮手,我也立馬揮手致意,“謝謝,謝謝!”


    “走吧,去休息會兒!”阿光拉著大家朝休息區走去。


    我鬆了一口氣,直男組合不好搞,當然除了我們精致的阿遠同學,可他哪還需要化呀,出門之前不把自己收拾好,他都邁不出大門的門檻。


    張昊帶著幾個老師來視察,有個看著挺資深優雅的女老師站出來,發表了一番激動而又寄予期待的講話,熱淚盈眶的樣子,恍惚間我以為這迎新晚會已經謝幕了呢!


    雞血打完,又講了一些重點注意問題,尤其是針對跳舞的同學,讓大家一定要注意舞台的位置,避免跌下去。隨後幾個老師就離開了籃球館,估計是去迎接校領導和外來的重量級人物了。


    張昊羅列了一些可能產生的突發事件,對著節目演職人員開始一條條的說,尤其是針對意外發生的事情的解決辦法。我們站在一旁,不禁為其豎起了大拇指。


    這校學生會會長真不是吹得,事情辦得周密妥帖,事無巨細,重要的是還有風險危機意識。果然了,能當上會長,肯定是有好幾把刷子。


    說完他就讓人抬進來幾箱晚餐,安排大家趕緊吃飯。一切安排好走到我們麵前說,“你們是不是得多備一把吉他,我把練習室的那把拿過來了,或者多備一份琴弦?”他從口袋裏掏出來琴弦,“我不是很懂,找人大概問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們日常用的品牌?”


    其實達哥自己早就備了,不過還是很感謝的接了過來,“謝謝!”


    “今晚上迎新晚會就靠大家了,大家加油,我還有事情要忙,你們先吃飯。”


    說完就走了。


    達哥甩了甩手上的琴弦,“這人挺靠譜的。”


    “畢竟比我們多長了幾年嘛,你跟斌哥靠譜不也是比我們幾個多吃了幾年的鹽嗎?”阿光說。


    “我19歲的時候,比你現在靠譜。”達哥一副看透一切的樣子。


    “我此刻的18歲也比你靠譜。”


    “你們幾個不擠兌我能死嗎?”


    這個時候幾個漂亮的小姐姐幫我們拿過來幾份盒飯,我們表達了謝意後接了過來,指著那邊空著的位置走了過去,臨走的時候還是迴答了一下阿光的疑惑。斌哥鄭重其事地說道,“能瘋!”


    ……


    簡單地吃了一點,稍微有點饑餓感能讓我們的頭腦更清醒。


    時間還早,我們在籃球館外溜達了一圈,此刻的操場四周已經站滿了人,感覺隨時都會破“線”而入。


    我瞅了瞅最騷動的一處,定睛看了一下,才明白何以如此喧囂。


    開場舞的幾個小姐姐已經濃妝豔抹,整裝待發了。幾個青春靚麗,身材可觀的女孩,身穿白色的海軍風格連衣短裙,此刻紮推搖曳,簡直是在一眾荷爾蒙分泌過剩的男同胞裏肆意縱火。


    狗膽包天的直接上前硬聊,話題之尬,也不是正常腦袋能想出來了,畢竟大腦已經卡頓死機了,雙眼冒著紅心入目無他人了,哪還顧得上有無邏輯。


    羞澀內斂的也狀似無意的在不足百米的半徑裏,眼神時不時地往目標處偷瞄,和朋友假模假樣地坐在石椅上,看似表麵淡定,內心早已波濤洶湧,握著石板的手指緊張得都能摳出一個洞。


    當然也有化好妝的男生,比起前幾天軍訓期間一水兒的迷彩,此刻的男生也是個個潮範兒加身,白色t恤加上深灰色馬甲,看起來簡約大方,幹淨陽光。而且個個還做了發型,精心的搭了配飾,直接堪比mv走出來的男主角


    自然而然周圍也是圍滿了女生。滿眼好奇與傾慕,笑嘻嘻地詢問著晚上的演出內容。


    那個年紀的我們,多少都有點虛榮,喜歡裝著大人的樣子,故作深沉老練,喜歡成為焦點,享受別人豔羨的目光。女孩享受著男孩的追捧讚美,男孩享受女孩的崇拜與凝視。每個人都故作謙虛著,那可輕撩的發絲與精準的站姿都毫不留情地出賣了他們。


    我們靠在籃球網上,笑看著眼前的一切。


    至於我們這裏為什麽這麽安靜,可以如此愜意地“觀景”。


    那是因為那個年紀的我們也不是個個勇猛,直接對著喜歡的男生生撲。阿光再吸引人,這個學校除了認識我,再無其他人。不遠處的女生蠢蠢欲動,暗戳戳地盤算著如何創造不經意的相識場麵,或者找個我這個中間人介紹一下,可又有幾個真正敢邁出步伐呢!


    所以當我們宿舍的那四個女生走過來的時候,那些伺機而動的女生直接急紅了眼,竟然有別人捷足先登,比她們勇敢地邁向了幸福。


    我們互相打了聲招唿,依舊是又蹦又跳的跑了過來,“海棠,海棠,你們今晚上是第幾個節目?現在裏麵是什麽樣子?舞台多大?聽說晚會得三個多小時呢,還有什麽好節目?”


    隻要一開口,就停不下來。


    “第12個,舞台挺大的,待會就看到了,至於其他節目,我也不是很清楚。”


    “聽說有帥哥跳舞?”談到帥哥兩眼都冒光。


    胡曉曼直接一巴掌讓她閉了嘴,宋欣站在一邊低低地偷笑,“你就不能有點出息,就你這樣,哪個男生敢看上你。”


    委屈地噘著嘴,依舊不甘示弱,“肯定有。”說完就跑到宋欣身後躲著了。


    胡曉曼不屑理會恨嫁的,轉過頭上下掃視了我一遍,“海棠,你就穿成這樣上台表演啊?”


    滿眼的不可言說,懷疑與鄙視有些收不住。


    阿遠聽到後,白了我一眼,“她要是穿成這樣,我肯定不和她同台演出。”


    倒不是穿的有多差,而是阿遠同學極其的講究,自然不會希望我日常著裝上台。我不過是休閑了些,好看還是在線的。


    “衣服是……”我推了一下阿遠,“哎,我衣服解決了吧?”


    阿遠無奈地看著我,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能現在才想起來問我,我真是謝謝你了。”


    “阿光拎著的那個就是。”


    阿光聽到後,轉過腦袋,一臉茫然,“我什麽時候拎東西了?”


    “我靠,你別在這個時候整幺蛾子,早上來的時候讓你拎的那個,就是黑色紙袋的那個。”阿遠緊張道。


    “我……”阿光揪著後腦勺的秀發,努力找尋記憶,“啊,你說的是沙發上的那個吧?”


    “對。”


    阿光瞬間變臉,“我沒帶。”


    “我靠!”阿遠直接一腳,幸虧阿光動作敏捷閃得快,要不然鐵定有內傷。怒目錚錚地伸出手,“車鑰匙給我,我迴去拿。”


    阿光一臉的奸計得逞,手插進口袋準備掏出鑰匙,斌哥上前用膝蓋又給了阿光一擊,他沒躲過去,捂著屁股瞪著斌哥。


    “他騙你,海棠的東西他怎麽可能會忘。”


    被戳穿的阿光,正準備逃,阿遠早就使了眼色給爾爾,夥同著爾爾給他來了個“雙響曲”。


    宿舍的幾個人看著這場麵也是插不上話,隻能站在一邊看戲。我和大家聊了幾句晚會的事宜,就聽到我們學院學生會的人和指導員於老師班主任劉老師都來了,還有幾位其他的學院老師,我不認識,喊著開始列隊進場。


    依舊是抽簽製,安排每個班的座位。於老師給大家抽到了東邊看台,隻是居於東邊的最外麵,視線稍偏。整隊的時候,不少人小聲抱怨著,嫌棄於老師抽簽時沒拿消毒水洗手。


    整隊的時候,校學生會的人出來將演出人員都叫迴了籃球館等待演出。我們也就跟著迴去了,迴去換上我的戰袍,話說阿遠做好後,我都還沒有看過呢!


    海川大學2014級新生迎新晚會,即將開始。


    還有點兒小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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