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要出此界,也未必是隻有破開虛空,打開門戶一條路可走。”


    土龍妖王真的快被打死了,它晃動頭顱向主人求救。


    可是承運道人卻看也不看,仍然是笑嗬嗬的對著陳玄帆道,“你如今也到了修煉之路的斷崖所在,何不與我們通路,到時,讓我主給你也指一條明路。”


    陳玄帆沉默不語,心中盤算著現在的局麵。


    地道之下卻又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道:


    “承運,你何必與這小子說這麽許多?各家之人已然到齊了,你還要耽擱到幾時?”


    “嗬嗬,道兄莫怪。這不是在等候諸位的到來嗎?閑著也是閑著,見到陳小友這般驚才絕豔的後起之秀,起了愛才之心,便多說了幾句。”


    承運道人笑眯著眼睛道,“若是那李清選中之人,跟咱們成了同路,不知道會是個什麽表情?”


    他說著側身讓開了一些,對身後通道內的人道:“既然諸位道友已經到齊了,那便都出來讓這位小友,見上一見吧。”


    “哼,早就該如此,和一個後輩費什麽話?讓我們在下麵待的憋悶!”之前那人叫道。


    說話之時,一道雄壯的人影,從通道內閃身飛出。


    隨後,一道道身影接連從通道內飛出,落在承運道人身側。


    無上院,達摩院,小王山劍派,金虎島,烈日山莊,玄陽山,赤星宗,禦虛閣,丹鼎派,白鶴樓,十方寨……


    十幾位大修士,出現在了鎮魔窟中的一端。


    陳玄帆禁不住眼神微眯,心頭狂跳。


    他娘的,好大的聲勢呀!


    六位武道修士,最低的也有武道三品高階,還有八位和他一樣是神煉境界巔峰的練氣士。


    除了小王山劍派的來人,他能一眼憑借衣袍的標記,看出對方的身份。


    其他勢力的大修士,就算看到獨有的標記,也要想一想,他們都是來自哪裏。


    讓他有些狐疑的是,這些跟著黑教中人趕來終南山秘境,謀奪鎮魔窟的修士,竟然都穿著帶著本門派標記的衣裳。


    好家夥,這不是幹壞事來了嗎?


    難道不該是藏頭露尾,拚命的掩蓋真實身份,就怕露出端倪,被人看出真身來嗎?


    這是唱的哪一出?


    興許是眼前的情形太驚人了,清醒意識到自己處境的陳玄帆,反而冷靜了下來。


    思索著麵前的局麵。


    這些人,每一個身上的力量波動,都顯示著他們的真實修為,


    都是貨真價實的大修士。


    他們穿著本門派的衣裳,是為了表明身份,也是一種投名狀。


    但其實,都是來探路的。


    隻是這探路的棋子,不是勢力龐大的山門宗派,都用不起吧。


    能讓這樣實力的人,跟隨黑教而來,就為了一條生路。


    可見,這些山門宗派的處境,怕是也很不妙。


    它們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無法再忍下去了。


    實際上,能相安無事這麽多年,陳玄帆都覺得不可思議。


    絕地天通之後,靈氣逐漸匱乏,修士們就淪為了籠中困獸。


    當然,這個真相隻有大修士們才能清楚的了解。


    可他們竟然保守住了這個秘密,也沒有因為陷入絕望,就做毀天滅地的行徑。


    這裏麵也許有天道雷劫的威懾,但大修士們的心理承受能力,和德道操守,還是很值得讚揚的,至少整體上沒出大問題。


    修行界維持住了基本的安寧,陳玄帆在觸碰到這些秘密之前,就隻知道傻嗬嗬的往前衝,不斷的提升修為。


    一切都如此的正常。


    但是,這種情況,必然無法長久。


    前路不通,人是會發瘋的。


    別的大道理,陳玄帆是不懂,但有個事情他還是明白的,那就是欲望,永無止境。


    隻要是有了神智的生靈,便會本能的追求向上行的力量。


    當一切的努力,都無法得到相應的迴報,便會戾氣橫生。


    躺平?


    有站起來跑的能力,誰願意躺平?


    能走到修煉之路斷崖之前的修士,是少之又少,他們都是修士中的佼佼者。


    在斷崖之前的路上,他們還隻是在奔跑?


    他們是在飛行,在萬眾仰慕中飛行。


    此路不通?


    誰甘心就此停步?


    雖然不知道李清道人等人,還有他們的前人,是如何達成的共識,如何維係了如今的相安無事。


    在陳玄帆以己度人的預感中,都覺得,這局勢的崩塌,隻是早晚的事情。


    但是他沒想到,崩塌來的這麽快。


    而且,眼看著就要他給埋進去了!


    娘的!


    本來以為就是個小局麵。


    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這裏是哪?


    是終南山!


    黑教再算計,也不過是小打小鬧。


    終南山秘境,得有多少大能修士?


    黑教中人在他們眼中,不過是跳梁小醜!


    什麽陰陽局?


    那是針對大唐這樣顧慮重重,本身沒有所獨有的強大力量的存在而言。


    而且,大唐皇族要是把所有底蘊都拿出來,別的不說,就藏在祖廟裏的那些,就足以穩住長安城了。


    隻是這樣的力量,恐怕動用起來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甚至看能隻有一次啟用的機會。


    所以,得看值不值得。


    可是終南山洞天福地,傳說有仙人的地方,道門聖地,秘境之外隱士不知凡幾,洞天之內真仙坐鎮,還能讓一個黑教給拿捏了嗎?


    就算華林仙姑和李清道人,先後告訴了陳玄帆,武道之路和練氣法門上的困境,告訴他此路不通,山中仙人都是陽間之鬼。


    他也還是認為,在終南山秘境麵前,黑教,不值一提。


    什麽陽世之鬼?


    什麽武道屍魔?


    什麽羽化為鶴?


    什麽難返塵世?


    肯定藏著底牌!


    他堅定的認為,這些老而彌堅的存在,雖然說的這些都是事實,但是背後肯定還藏著後手。


    誰會對一個沒有多少交集的人,就把殺手鐧都亮出來?


    所以,他才會把甲字隊的兄弟們帶到終南山上來!


    還把大唐的太子也一同給拐來了。


    他娘的!


    陳玄帆不知道第幾次暗罵了。


    這李清道人也是,誰讓他說大話的?


    他說能護佑兄弟們平安!


    結果現在,自己卻也被黑教算計了。


    雖然不想相信承運道人的話,可是李清道人到現在都沒露麵,就說明的確是出了變故。


    肯定是有比鎮魔窟出事更嚴重的問題,拖住了他的手腳。


    黑教,承運道人說他們這次是傾巢而出。


    他們反對破開虛空開啟門戶,接引靈氣迴歸,本就能得到不少勢力的支持。


    現在又用什麽黑魔來自域外,可以給出一條不需要打開門戶,便能出去的道路,勾搭換取其他勢力的相助。


    真是他娘的奸詐!


    如此一來,他們的力量,就遠遠超出了預期。


    加上黑教自身也是全力以赴,如果輕敵的話,怕是會被打一個措手不及。


    局麵一下子就變得比預計中,糟糕了許多倍!


    陳玄帆心道,我也是沒想到。


    本來以為自己隻是一個重要配角,突然就被擺到了c位。


    可惜,這個c位不好站。


    迎上去,不是喝彩和掌聲,而是驚雷。


    往後退,上麵是兄弟們,背後是長安。


    這樣的抉擇擺在麵前,他是想罵娘都不知道該罵誰的。


    但是先罵了再說。


    他娘的!


    他李清道人會有所安排,自己能從容的做出選擇。


    實在不行才輪到他突破到洞虛境界。


    在那之前,能有充足的時間做準備。


    沒想過,變化來得太快。


    咱就是一個小人物,之前說該咱頂上的時候,咱不會慫,咱承認有說大話的嫌疑行不行?


    別讓我真往上頂呀!


    可頂不住,該怎麽辦?


    但是,看麵前以承運道人為首的這些人的模樣,他隻能先頂頂試試看了。


    不行再說。


    總不能讓他們真就把鎮魔窟裏的屍魔都放出去,為禍人間。


    這要慫了的話,要承擔的心理壓力可太大了。


    對麵的老雜毛可說了,他們黑教要的,是大唐百姓的血肉!


    他娘的!


    陳玄帆感覺自己更頂不住。


    他站在一尊屍魔的法身上,扭曲的麵孔在幾息之間表情數變,無數念頭連連閃過。


    對麵的承運道人見身邊之人盡數到齊,露出了誌得意滿之情,一甩拂塵笑道:“小友,你可考慮好了?是否願意嫌李清道人,轉而與我們通路而行?”


    “嗬嗬,謝邀。”陳玄帆皮笑肉不笑的道,“但是我說,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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