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武威郡王顯然不準備這麽做,不然也不會將此事報上去,又許人進府裏來查案了。


    郡王府裏有個管事的就曾勸阻過郡王,不要將此事上報,就將這些人養在別院裏自然分娩。


    孩子生下來就抱走養著,誰不知道是男人生的。


    生不下來死了也是常有的事,生孩子哪有不死人的?


    便說是感染了時疫去了,誰又敢說什麽?


    這個管事的最後被打發到田莊上看菜地去了。


    無論是出於不想被皇帝猜忌的考量,還是真的悲天憫人,不想草菅人命,武威郡王在這件事上還是頗有擔當的。


    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因此喪命。


    但他們如今的處境也很危險。


    那腹中的胎兒拋去父母對其延續血脈的感情和期待不談,便如一個不斷吸食著母體養分的肉蟲一般。


    懷孕的男人和女人中,年歲太小和年歲太大的,隨著腹中的胎兒一日大過一日,就一日比一日兇險。


    若是找不到解除的辦法,壯年的男女挨到孩子出生,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


    可是這些體弱之人,怕是等不到孩子長到瓜熟蒂落,就會一命嗚唿。


    “不管怎麽樣,我們得竭盡全力去查辦此案。”劉一勇下了結論說道。


    事關許多條人命,不容含糊。


    所以他說完就準備帶人到郡王府內,先去見見有關人等,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雖然這麽做希望渺茫。


    畢竟這些事情,其他人早就做過了。


    想到這,劉一勇將目光從卷宗上移開,望向了陳玄帆,心道這家夥總能想到一些別人想不到的,因此他在這件案子上,也對陳玄帆給予厚望。


    隻是現在看來,這家夥也沒有找出什麽頭緒。


    不過他倒是沒有感覺多失望。


    就像陳玄帆自己說的,剛看過卷宗,怎麽可能立刻就能看出問題?


    可是這家夥剛才看卷宗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似乎是有所發現的。


    於是劉一勇眉毛跳了兩下,便開口問陳玄帆道:“還是老樣子,我們兵分幾路去查。你是跟我們去郡王府裏看懷孕之人,還是另有安排?”


    這時候換完了衣裳的金少爺出現在門口。


    陳玄帆看到他,笑道,“隊正,你和山爺老崔他們去吧,我和金少爺留下。”


    說著過去拍了拍金少爺的肩膀,哥倆好的道,“讓他先給我畫像,然後我們再去找郡王府裏的仆人問問,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嗯,也可。”劉一勇點點頭。


    “隊正,那我們先走了。”陳玄帆說著攬著金少爺出了門。


    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暫時這是去哪?”金少爺問道。


    “去我房間,給我畫像呀!”陳玄帆笑道。


    “還真的是要畫像嗎?”金少爺皺眉。


    “不然呢?”陳玄帆反問。


    “我還以為你是看卷宗有所收獲,要拉我一起去印證一番。”金少爺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


    早知道他就不答應了,跟隊正他們去郡王府裏一趟,也見見世麵。


    “男子懷孕這樣的世麵有什麽好見的?”陳玄帆哈哈笑道,“大肚子的男人你沒見過?”


    “見倒是見過,隻是沒見過裏麵有孩子的。”


    “哎,不能算是孩子。”陳玄帆糾正他的說法,“現在最多是個小肉球。再說了,還不到兩個月呢,看不出來的。”


    “也是。”


    “來來來,先給我們畫像。”


    “我們?”


    “昂!我和熊正正,還有蛋黃大青它們。”陳玄帆說著朝外麵喊了一嗓子,“蛋黃,大青,貓小花,十九哥!到我房間來,畫像了!”


    “嘶嘶!”


    “喵嗚!”


    “汪嗚!”


    “咯咯!”


    狂風卷起,飛沙走石!


    蛟龍嘶鳴貓叫狗吠雞扇翅!


    幾道身影從花園裏跑了過來,揚起的塵土,差點迷了金少爺的眼。


    “……它們為何會如此興奮?”


    “不知道。”陳玄帆笑眯眯的搖頭。


    心裏想的是,這大概和他小時候喜歡照相差不多吧?


    然後伸出兩隻手,各自接住跳過來的貓小花和蛋黃,要把它們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喵嗚!喵嗚!”貓小花卻搖了搖頭,表示不想上肩膀。


    然後抱住了他的胳膊,往他懷裏一窩。


    意思是要待在懷裏被抱著。


    “汪嗚!”


    蛋黃跳上了陳玄帆的左肩。


    “嘶嘶!”


    在陳玄帆腰上盤了一圈的大青昂首挺胸,你的小蛟龍腰帶已經係好了!


    咱們出發吧!


    “咯咯!”十九哥也用翅膀拍了拍陳玄帆的大腿,它準備好了。


    什麽時候開始畫?


    “著什麽急呀?得到房間裏,我把熊正正叫出來再說。”陳玄帆說著推開了房門,把幾隻先放進去。


    然後迴頭見金少爺站在外麵沒動地方,不由得招唿道,“走啊畫師。”


    “哎。”金少爺歎了口氣。


    看來真的隻是讓他來畫像的了。


    隻得抬腿走了進去。


    到了房間裏,陳玄帆把鈴鐺裏麵的熊正正也給叫了出來,接著把發鏈上的鍋鏟子勺子菜刀都拿了出來,讓他選一個趁手的。


    很是大方的一揮手道:“來,正正,瞧見了嗎?這就是做我老陳家唯一一個家將的好處,挑吧。”


    “那夥長,我要不就還是抱著這口鍋吧。”熊正正看了看,都拿過來比了比,最後還是選了小帥鍋。


    抱鍋家將,至少聽起來好聽點。


    再有就是這鍋不知情的看了,也會以為是奇門兵器。


    其他的幾樣拿在手裏,就太像廚子出來罵街了。


    尤其是熊正正長得虎背熊腰,還要做出兇惡狀,那就更像了幾分。


    還是抱著鍋好點。


    “也行。”


    他抱著鍋往那一站,陳玄帆看了,不由得哈哈大笑。


    想到了前世,那些人們往水池裏和王八嘴裏炫的錢幣,覺得可以在給後人的書信裏,留下這麽一個發財的路子。


    興許能發財。


    看到這口鍋了嗎?這是老陳家的聚寶盆。


    誰要是能把錢幣扔進去,以後肯定能發財。


    啊哈哈哈哈!


    “行,這口鍋正正你可得抱穩了。”陳玄帆忍著笑說道。


    以後我的兒孫們,說不定還得靠你的這口鍋混飯吃呢。


    “行了嗎?我要開始畫了。”金少爺不愧是有家傳的,儲物袋裏不光是有衣裳,還有各種畫畫所用的東西。


    筆墨紙硯和一堆堆的顏料。


    “等等,我們身上衣裳要不要換換?”陳玄帆問道。


    “不用,我給你們畫上就行。就按照將軍的甲胄……”金少爺還沒說完,就見麵前又多了一個陳玄帆。


    白紗遮頂,玉冠束發,身穿銀色甲胄戎衣,腳下銀白的戰靴。


    是陽神法相。


    “嘿嘿,還是這幅模樣更好。”陳玄帆上下瞧了瞧自己,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揮手對蛋黃幾個道,“來,過來。”


    “汪嗚!”


    幾隻妖怪立刻再次各自歸位,擺出了最威武兇惡的姿態。


    熊正正眨巴了下眼睛,也用鬼氣照著陳玄帆的樣子,幻化了一身甲胄出來,還給自己安排了兩顆呲出唇外的獠牙。


    金少爺看了拿筆的手一抖,無奈地提醒道:“正正,你獠牙小一點,惡鬼相不是野豬相。”


    好家夥,這獠牙都快戳到眼睛了。


    終於,半個小時後,一幅還算讓人滿意的畫像出爐了。


    而且是正反兩張。


    “行,不錯不錯。”陳玄帆很是滿意地拍了拍金少爺的肩膀,把畫收到了儲物袋裏。


    接著讓熊正正也迴去了。


    然後他陽神本體,再次攔住了,將東西收迴儲物袋裏的金少爺,道:“走,阿雪,哥哥帶你去個好地方。”


    “……那我去換身衣裳,這身去不合適。”金少爺遲疑了下說道。


    “嗯?哪不合適?”這下陳玄帆糊塗了。不是才特意換過來的嗎?


    “這一身不行,太寒酸了,青樓妓館的人都是先敬衣裳後敬人,我……”金少爺說到這,見陳玄帆的臉色越來越奇怪,立刻閉嘴不言了。


    他好像,誤會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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