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帆還是沒能見到萬小姐的真容,隻看到個背影。


    反倒是狗兄弟蛋黃見到了萬家小姐真人,還得到了一隻肥雞。


    當然,這隻雞它也沒獨吞,讓陳玄帆幫著做成了叫花雞,和貓小花大青它們分著吃了。


    還很大方地給了陳玄帆一個雞翅膀,讓他嚐了嚐味道。


    “嗬,誰能想到呢?我還沾了我兄弟的光。”陳玄帆自嘲地笑道。


    他也從蘭姐口中,得知了萬彤兒是怎麽幫的她們。


    原來在七月中旬的時候,萬家的這位大小姐因為一個押送的公差,路過了安陽縣,小住了幾日。


    不知怎麽得知了蘭姐她們的困境,於是就有一天就派人送了一張帖子來,要拜訪蘭姐。


    不僅很正式地遞了拜帖,約定了拜訪的時辰,還送上了禮單。


    一切都是按照是對待有同等身份的人的禮數。


    等蘭姐也迴了帖子,應允了這次的拜會,她才出現在了種植園。


    兩人見麵相談甚歡。


    在蘭姐的口中,萬家小姐人品貴重端莊大方,並未看輕我們姐妹,性格也頗為直爽,卻不會令人覺得唐突,而是很有禮有節。


    蘭姐笑道:“那次萬家小姐來,我們見了麵說了些話,在園子裏轉了轉,她便離開了,也沒說別的。等過了一日,她下帖子,說要帶閨中好友來香料園中看看。”


    園子是縣中幾家大戶都出了錢的,不過是要來看看,她又有什麽資格拒絕?


    不過多問這一句,無疑是肯定了蘭姐管理者的身份。


    陳玄帆有點明白,為什麽蘭姐話裏話外都表現得,很喜歡這位萬家小姐了。


    對方承認她的能力和身份,認同她可以管理好香料園。


    這對蘭姐來說,很是重要。


    “第二天,她果然帶了幾個小娘子來園中遊玩。玩得累了,就差人來問,有沒有待客的地方,讓她們可以歇歇腳。”


    蘭姐接著說道,“當時小院子已經蓋好了不少,有空著的一座剛好布置了還未住人,就請她們進去休息了。”


    那座院子本來就是她特意留著待女客的。


    香料園十分的大,不僅種了花椒胡椒薑蒜之類的,還種了許多的花草。


    花草也是可以入藥,直接或者製成各種香料售賣。


    除此之外,也還有一些桃樹梨樹棗樹石榴樹等等,到了春夏之際,花開滿園,蝴蝶鳥雀也被引來,是個不錯的賞景之地。


    料想著就算是到了冬天落了雪,也別有一番雅致。


    蘭姐她們都是女子,若是有女客來遊玩,也十分的方便。


    有個能待客的地方,也是個交際的場所。


    當然,她還是因自身際遇有些顧慮的,有些人家無論是女子本身或是家中之人,對她們曾經的遭遇,難免會介意,所以就沒想過是自己出麵接待這些客人,而是留給那些大戶的女眷們自行聚會。


    隻是沒想到的是,後來事情會變成這樣。


    她們的名聲被糟踐得比預想中還要不堪入耳,自然也就沒有什麽女客來了。


    萬家小姐和她的閨中友人,就成了進到這待客院落的第一批女眷。


    “自那天以後,每天萬家小姐都會邀約不同的家族的娘子過來。”蘭姐笑道,“小娘子們很肯聽她的話,迴家歪纏著將母親嫂子嬸娘都請了來。”


    從掌家娘子到大戶人家的主母,那段時間,種植園內可以說是賓客絡繹不絕。


    這些娘子們可不是蘭姐她們這樣,看似有靠山但卻不算穩固的普通女子。


    編排她們是會被堵著門打的,而且打斷了腿,縣令也不好管。


    世人將女子名節看得重,以此為枷鎖要求女人們,自然也得做出樣子來,不許人平白汙蔑。


    再是嘴髒的人也怕死,也怕挨打,也怕真被堵著門打斷雙腿。


    甚至更多的腿。


    連累一家子人。


    所以,從那以後,種植香料的這個大園子就成了城中女子,出來遊玩的好去處,連帶著蘭姐她們的壞話也沒有人再提了。


    那些大戶人家的娘子們,豈能和名聲不幹淨的女人同處一室?


    既然如此,她們能到蘭姐等人所在的地方來,當然就說明了,這裏不像人們揣測的那般樣子。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些身後有家族撐腰的女子們,也成了蘭姐她們的撐腰人。


    所以她們每次到園裏,蘭姐也是盡量招待著。


    有萬家小姐擋在前麵,這些女眷再是驕縱也從不會在園子裏發脾氣。


    “為什麽?她們怎麽這麽聽,聽萬姑娘的話?”陳玄帆好奇的問道。


    “因為呀,萬家小姐很厲害。”蘭姐想到了好玩的場麵,哈哈笑道,“她對胡攪蠻纏不講理的刁蠻小娘子,可是真會動手的。”


    其實萬家小姐在的那近十日裏,也就動過一次手罷了。


    她在安陽縣女眷們眼中,威望甚重,大家對她很是信服。


    即便是溫和的說一句話,也沒人會反駁。


    人人都以得她一句讚賞而高興,若是她對誰搖搖頭,那姑娘就要哭出聲了。


    唯一動手的一次,是那小娘子年紀尚小,剛說了人家,夫婿是世家出身,修為不錯,在洛陽城內為一都尉,就以為有了挑釁萬家小姐的資格,就被打了屁股。


    “她這麽厲害?”陳玄帆眨了眨眼睛,對,他想起來了。


    萬家小娘子也是個修士。


    隻是,不知道修為如何。


    剛才太匆忙的一瞥之間,他心神震動之下,都忘了沒去留意。


    “聽聞萬家小姐曾跨馬千裏,送一戶沒有兄弟的閨中好友遠嫁。也曾在對方生子之時,不遠萬裏前去探望。”


    蘭姐微微搖頭,不想讓陳玄帆誤會萬家小姐,便正色解釋道,“家主,於女子而言,出嫁生子都是一生中必經的坎坷。你若是女子,便會明白,有個永遠站在你這邊,護著你的人,是何等的幸事。”


    那些出身不錯的女子,有些還有修為在身,她們娘家也有得力的兄弟,也有疼愛她們的父母,未必就一定要萬家小姐的護持。


    可她們都很敬重萬家小姐,敬重她對那位閨中好友的情誼和所作所為。


    也是希望若是有一日,自己也落到要有外人相助的時候,有人能求上門去。


    蘭姐說完還不忘再幫萬家小姐多解釋一句道:“不過,萬家小姐並不是會胡亂插手他人家事的性子,她很有分寸的,所以家主無需擔憂此事。”


    仿佛在怕陳玄帆以為萬家小姐是個多事的女人,怕娶了個麻煩迴家,就對她敬而遠之似得。


    “家主,你興許不知,咱們安陽縣遠嫁的女子,在外麵也極少被夫家欺負。就是因著萬家小姐的緣故。她未必會真的管,可那些人也怕她會真的去管。所以便是要欺負,也不敢做的太過了。”


    蘭姐笑道,“這安陽城內外,多有給她供功德牌位的。所以,半年以前,家主你和她,誰的功德牌位更多,還未可知呢。”


    “我的功德牌位?”陳玄帆挑眉,不禁問道。“安陽城內,有很多人在給我供功德牌位嗎?”


    他就說,識海之內靈舟之上,陽神腦後的功德金光怎麽越來越多了。


    上次明明在對付鬼王吳疆的時候,用朱果消耗對方的陰氣,將功德金光也消耗的隻剩下一些。


    如今卻又比之前還要多了。


    當他用神識沉浸到功德金光內的時候,能在金光裏麵看到一些一閃而過的畫麵,但都是些百姓跪拜上香的畫麵,聽到的也是隻言片語。


    聽著似乎是各個地方的都有,自然也有安陽縣內的。


    隻是他沒有細數過有多少。


    現在聽蘭姐這麽說,好像安陽縣內,給他供奉功德牌位的人不少,至少比萬家小姐還要多了。


    “這是自然的。”


    蘭姐點了點頭,與有榮焉的一笑,“家主你短短的時日之內,便從九品到了如今的五品修為,有孩子的人家,也想沾沾你的光。還有的,就是感念家主的作為和庇佑,供奉功德牌位,希望家主能平安無事,修為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其中,也有蘭姐等姐妹的功勞。


    她們操持香料園,自那些大戶女眷經常到此地遊玩,姐妹們的名聲恢複之後,便也經常雇傭一些周圍的百姓來做活。


    因為園中多是女子,所以就主要雇的是上了年紀的老翁老媼,還有些生活困頓的女子,也算是廣結善緣。


    這些人也是生活不易,這不亞於給了他們一條生路。


    得了恩惠自然感激,千恩萬謝的。


    蘭姐就讓他們要謝就把恩義記在陳玄帆的頭上。


    還有,就是她們姐妹等人收養孩子的事情,自那以後也進展的十分順利。


    有些人家丟孩子,也不是真不想要孩子的,隻是養不起。


    那些狠心的人家,把孩子賣到髒地方去的,還有惡毒點的,把孩子打斷了腿扔去乞討的,也不是沒有。


    抓到了縣衙自然迴管,可抓不到又能怎麽辦?


    送到這香料園子裏來,至少是給孩子一條路。


    還有些嬰兒剛出生就被放在門口的,也被撿了迴來。


    那些人偷偷看著,見蘭姐她們將孩子養的很好,沒有拿去做惡事,當然也是感激的。


    不敢明著來道謝,也沒臉來謝,知道蘭姐讓那些感激陳家的人,給陳玄帆供奉功德牌位,就也悄悄的在家裏,用木牌牌刻一個,偷偷的磕頭上香。


    剛開始是偷偷的,後來就光明正大的擺出來了。


    因為安陽縣內外,不少人家都在供奉陳公玄帆的功德靈牌。


    聽走街串巷的貨郎們還有商隊說,別處也有供奉的。


    他們也請了牌位帶著,據說不但能逢兇化吉,還能辟邪驅魔。


    然後還要說上一句,這活著的總比死了的靈。


    這下不得了了。


    供奉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來。


    這功德牌位供奉起來很簡單,也不用去廟裏花錢請神像,自己山上去找塊木頭,讓木匠給做成一尺多長的木牌也行,實在不行自己也能做。


    然後若是不識字,就花兩個銅錢請人刻上字,再擺在家裏磕頭上香就行了。


    不過是求個心安,這可比拜邪神安穩,也比拜神佛省錢呀。


    咳咳,當然了,主要也不是為了省錢,是靈驗呀!


    咱們陳公玄帆老爺靈著呢。


    不僅能驅邪除魔保平安,還能招財納吉接鴻運!


    好家夥,陳玄帆聽得目瞪口呆。


    這什麽情況?


    他娘的,我是獵妖軍的軍卒,拜我辟邪驅魔還勉強能說得過去,這後麵的招財納吉接鴻運是幾個意思?


    照這樣發展下去,不會有人拜我求姻緣吧?


    “家主你這就多慮了,求姻緣那得到月老祠和女媧娘娘廟去求,如何能求你這一個還未婚配的男子。”蘭姐抿嘴笑道,“不過,我倒是聽說,有人拜家主的牌位,祈求生一個如家主這般俊俏厲害的金童子的。”


    “什麽?咳咳!”陳玄帆好懸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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