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陳玄帆歪著頭想了想,沒有立刻迴答。


    吳疆主動提出做交易,無疑是在認慫。


    它不想死。


    即便是作為一個分身的存在,也有苟且偷生的心思。


    所以這個鬼王的分身有些慫包的,不想和陳玄帆兩敗俱傷。


    所以它想要拖延時間,甚至主動提出了一個它認為陳玄帆能夠接受的辦法。


    實際上,如果按照它所說的去做,也許鬼王真的有可能會答應放過陳玄帆等人,畢竟盧家才是它所應該針對的報複對象。


    可是,這裏麵有個前提。


    那就是鬼王是個講道理的存在。


    鬼王可能會和人講道理嗎?


    會。


    但是不會和一個隨手就能捏死的小修士講道理。


    而且,吳疆所說的辦法,還有一點,那就是朱果必須先給鬼王吃了。


    吃掉了朱果的鬼王,才有可能衝破盧家的圍堵,反敗為勝。


    這就意味著,陳玄帆必須先送出手裏的一部分籌碼。


    對他來說就更加不利了。


    慫包鬼王的如意算盤打的,珠子都蹦他臉上了。


    不過陳玄帆沒有開口拒絕吳疆,而是問道:“大王,你竟然是因為要取這朱果才被盧家堵住的,怎麽到現在都還沒有拿到那靈果?”


    “別提了。”


    吳疆見陳玄帆沒拒絕,就篤定了他多半會答應,姿態也放鬆了不少,擺了擺手道,“盧家的人奸詐無比,他們不知道從何處知道我修煉需要朱果,便設下局誆騙我到此地。他家卻在整個範陽郡和祖宅都建了鎮邪塔,封鎖地麵。這還不算完,那些和尚你看到了吧?他們出手很辣,偷襲之下,撲殺了本王所有的肉身奴仆。”


    “地火岩漿能焚化萬物,對陰煞鬼物最是克製。我這凝實的鬼體都無法靠近它周圍數丈之內,否則怎麽會被困在此處?”他說完看向陳玄帆,“你小子不必懷疑其中有詐,若是摘得了朱果,於你我都有好處。”


    陳玄帆沉思不語。


    吳疆又道:“小子,你最好快些決定。盧家的人做事縝密,既然將你放了進來,最遲明晚就會動手將此局了結,不留下任何一點出現紕漏的機會。所以,你我,還有你的那些同伴們,最多能活到明天日落。你拖得越久,我們活命的機會就越小。取朱果,也是要花些功夫的。大丈夫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依本王之見,你就不要優柔寡斷了!”


    “大王,我不是優柔寡斷,是有些害怕呀。你是鬼王,我不過是個小修士,剛踏進修行界都還沒半年。”陳玄帆自曝其短,不好意思的笑道,“有些事情不知道,還是得問明白才行。”


    “半年?半年就有六品修為?”吳疆微微一驚,看著陳玄帆有些遺憾的搖頭道,“看來本王還小看你了。若是在其他時候遇見,本王與你說不定會有另外一番際遇。”


    修成了鬼蜮的鬼王,會尋找一些在世間行走的弟子,著力培養。


    它這話的意思,就是在感歎,如果有機會,以陳玄帆表現出來的修行潛力,有資格成為這些弟子中的一員。


    似乎是動了愛才之心,吳疆道:“你有什麽問題,就問吧,本王能迴答的,不會和你一個小輩遮掩。”


    “好,多謝大王。第一個問題,我想知道,為什麽盧家憑什麽認為自己一定可以建立一個千年不滅的鬼域國度?隻憑一個受過封賞的鬼王嗎?”陳玄帆也沒客氣,直接問道。


    自成一域的鬼國,可不是隻有一個鬼王就可以做到的。


    還需要有鬼將,鬼兵,和無數的陰魂百姓。


    世間所有生靈,死後所化陰魂都要去冥間的陰曹地府。若是誰敢私自截留,當那些陰差是吃幹法的嗎?


    冥界地府是一處很是神秘的所在,但不可否認的,沒有人一方的勢力,敢隨意撩撥虎須。


    敢伸爪子的無一例外都死的很慘。


    範陽盧家就那麽頭鐵?


    “嗬,小子,你忘了盧家先祖的來曆了?”吳疆提起了陳玄帆忽略的一點。


    盧家的先祖,是山鬼所生。


    本來就可以說是半個鬼子。


    所以,在盧氏的後人之中,體質特殊的族人不少。


    其中像盧炯等人,就可以修行鬼術,一旦身死在鬼蜮之中,就可化為鬼將之流。


    至於鬼民,那更是不用發愁了。


    盧氏族人就有上萬,各地做官的也有不少,家族在本郡之內名望高,是當之無愧的望族,影響百姓死後投身鬼蜮國度之內,想來也不是難事。


    百姓主動投契,隻要不是違背天道法度,陰司也不好強行去管。


    這些陰魂要入輪迴還是要到陰曹走一遭,死後也要經過陰司審判償還罪惡才能歸於鬼國。


    枉死城內早已鬼滿為患,多個去處,隻要安分守己,陰曹也懶得多管。


    以盧氏自家族人為骨幹,招引而來的百姓做基礎,數年數十年數百年的經營下去,何愁不出一個鬼蜮之國?


    世家大族呀,在經營之道上,從來都有耐心的很,不會操之過急。


    誰也不是一代而成的。


    他們從祖輩就是這麽過來的,耳濡目染之下族人當然都是深諳此道,所以按部就班的進行即可。


    可以說,盧家在想這麽做之前,就將所有的步驟都算到了。


    謀定而後動,也是他們的作風。


    “他們已經是世家大族了,何必呢?”陳玄帆皺眉不解。


    “小子,你這話說的,何其愚蠢?”


    吳疆有些看不上他的樣子,撇嘴道,“世家是人間的,那亡故之後呢?富貴一生難道要死後受罪嗎?難道會誰會甘心一生就這麽了卻之後,再去麵對不知會投胎到何處的命運?再說了,狡兔三窟,誰會嫌棄家裏勢力大?一明一暗豈不更安穩?”


    權勢地位,人都是唯恐得到的少。


    於是有了,就越是想要更上一層樓。一山望著一山高的事情,才是人生常態。


    一腳踏入了圈子,見識過更鼎盛的權勢,野心自然會慢慢滋生變的更大。


    反倒是陳玄帆這樣,普通人當慣了,從來沒見識過鍾鳴鼎食的模樣,也沒有享受過權勢地位帶來的榮耀,才會想不通盧家為何如此富貴了,還要做這樣的事情,枉顧他人性命,有這諸多算計。


    活著不累嗎?


    不累呀,人家樂在其中。


    對此,陳玄帆隻能搖了搖頭,想不通也不認同,若是他的話,更願意將智慧和生命,用在其他更有意義的事情上。


    有權有勢的話,你會幹什麽?


    他的答案是扶老奶奶過馬路。


    也嚐試一下被訛詐的新鮮感,然後和對方打官司。


    反正有錢有閑,耗唄。


    顧水軍和杠精對罵,花錢找人曝光不法分子,到處去欺負不如自己的惡棍,挑戰黑勢力,扮豬吃老虎。


    既是伸張正義,又玩的新鮮。


    享受不一樣的快樂。


    也許是陳玄帆的想法太不合理,所以他一直沒能有權有勢。


    所以,他隻能苦逼的問鬼王第二個問題:“大王,摘朱果,會不會有危險?我聽說,這樣的靈物,都是有異獸守護的。”


    “危險當然是有,你得小心些別摔進岩漿裏。異獸?”吳疆挑眉,“小子,地火岩漿周邊除了朱果,寸草不生。哪有生靈能活在其中?”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陳玄帆點了點頭,“最後一個問題,大王,你就不怕我摘到了朱果,直接就給吃了嗎?”


    “哈哈!小子,朱果是火靈之物。別說是吃,就是啃一口,其中的火行靈氣也能將你燒成灰燼!”吳疆哈哈笑道,“便是本王也要用魂珠煉化後吞服。至於你,本王勸你,還是離它遠些吧!”


    他娘的,原來是這麽迴事。


    怪不得這麽放心讓我去摘。


    不過,我不能吃?


    嗬嗬。


    陳玄帆笑了笑,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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