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匹身型若山丘的巨狼,一前一後攔住在了甲字隊的營地前後。


    堵住了前路和後路。


    落地的狂風和妖氣,瞬間就將甲字隊紮營的帳篷,衝擊卷飛的七零八落!


    狼妖粗壯有力的四爪之下,大地土石寸寸碎裂,碎石與塵土飛揚而起,讓人睜不開眼睛。


    天空上的雲氣被妖氣牽引,形成了一層黑灰色的霧氣雲團。


    雲團內有雷電之聲!


    這就是五品巔峰的大妖!


    兩隻大妖便有如此聲勢,震撼人心。


    麵對突然出現的強敵,陳玄帆眉頭緊皺,心跳如鼓。


    張采菱剛才說到狼二狼三是五品巔峰修為,他還隻當是和紅將軍一般的實力。


    雖然紅將軍的修為,已經是他需要養望的存在了。


    但畢竟相處有些時候,而且紅將軍從來沒有在他麵前,完全展露過五品大妖的修為,這導致了陳玄帆對五品大妖感官上的認知偏差。


    大唐對妖怪的品階劃分其實十分的粗略,而且是單純以境界分品階,而不是以戰力。


    修士之間,同樣的品階境界,實力都能相差許多,何況是肉身強大與否,更能左右戰力的妖怪。


    何況,還有天賦神通和血脈加持。


    很簡單的道理,同樣是五品修為的大妖,普通的老家畜修行而成的五品,和猛獸修行有成的五品,天然就存在著戰力上的不平衡。


    有著非凡血脈的妖獸,和凡俗生靈成妖,也不可同日而語。


    同族同品階修為的妖怪,從戰陣之上廝殺出來的,和靠著在山中感悟修行出的,一旦交手勝負也會一目了然。


    當然,這並不是說感悟修行一無是處。


    修行界有一句話,叫天賦不敵法力,法力不敵神通,神通不敵天數。


    意思是,血脈天賦再強,境界低法力稀薄,就有著天然的劣勢。越是往上,高一個品階對低一個品階,就是絕對性的壓製。


    越階鬥法,除非是天子驕子有天縱之才,否則都是失敗告終。


    法力不敵神通,其實就是在說這一點。


    隻有神通廣大,才有可能在越階鬥法中獲勝。


    可是神通的修煉,天賦血脈隻是基礎,更需要的是悟性和機緣。


    機緣就是指天數。


    換句話說,就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這在妖怪之中,同樣適用。


    眼前的這兩頭狼妖,肉身強大,周身妖氣彌漫,僅僅是氣勢便是如此駭人,一旦動起手來,又不知道是何等的情況。


    它們灰黑色的毛發如鋼針一般,雙眼飽含殘忍狠厲之色。


    陳玄帆心中一凜,這就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了。


    今天是沒有善了的可能了!


    “隊正,怎麽辦?”


    “列陣!退到隊旗之下,迎敵!”


    現在沒有別的辦法,逃跑隻會死得更快!


    劉一勇一聲大喝之下,甲字隊的軍卒迅速以完成了列陣,並緩緩的退到飄揚的隊旗之下。


    “陳玄帆!護衛隊旗!”


    “都有!鼓蕩氣血!準備迎敵!”


    “不行!隊正,你帶著兄弟們快走!”


    陳玄帆卻是一咬牙,對著劉一勇喊道,“我留下來頂著,你們出去向白馬山莊求助!再來救我!”


    說著他把懷裏的狗兄弟、貓小花還有蛇侄子小粉燈,都一股腦的掏了出來,手一甩,扔向被軍卒們護著的小聽蓮。


    自己這一劫很可能會過去,就沒必要連累這幾個家夥了。


    老陳家不能都掛在這!


    讓劉一勇帶人走,不是陳玄帆要逞英雄,也不是他有退敵之策,而是這裏他修為最高,還有可能拖延幾息,讓甲字隊的兄弟們中,有人能逃出去。


    是有人,而不是全部。


    因為他很明白,這兩頭陰險狡詐的狼妖,不會讓他們所有兄弟都逃出去。


    “陳玄帆!你發什麽瘋?”劉一勇生氣的怒聲罵道,“你頂?你頂個屁!休要胡言亂語擾亂軍心!”


    這他娘的是兩隻五品巔峰的大妖,一狼一口,就能他們的人吞掉一半。


    再將四爪一撲,尾巴一掃,戰鬥就算結束了。


    陳玄帆頂?


    頂得住什麽?


    狼妖身上的妖氣,吹的他臉上的皮肉生疼,這是何等旺盛的氣血罡風!


    就是他們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一定能頂得住兩頭大妖的一次攻擊。


    跑?


    劉一勇也想跑。


    他是隊正,他想讓更多兄弟活下去。


    這時候逃跑可不是逃兵,就是最嚴苛的將軍,也不會說他們是逃兵。


    可問題是逃不逃的掉。


    麵前的兩頭狼妖,像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一樣,對他們的一切舉止都無動於衷,眼中甚至閃過輕蔑之意。


    很明顯,自己這些人在它們眼中,猶如螻蟻。


    劉一勇能從中看出的,就是你們盡管掙紮吧,越掙紮越可笑。


    你們是逃不掉的,可憐蟲。


    既然逃不掉,那就拚了!


    任由狼妖如何嘲笑他們的掙紮可笑,也不能讓它們覺得大唐的獵妖軍軍卒,貪生怕死!


    “我沒瘋!隊正!”陳玄帆咬牙道,“我惹來的麻煩我自己扛,不能連累兄弟們!”


    這的確是他貪心才會惹來的麻煩,不能讓甲字隊的軍卒陪他一起死。


    雖然有些可惜,苟道尊者看來是當不成了。


    但說不定能穿越迴去,繼續當他的盛世太平犬。


    “陳玄帆,別天真了。”崔霽突然道,“我們都在人家的算計之內,誰都走不了。還不如和它們拚了,痛快一場。免得淪為笑柄,被當成妖怪要挾大唐索要好處的籌碼。”


    “老崔!你他娘的快給我閉嘴!”陳玄帆氣急敗壞的罵道,他忘了崔霽這家夥也是聰明絕頂,而且剛才張采薇說話的時候,他就在旁邊,不由的厲聲喝問:“你想活還是想死?”


    “想活,但我不想跪著活。”崔霽冷冷的道。


    “崔霽,怎麽迴事?”劉一勇冷靜下來,眉頭緊皺,沉聲問道。


    他知道問陳玄帆問不出來,直接點了崔霽的名字。


    “崔霽!”陳玄帆怒瞪了崔霽一眼,轉頭對劉一勇道:“隊正!沒時間了!你快點帶兄弟們走!你放心,我頂得住!我……”


    “崔霽!”劉一勇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陳玄帆,看向崔霽。


    “隊正,這兩頭大妖是狼穀的狼二和狼三。就在方才,那邊那位張采薇姑娘告訴我們,它們很喜歡看此處狩獵場中,我們大唐的修士和山豬洞的豬妖鬥法,越慘烈越好。”崔霽同樣無視了陳玄帆,將知道的說了出來。


    這是什麽意思?


    劉一勇先是皺眉,這是在說,狼二狼三喜歡看他們和山豬洞的豬妖鬥法,所以,山豬精們弄那麽大的動靜,就是為了吸引它們的注意。


    它們才是那些黃精的主人。


    不對。


    狼妖攔路就已經說明了它們是因為黃精被偷而來,崔霽沒必要說廢話。


    陳玄帆更沒有理由攔著他。


    “崔霽,我記得狼穀中有狽妖,它們有一門神通,是水鏡之術,修成之後,可察看方圓百裏之內的動靜。”霍山此時想到了什麽,臉色難看至極。


    “沒錯,我對此也有耳聞。”崔霽點了點頭。


    算是肯定了霍山所說。


    兄弟,就是你想的那樣。


    水鏡之術!


    可觀察方圓百裏!


    劉一勇恍然,怪不得崔霽會說,他們被算計了。


    原來他們做的一切,都是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被愚弄的憤怒之火,瞬間點燃了他的神智。


    破口大罵道:“娘的!人說狡詐如狼,果然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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