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帆準備喊上狗兄弟,帶他去偷黃精。


    山火連著燒了有兩天三夜了,火勢漸漸有些小了下去。


    眼看著最多再有一天就該開始熄滅了。


    到時候就該是進去收拾殘局的時候了。


    可是甲字隊目前的狀況,又實在算不得好。


    野豬精的數量和實力,都超出了劉一勇和陳玄帆他們之前的預料。


    而且不但是在晚上會從山上衝下來,就是白天也時不時就會有一頭,冒著黑煙冷不防的從斜刺裏狂奔而來。


    這使得軍卒們在白天也不能好好的休息,隻能輪流吃飯和睡覺。


    但是到了晚上,如果來的野豬精太多,所有人都得上陣。


    幾天下來,大家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疲憊不堪。


    精力不濟之下,人均受傷的次數也在不斷的增多。


    重傷躺下的人很快突破了個位數。


    對於修煉武道的軍卒來說,想要恢複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補充氣血。


    所以補氣丹消耗的極快,陳玄帆也在想盡辦法的把野豬肉做了吃。


    可是這些東西,無疑不能和黃精這樣的仙草相比。


    要是隔上一個時辰,能喝上一碗靈品黃精燉冰糖水,那就不是在戰鬥,而是在實戰操練了。


    不僅能補足氣血,還能在和野豬精的對陣中,通過不斷的磨煉來提高修為。


    原本陳玄帆的貪心就沒下去,現在又是這種局麵。


    他哪裏還把持的住。


    劉一勇卻有些猶豫。


    他擔心陳玄帆這麽做會招惹來更大的麻煩。


    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所以聽說陳玄帆要去當小偷,想也沒想就把他拽住了。


    現在大家還能扛住野豬精的瘋狂,用不著去冒險。


    至於進山的時候,軍卒們實力不濟,可能會有中埋伏的危險,他也想過了。那就大不了等山火滅了,叫上那些還沒放棄的大唐這邊的修士一同進去。


    誅殺野豬精,他們應該不會拒絕。


    陳玄帆皺眉道:“隊正,那些人靠不靠得住就不說了,就他們的實力,到時候說不定還得我們分神去救他們。”


    都是些低階修士,這些散修的實力,和訓練有素又能相互配合的獵妖軍相比,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不過這也正常,實力強的修士也不會到這種低階試煉場。


    其他洞天福地也有同樣的地方,可選擇的餘地有很多。


    而且,散修心思雜亂。


    這些有點實力卻處在世俗界和修行界之間,自認為是修士,但又不被修行界認可,徘徊在兩者之間,驕傲自大的難免就會覺得是老天不公,怨天尤人。


    自覺得不到相應的資源,是因為大唐擋了他們的路。


    甚至很多人覺得,隻有天下動亂才能有出頭之日。


    盛世的狗都當不好,卻異想天開的認為,能成為亂世的梟雄。邪教裏不少的炮灰就是這麽來的。


    他們唯恐天下不亂,甚至不惜投靠邪魔和妖族,受它們的驅使。


    如今還沒離開靈幽洞天山豬洞狩獵場的修士們,也許沒有這種極端之人,但卻很可能有人會做出損人不利己的行為。


    所以陳玄帆才會說,這些人實力不行,而且還可能靠不住。


    這也是為什麽獵妖軍在對敵的時候,首先會做的就是清場。


    血脈和族群,有時候也沒有那麽可信。


    “那我們就退走。”劉一勇聽陳玄帆說完,便道,“若是到時候兄弟們傷勢嚴重,進到山中有危險,那就退出去。”


    “隊正,就這麽退走,你甘心嗎?”陳玄帆哼笑著問道。


    “又是激將法?”劉一勇橫了他一眼,“別給老子來這套,為了一些靈獸肉,我還不至於分不出輕重緩急。”


    “不是,是我不甘心。”陳玄帆拍了拍腰間的儲物袋,“我這裏麵的家當,可用去了不少。不找補迴來,你給我上報補上嗎?”


    “放屁,老子說了算嗎?”劉一勇罵道,“我要是說了算,我給你全裝滿都行。”


    “對呀,可是隊正,你現在說了算呀。”陳玄帆嘿嘿一笑,搓了搓手道,“咱們可在這已經守了兩天多了,眼瞧著就要大獲全勝,這時候卻得被迫離開,兄弟們心裏肯定也不願意。”


    “所以呢?”


    “所以,讓我去偷黃精吧。”


    “……你就不怕黃精的主人,已經發現少了一根,正在那守株待兔,等著你撞過去,好將你拿住嗎?”劉一勇皺眉看著陳玄帆,他有些不理解。


    一向怕死的陳夥長,這迴怎麽這麽踴躍?


    “無他,財帛動人心。”陳玄帆摸了摸鼻子。


    之前的那根黃精讓他受益匪淺。


    若是再來幾根,說不定真有機會喚出脾髒童子。


    看兄弟們都是三人一組,就他每次都是單打獨鬥,體會不到群毆的樂趣。


    腦後發鏈上的勺哥刀爺鏟兄和小帥鍋,每次也都是用一個。


    可惜了。


    這要是把五髒童子都喚出來,那不就熱鬧了。


    所以這黃精的來處,陳玄帆勢必是要去看一看的。


    劉一勇擔心他被主人當場抓獲按住在地這種情況,他也考慮過了。


    答案是可能性不大。


    “隊正,你想,這小洞天裏除了白骨魔樓裏的畫皮鬼這種本地人,外來人也沒多少。無非就是三撥人。白馬山莊的人,外麵那些書生,還有就是我們這些參與狩獵野豬精的修士。”陳玄帆分析道,“要是黃精的主人真的已經發現自家的東西被偷了,肯定會來查我們。”


    可是到現在幾天過去了,人還沒來。


    那就是說他很可能還沒發現少了東西。


    “還有啊隊正,你發現了嗎?咱們到現在遇見的野豬精,最高也就是八品巔峰。”陳玄帆接著道,“八品,我記得劉莊主說過,這是大唐和山豬洞的豬妖所定,進入靈幽小洞天山豬洞狩獵場的野豬精,所能有的最高修為。”


    站在一旁的霍山,聞言挑眉道:“玄帆,你是不是想說,它們增加了數量,卻沒有派出更高修為的豬妖。可能不是想針對我們這些修士,而是有別的圖謀。”


    “知我者,山爺也。”陳玄帆打了個響指,笑道。


    而且他甚至覺得,這些野豬精是在拖延時間。


    隻是如果是這樣,那它們就是用這麽多同族的死亡在演戲。


    是不是有些過了?


    “也可能是不想和大唐徹底撕破臉。”劉一勇思索片刻,說道,“若隻是豬妖的數量增多,修士們還能勉強抵擋。可若是修為高的豬妖來了,恐怕是一個都跑不掉,很快就會被殺光。”


    陳玄帆的地瓜丸是個意外。


    如果將這個意外排除在外,再加上野豬精是在故意拖延的前提的話,那麽這次的狩獵很可能會變成這樣。


    狩獵場範圍之內,數量占了大多數的野豬精,會將所有的大唐這邊的修士,有意的追趕驅逐到一起,讓他們待在一塊,共同抵抗來自豬妖的威脅。


    然後慢慢的消磨他們的數量。


    直到一個月後的狩獵期結束。


    而現在迴想一下,如此一來,野豬精的突然發狂,就能解釋的通了。


    “嗯,不止如此。它們所圖謀之事,對它們來說一定很重要。”霍山眉頭微皺的思索道,“玄帆的那些大鐵球,威力驚人,顯然是打亂了它們的布置。可是現在再看,它們的目的也還是達到了,不過付出的代價,過於慘烈了些。”


    但是即便是付出這樣的代價,它們還是沒有放棄之前的打算。


    在山火中幸存下來的野豬精,還在無所畏懼的前來赴死衝鋒。


    “嘖嘖,真是……”陳玄帆咋舌不已,不過一搖頭,就笑道,“所以呀,咱們不能讓它們這麽容易達成目的。你們看,既然它們原本是打算拖延一個月那麽久,那也就是說,它們的圖謀要完成就需要那麽多天。可是現在隻過去了幾天而已,山火就要滅了,到時候咱們衝進去,就能知道它們想做什麽了,不是嗎?”


    趕在前麵,就能來得及破壞。


    敵對的兩方而言,能讓對方的算計落空,就是一種勝利。


    陳玄帆的想法,是建立在野豬精們的目的,是在這個狩獵場方位之內。


    而他的推測也很簡單,既然野豬精們是在狩獵場拖延時間,那它們的目的肯定也在這其中。


    狩獵場外圍的防禦陣法不會阻攔大唐的修士的進出,也不會阻攔野豬精。


    隻是和修士一樣,一頭野豬精在一個月之內,隻能進出一次。


    它們直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一頭豬妖衝出狩獵場的範圍,說明它們還想在達成目標之後,迴到十萬大山裏的妖國去。


    可是陳玄帆也有一點想不通。


    就像霍山說的那樣,如果它們拖延時間的目的,是為了有所圖謀,不是針對大唐的修士,那這就很奇怪了。


    非常奇怪。


    如果豬妖是為了在狩獵場裏達成目的,那最好的辦法,難道不是將所有可能幹擾到它們的大唐修士,全部幹掉嗎?


    別說什麽不想和大唐徹底決裂的話,妖國和人族本就是兩國。


    兩國之間,爭奪和戰爭才是常態。


    決裂又如何?


    妖國無法奈何大唐,同樣的,大唐也奈何不了妖國。


    最多就是在邊境屠戮一些妖族。


    山豬洞的豬妖或許還會被妖國內的其他妖族,逼迫之下讓出一些利益。


    但既然已經決定要動手了,還會瞻前顧後的顧慮這些嗎?


    陳玄帆不相信,山豬洞的豬妖會這麽優柔寡斷。


    妖族,顧頭不顧腚的才是它們。


    這麽一想,野豬精們還在不分晝夜來送死的行為,就更加的詭異了。


    難道是被人大唐的修士殺死,來生能投個好胎嗎?


    否則為什麽要這麽做?


    除非……是它們不想那麽快,讓外麵的人知道,狩獵場內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戰鬥還在繼續,而且十分慘烈。


    這才是如今的局麵傳達出的信息。


    或許,這個信息才是它們所需要的。


    為什麽呢?


    陳玄帆想不到其中關鍵。


    所以他就暫時不去想了。


    而是對劉一勇道:“隊正,我覺得,我還是去偷黃精。咱們有了黃精,再加上我的地瓜丸,咱們進可攻退可守。”


    “嗯。”劉一勇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於是就點了點頭。


    隨即就想到,陳玄帆這家夥,該不會就是為了說服自己讓他去偷黃精,才扯了這麽一大圈吧?


    他一驚,趕緊喊道:“哎?陳玄帆!你給我等等!”


    “隊正,你放心吧,要是主人在家,我肯定不上去送死!”陳玄帆在他點頭的時候,就撒腿跑了,這會兒都躥出去老遠了。邊跑邊頭也不迴的揮手道,“咱們是當小偷,又不是當強盜,我是有底線的。”


    “你他娘!你!你小子給我等著!”劉一勇想罵人,都沒想到合適的髒話。


    隻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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