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魔樓離這小洞天的入口並不遠。


    過了河上的小橋,再往裏走上幾裏路,就能看到一座高有三層的小樓。


    站在入口處,也能隱約看到小樓的影子。


    此時不進去,是因為這小洞天和外麵一樣,有白天黑夜脂粉。


    魔樓要到晚上才能進入。


    進來之前林高寒等人就和劉莊主商量好了,他們此時一心隻惦記著見識過的小洞天,在外麵待著心裏也總想著進來。


    靜不下心來讀書不說,好景也無心去賞玩。就不如先進來看看小洞天中的景色,等到了晚上直接入樓中去。


    劉莊主一聽自然也就同意了。


    所以帶著他們進來之後,林高寒等人便覺得此處景色極好,想著在周圍先看一看,便沒有再往裏去。


    這倒是給了陳玄帆方便。


    他準備先在這裏進點貨。


    “劉莊主,這柳枝能折的吧?”正伸手想再折幾根楊柳,劉莊主看了過來。陳玄帆一笑,揚了揚手中折下來的柳條,很有禮貌的詢問道。


    “……能折。”劉莊主也是涵養好,不然這會兒就該罵娘了。


    你他娘都折斷了再來問我?


    然後又多問了一句道:“不知陳夥長折柳是要做甚?”


    “哦,編個小花籃。”陳玄帆呲牙一笑,“不瞞莊主你說,我柳條籃子變得可好了。我給劉莊主你也編一個如何?”


    “不必了,不必了。劉某閑暇隻愛讀書,對花草之事沒什麽偏好。”劉莊主擺手笑道,“這柳樹種在此處也是看景,陳夥長要折柳來編籃子自無不可。隻是折柳之時還請注意下,別隻從一棵樹上取柳枝便可。”


    “哦哦,我懂的!”陳玄帆趕緊點頭,那哪能隻撿著一頭羊薅呢。


    都薅禿了難看不說,也顯得咱貪了。


    這有這麽多棵柳樹,換著折便是了。


    “那個,劉莊主,我多問一句,咱這柳樹沒成精吧?”陳玄帆剛伸手想再折兩根柳條,又想起來柳樹精了,於是縮手問道。


    “沒有,沒有。”劉莊主笑道,“小靈幽洞天裏的柳樹都是最早從一棵靈種柳樹上移插而來,不易成妖。且每滿百年便會挖出來,或是做箱籠或是造紙,所以沒有成妖者,陳夥長可以放心。”


    “行嘞,多謝。”陳玄帆一抱拳,接著抽出了腦後的刀爺,飛身而起,唰唰幾下,就取了好幾條長長的柳枝下來。


    一棵樹上取了幾根,然後接著換到下一棵樹上,同樣施為。


    劉莊主看了看,微微搖了搖頭,也就任由他去了。轉而去和林高寒說了幾句話,便留下幾個莊丁陪著他們,自己出了這小洞天。


    外麵還有一堆事等著他呢。


    到了晚上,這些舉人自行去那小樓便是了。


    “陳夥長,你這當真是要編籃子嗎?”


    陳玄帆這邊看了看地上的柳枝,覺得差不多了,不過一看邊上的柳樹柳枝長得好,索性接著多砍幾根。他正在忙碌中,王學文背著手溜達了過來,抬起頭好奇的問道。


    “是呀,那還有假嗎?”陳玄帆縱身一躍到了旁邊的一棵樹上,刷刷又是幾刀。


    “陳夥長,在下家中不富裕,父親早年編過柳活。”王學文笑道,“那柳條用的可不是這種楊柳,而是用的杞柳才對。”


    “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杞柳能編,楊柳枝自然也能。”陳玄帆跳到地上,隨手拿起幾根長柳枝,也不修剪上麵的葉子,就開始編籃子。


    他還真學過這手藝,手速倒是挺快,不過幹的細碎。


    編出來的籃子奇形怪狀,還有大小不一的窟窿。


    怎麽說呢,離著裝水不漏的程度,差著十萬八千裏。


    裝米麵就更不用想了。


    被他拉過來一塊編籃子的史大俊過看了一眼,嘿嘿笑道:“怪不得夥長你說是要編花籃呢。”


    這籃子也就是能裝裝花了,而且還得是帶著枝條的大花朵。


    小花呀,還是得漏。


    “你少廢話,快點多幹活!”陳玄帆把籃子胡亂隨手放一邊,接著編了下一個。


    史大俊等人一看他編的這麽敷衍,也跟著隻求快不求好了。


    反正能看出來是個籃子就行。


    片刻之後,陳玄帆點了一下數,覺得已經編製好的籃子差不多夠了,就擺手叫停了。


    “行了,差不多夠了。”


    什麽差不多夠了,夠什麽了?


    “夠一人分一個,去挖野菜了。”


    “挖野菜?挖什麽野菜?我們為什麽要去挖野菜?”在一旁沒有參與的劉一勇和霍山,也被陳玄帆一人手裏塞了一個籃子。


    不禁發出了來自靈魂的三連追問。


    “嘖,隊正,你看著漫山遍野鮮嫩的綠色,就沒想到點什麽嗎?”陳玄帆一副你悟性不行啊的表情搖頭說道。然後一手叉腰一手指向遠處的良田:“你看那裏,那是什麽?是良田。小洞天裏麵的良田,比靈田也差不多了多少了吧?咱要是說要糧食,不大好開口。可咱們要是挖點野菜,他們總不能不給挖吧?”


    “……你要這麽一說,我的確是想到了點東西。”


    “想到了什麽?”


    “想到你每次說挖野菜,最後都沒什麽好下場。”


    “……隊正,你這就是迷信!”陳玄帆怔了一下,趕緊搖頭不去迴想,因為記憶會影響他現在的心情。


    人,要樂在當下。


    不能活在過去裏。


    當下,他就是要挖野菜,吃野菜。


    誰也不能攔著他。


    薛平貴請他迴去當娘娘都不好使。


    鮮嫩多汁的小野菜,關鍵還是靈田邊上的野菜,弄上幾大包,偷偷放在腦後傳家寶的鈴鐺裏,以後留著慢慢吃。


    練氣境界提升以後,陳玄帆用來法力挨個試過傳家寶上的幾個寶貝。


    最先能打開的鈴鐺,裏麵出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經過觀察實驗,陳玄帆發現裏麵可以存放蘊含靈力的死物,而且可以保存物品靈氣不散。


    這無疑是個絕對的好消息。


    之前每次弄到儲備糧,他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吃到肚子裏。


    這一是因為他需要吃了飽腹,二也是因為沒地方可存放。


    靈物,除非是活的,否則就算用任何辦法保存,都會出現或多或少的溢散。


    能將靈物長期儲藏的寶貝,十分難道。


    雖然知道傳家寶上不會掛一個,普通的儲物袋一樣的鈴鐺,但竟然能放靈物,也著實讓陳玄帆驚喜了一把。


    不過手頭缺少實驗的東西,隻能用半靈肉實驗,也不敢放多了,萬一壞了就太浪費了。


    現在這機會不錯。


    眼前的這些野菜,正好。


    “來來來,別客氣,一人一個。”陳玄帆給舉人們也兩三人發了一個籃子。


    他們手腳慢,也沒挖過野菜,兩三人一個籃子都夠嗆能裝滿。


    軍卒這邊也是兩人一個,不偏不倚。


    隻有劉一勇霍山崔霽他們一人一個,這叫能者多勞。


    挖野菜當然不能隻有籃子,還得有鏟子。


    可鏟子這東西,他們獵妖軍相州饕餮軍丙字營甲字隊會缺嗎?


    凡是能挖坑挖泥的家夥事兒,人手一把,甚至還有多餘的在陳玄帆這放著,以備不時之需。


    “夥長,我們為什麽要用籃子?”史大俊就不明白了,明明有儲物袋,為何還要費力編籃子。


    難道是夥長覺得他們太閑了,給他們找些事情做?


    “你這家夥就不懂了吧?你看人家那是良田,你在邊上挖野菜,被人誤會怎麽辦?挖一下往儲物袋裏一放,說都說不清。”


    瓜田李下要避嫌的懂不懂?


    放在籃子裏就正大光明了。省的人家多想,還以為他們糟踐麥苗。


    “還有,你們就在田埂上挖就行了,可別進去踩。”陳玄帆囑咐道。


    田地裏種的麥子,俗話說麥苗不怕踩,可那是在立春之前。


    立春之後就不能踩了。


    “陳夥長,為什麽要去田地邊上挖野菜?”王學文好奇的問道。


    陳玄帆瞟了他一眼,好家夥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


    怎麽一直問問問。


    但是一看人家籃子和鏟子都拿好了,袖子也卷了起來,顯然準備幹活,於是又趕緊擺出地主對待短工的和藹可親笑容迴道:“學文兄,這你還不明白?你想啊,要是種地,是不是得撿好地方種呀?”


    “對呀,好地方種地,那地邊上長得野菜肯定也更好呀!是我愚笨了。”王學文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受教了,受教了。”


    “陳夥長,你這哪是花籃呀,鬧了半天就是個菜籃子,還折柳編花籃?”金少爺接過他的那一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對陳玄帆說道,“哼,看你也不是那能賞花的風雅之人!”


    “哎,小冬兒,你這話就不對了,我怎麽不是賞花之人了?”


    “你是賞花之人?”金少爺斜睨著他,突然一拍手笑道,“哦,對了!若是那花能吃,你興許還真能賞一賞。不過呢,是用吃到肚子裏的方式賞花。”


    “……哎?你倒是提醒我了!”陳玄帆剛要懟迴去,卻突然被金少爺點醒了似得,想到了不隻是野菜能吃。


    “對呀,還有鮮花餅,還有榆錢!方才我好像看見一棵榆樹!”他隨手從地上摘了兩朵野花,往金少爺的籃子裏一放,笑道,“多謝小冬兒的提醒了。現在,我宣布你手中的是花籃了,要摘野菜或者小花都隨你,隻要能吃就行。”


    說完不等金少爺再開口,他拎著籃子就往榆錢樹那衝去。


    這時節榆錢正嫩,焯了水用麵粉裹著蒸了灑鹽或是糖,都好吃的很。


    而且兆頭也好。


    榆錢,餘錢。


    發財發財!


    衝啊!


    陳玄帆跑到榆錢樹下,確定了一下榆錢樹也沒成精。半是遺憾半是慶幸的開始往下擼榆錢。


    榆錢樹很是高大,和那成排的柳樹不同,它們幾棵樹單獨占了一片的地方。


    既然劉莊主說柳樹都是從靈種扡插過來,那這榆錢樹想來也不普通。


    若是成了精不一定打的過,可是成精的榆錢樹腦袋上的榆錢會是何種味道,陳玄帆還真有些好奇了。


    抬手捏了個控水訣,施法招來水,將手中的榆錢衝洗了一番,往嘴裏放了兩片。


    唔,微苦中帶了點甜,有股清淡的香味。


    不錯不錯。


    其中還帶著一些靈氣,雖然微薄到幾乎難以察覺,可畢竟是有。


    多搞點多搞點。


    底下跟過來的白馬山莊的莊丁,仰頭看著陳玄帆跟個猴一樣,在樹上上躥下跳的擼榆錢,還是不是往嘴裏塞兩片嚐嚐味,不由很是困惑的撓了撓頭皮。


    這……這榆錢難道是什麽寶貝?


    不能啊,要是寶貝,莊主他們為何不吃?


    在外麵他也見過人挖野菜吃榆錢,可進了福地小洞天裏,還惦記著挖野菜擼榆錢的,還是頭迴見到。


    “陳夥長,你們為何要挖野菜呀?”他還是沒人住,多嘴問了一句。


    陳玄帆心道,為了什麽?


    為了吃唄。


    可他低頭看了眼滿臉都寫著我在認真困惑的莊丁,惡趣味發作,嘿嘿笑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呀,我們得挖野菜呀!因為我們有腦疾啊,非挖野菜不可治也。”


    “腦疾?什麽腦疾?”


    “戀愛腦。”


    “……”莊丁臉上這次換了一種內容的困惑。


    陳玄帆哈哈一笑,從樹上跳下來,拍了下莊丁的肩膀道:“行了,這世上你沒聽過的病多了去了,別想了。走,我請你吃蒸榆錢菜,和野菜湯,吃菜肉飯。不過你們得先幫我挖野菜。”


    後麵一句就是圖窮匕見了屬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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