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柔柔容貌不算極美,有著一張小巧的鵝蛋臉,柳眉之下是一雙水靈靈的鳳眼。


    瓊鼻小嘴,頭發濃密烏黑,帶著一根玉簪,看上應是及笄年華。


    隻是看人的時候,讓人覺得有幾分的不舒服。


    當然,這個讓人覺得不舒服的感覺,隻有陳玄帆才有。


    其他諸如史大俊等人,都隻覺得這位孤女柳小姐,姿容秀美,小家碧玉,我見猶憐。


    就連金少爺都覺得陳玄帆這是有些想的多了。


    雖然霍山沒有發表意見,但是陳玄帆沒有從他那裏得到認同。


    因為柳柔柔是和兄長一起投奔的柳老爺,而且是去年就住進了柳宅。


    柳樹被雷劈不過是十幾天前的事情,兩者沒有必然的聯係。


    何況,在對方出現的時候,劉一勇給的能夠探查妖魔邪氣的定邪盤沒有任何的反應。


    所以,陳玄帆的感覺十分的無端,毫無根據且很難讓人信服。


    尤其對方身材瘦弱腰肢纖細,即便穿著襖裙披著兔毛的披風,還是能看出幾分弱柳扶風的嬌怯,讓人忍不住想要嗬護憐愛。


    何況,這會兒刮起了寒風,見他們在祠堂這邊刨柳樹的樹根,對方還帶著丫鬟,給他們送來了驅寒的參茶和點心。


    陳玄帆等人不想靜等晚上鬼物出來,再將其消滅,那樣太被動了。


    他們決定先將柳樹進行“刨根問底”。


    “嘖,你們這幫沒有看過《西遊記》和《聊齋》的家夥,就是沒有遭受過社會的毒打!”陳玄帆抱著狗兄弟,對著這幾個被美色迷了心竅的兄弟們,發出了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歎。


    “哐哐”用鋤頭刨土的廖山,就嘿嘿的笑道:“陳夥長,要說妖怪都喜歡變成美人騙人,我也聽人說過。可她們騙的都是一身文華靈氣的書生,騙我們這些丘八可不多見。要是真有哇,我倒是想嚐嚐,和貌美的女妖魔顛鸞倒鳳是個什麽滋味!”


    廖海也跟著嘎嘎樂,可見兩兄弟之前就討論過此類的話題。


    而且就跑偏程度而言,隻能往下流,不可能往上走。


    “你們兩個的這種想法就是愚蠢!齷齪!還顛鸞倒鳳?想屁吃呢?”陳玄帆沒好氣的無情戳穿了他們的白日夢。


    還真當自己是唐僧了,好看的女妖精搶著嫁給你。


    做什麽美夢呢。


    什麽妖怪隻挑選一身靈氣的書生?你們以為妖怪騙人,就是為了挑夫婿嗎?


    又不是所有的妖魔都能修煉到渡劫,需要借助滿身文華青氣的書生渡劫難。


    那些修為高深的妖魔當然看不上普通人,但凡看上了也不是為了渡劫,而是為了吃血食!


    妖魔對血肉的渴望,來自於對力量的追求。


    對於人來說,修行的捷徑是修煉妖法邪術。


    對妖魔來說,吃血食,就是修行增加法力的捷徑。


    因為大部分妖魔和武道中人的修行路子是一樣的,需要充足的血氣。


    不過話說迴來,修為高的妖魔也犯不著用騙術,直接就給吃了。


    所以會來騙凡人的妖魔,就是看上了你們的一身血肉,卻又沒有實力,才出此下策。


    對於他們來說,吃人有靈氣的書生當然好,吃不到的話,吃點血氣旺盛的丘八也行。


    人家不挑食。


    上趕著被騙的下場,就是淪為妖魔口中的血食!


    被人給嚼碎了吞下去!


    陳玄帆抱著狗,繞著挖柳樹根的施工現場,好一頓的輸出。


    麵對陳玄帆苦口婆心的勸告,史大俊等人的迴應是一陣的擠眉弄眼。


    外加一些聽起來非常合理的聯想。


    “哎?你們說陳夥夫是不是看上柔柔姑娘了?在這跟我們胡說八道,就是為了讓我們離她遠點?”勞富貴湊過來,笑嘻嘻的和史大俊等人咬耳朵。


    “我看著像。”廖山點頭讚同。


    陳玄帆離得遠,沒聽見,還在激情輸出:“還有,我聽人說過,越是美麗的女人越是會騙人,你們可長點心吧,聽到沒有?”


    “聽到了。”勞富貴大聲的迴道,然後轉迴頭就對廖山廖海擠眼睛。“哎哎聽到沒有,他誇人家姑娘美呢,還說不是看上人家了?”


    “別說,你這麽一說,還真有點道理。”史大俊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連連點頭。


    “大俊,你點頭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很對?很有道理?”陳玄帆轉過身剛好看到史大俊在點頭,立刻高興的走了過來,攬住了他的肩膀,“還是你懂我,你是不是也覺得柳小姐有些奇怪?”


    “嗯嗯。”史大俊打量著他,裝作符合的點了點頭,“是有一點。”


    “對吧,”陳玄帆更興奮了,拍打著他的肩膀道,“你是不是也覺得,那位柳小姐的下巴有些太尖了,眼睛有些太大了,顯得有些怪異?”


    “昂?嗯!”史大俊眨了眨眼睛,心說,你都觀察的這麽仔細了,還說對人家沒意思?


    陳玄帆對此一無所覺,他沉浸在有了同盟的自信中。


    剛好這時候,他看到去祠堂裏給金少爺和霍山送參湯的柳柔柔,從祠堂裏走了出來。


    趕緊拍了一下史大俊的肩膀,道:“我去攔住她套話,你再仔細的觀察觀察,看能不能看出更多的異樣來。”


    “……行!你去吧。”史大俊鄭重的點頭。


    好兄弟,盡管去勇敢的追求你愛慕的少女,兄弟我就當好你的借口,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


    “這位軍爺,攔住小女子,是有事兒?”柳柔柔低頭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麵前擋住去路的男子,輕聲的問道。


    “啊!我,我那個,也沒什麽別的事兒。就是想問問姑娘,認不認識這個?”陳玄帆把之前想好的話咽了迴去,轉而從狗兄弟屁股底下,掏出了之前他砍出來的那塊木頭。


    手掌大小的紅色的柳木,比一般的桃木顏色還要深一些。


    在寒冷的冬天,入手有溫熱的感覺。到了夏天,就應該是微微帶著涼意了。


    霍山看過了,這是塊最少四百多年的雷擊柳木,已經完全的玉化。


    若是雕成擺件細心蘊養,說不定能成為一塊靈物。


    還可以在上麵雕刻一些靈陣符咒,能庇護主人護身養神,驅邪避易。


    到時候賣給權貴之人,上千兩銀子也有人搶著要。


    隻是這能在柳樹芯上,雕刻符文的大家不好找,工費更是不低。


    陳玄帆就打算自己收著了。等之後雕成狗牌,給狗兄弟戴脖子上。


    現在掏出來給這位柳小姐看,是因為他察覺到,對方剛才看自己的時候,似乎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自己的胸口。


    陳玄帆很相信自己的判斷。


    修行之後,他的五感和直覺都變得十分敏銳,尤其是在特別留意的情況下,一些小細節就像是在眼前被放大了一般。


    他不僅是修行武道,同樣也是練氣士。已經靈氣入體修出了法力,自然對一些陰邪之物會有所排斥。


    而且,柳小姐的行為很不符合邏輯。


    根據他的經驗,一般的小姑娘看到他,視線都會在他臉上停留數秒。


    不是自吹自擂,作為一個帥而自知的人,異性相吸的定律之下,這算是一種本能。


    可是柳小姐沒有。


    她瞥了一眼,就垂下了頭,甚至沒有偷看。


    更離譜的是,他胸前的狗兄弟也在呲著牙,頂著一張醜臉,用一雙小眼睛看著她。


    這個女人,無視他英俊的臉龐還可以用羞澀來解釋,無視自己狗兄弟的尊榮,就有些過分了。


    竟然對一隻醜小狗的醜無動於衷。


    有著正常審美的人類,根本做不到。


    這女子肯定有問題。


    再加上之前,陳玄帆見到她之後,首先想到的就是,隻要故事背景中有妖魔鬼怪的世界,凡是這種全家都死了,自己還活的好好的人,不是命裏犯煞就是本身有古怪。


    即便這位柳小姐有一個所謂相依為命的哥哥,也難以打消他的懷疑。


    何況這位長相不算絕美的柳家孤女,卻有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睛,看人的時候不是看。


    而是在瞟。


    鄉野之間,少女天真爛漫,沒見過什麽世麵,看到陌生男子也必然是羞怯躲避,不會大膽看人。


    想躲開的,是男子注視的眼神。


    而這位柳小姐,卻是在拿眼神看著別人,打在了對方臉上,直到兩人眼神碰上之後才躲開。


    若是隻對著一個人這樣,倒是情有可原。


    喜歡,愛慕,看上了,想要引起對方的注意。


    所以有個詞叫看對眼。


    可她看誰都是這般。


    那就另當別論了。


    像是……在學人呢,不過沒全學會。


    而且,她出現的也太巧了。


    剛說到刨柳樹,對方就出現了。


    不過她沒攔著砍柳樹,反而是有些希望自己等人將柳樹砍了,這有些奇怪。


    說不通。


    陳玄帆問完之後,就嘴角含笑的等著,暗中觀察著柳小姐的反應,期待她的迴複。


    “軍爺手中這是一塊桃木嗎?小女子對木材不甚了解,認不出來。”在他炯炯有神的注視下,柳小姐低垂著眼眸看了一眼,搖了搖頭說道。


    “不認識呀?那沒事。這是從那棵柳樹上砍下來的,我看著有些意思,就想雕刻成塊牌子,給我懷裏的小狗當狗牌。”陳玄帆一笑,迴身指了一下身後的柳樹,又指了指懷裏的狗崽子,說道,“我看小姐鬥篷上的柳葉不錯,想跟小姐要個花樣子。牌子上就雕成柳枝柳葉纏繞的摸樣,也應景。”


    “汪嗚~”蛋黃叫了一聲。給了柳小姐一個地包天的小狗呲牙笑。


    狗牌,它的。


    “……我,小女子迴去找找,稍後給軍爺送來。”柳小姐捏著手帕,瞥了一眼陳玄帆和他懷裏的狗兄弟,低聲應道。


    “那多謝小姐了。對了,這天冷,我看小姐身體弱,也不用親自送來了。”陳玄帆一副善解人意的摸樣,笑道,“讓你兄長送來便是,我正好有幾個問題想跟他討教。不瞞你說,別看我這樣,咱也是正經讀過十幾年書的讀書人呢。”


    “是,小女子知道了。”柳小姐嬌滴滴的應了,帶著小丫鬟離開。


    她剛走出去沒多遠,霍山和金少爺就一起從祠堂裏走了出來。


    “玄帆,你還是懷疑柳小姐有古怪?”霍山眉頭微皺的問道。


    “嗯呢,而且越來越肯定了。”陳玄帆把柳木芯朝著霍山晃了晃,笑嗬嗬的道,“你們呢,有什麽發現沒有?”


    “沒有。”金少爺搖頭。


    說著將定邪盤,往陳玄帆麵前一遞,說道:“羅盤毫無反應。”


    “毫無反應?”陳玄帆卻是一挑眉,“不對吧?我記得這定邪盤不僅能探查邪魔之氣,對天地靈氣也能有所感應。”


    人族將自己為天地主角,在修行界中將世間所有能用於修行的力量,也就是元氣,劃分出善惡。


    善者,於己有用,有利。


    惡者,於己有害,有弊。


    前者,被稱為靈氣,福氣。清福正氣,天地靈氣。


    後者,被稱為陰氣,祟氣。兇惡戾氣,陰邪之氣。


    妖魔邪祟和陰氣,互為魚水。陰氣滋生妖魔,妖魔作惡也會滋生更多的陰氣。


    對於人族來說,清福正氣和陰邪戾氣,此消彼長。


    所以人族王朝昌盛之時,便會不遺餘力的打殺妖鬼邪物,也會鼓勵人們行善積德,蘊養清福正氣。


    清福正氣在凡人眼中又叫氣運。


    鎮壓凝聚氣運的地方,就是祖墳,祠堂,和學堂。


    祖宗牌位坐在的祠堂,也是家族氣運所在的顯現之一。


    “柳家幾百年的積攢,祠堂裏清福之氣不說濃鬱,也應該還是有一些的吧?”陳玄帆挑眉,“若是作惡多端,那也該有陰煞籠罩。”


    無論是哪一種,羅盤都不該一動不動。


    霍山和金少爺聞言都是一愣,他們沒想那麽多,因為柳家是說在祠堂前的柳樹下遇到了鬼物,就一心隻想著查鬼物邪魔,卻忽略了這一點。


    互相看了一眼,霍山道:“我可以確定,羅盤在祠堂之內,的確沒有動靜。”


    “再去看看。”陳玄帆提議道,“這太古怪了。”


    抬頭看了看天色,這會兒剛到中午,還有時間。


    就在三人正要抬腿往祠堂裏走的是,挖柳樹根的史大俊,突然叫嚷了起來。


    “夥長!山爺!金少爺!快過來!我們挖到個大家夥!”


    “走,去看看。”幾人當即轉迴身,向著柳樹跑過去。


    到了近前一看,史大俊他們幾個雖然說說笑笑的,但幹活著實賣力氣,這柳樹底下已經被刨出了一個大坑。


    方圓得有兩三米。


    坑裏麵露出了一條……


    “蛇?這麽大?”陳玄帆嚇了一跳。


    這條蛇才露出了一截,蛇軀比水桶還粗。


    隻在電影裏見過特效,陡然看到真的,密密麻麻的鱗片,還是讓他感覺頭皮發麻。


    “別靠太近,先補刀!”見霍山走進,陳玄帆趕緊提醒道。


    “不用了吧?這柳樹根都把這條蛇紮穿了。”金少爺看的仔細,見蛇不止是被柳樹根纏住了,有幾根藤蔓一般的樹根,還是從蛇身上穿過去的,於是說道。


    “小心使得萬年船。”陳玄帆道,“讓我先砍一刀,安心!”


    說著他抽出了菜刀,一躍而下,一刀砍在蛇的七寸之上。


    然後手一身,黑鍋一翻,扣在了蛇身之上。


    這就叫賊不……不是,是有沒有的先砍一刀,扣一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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