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陳玄帆隻覺得胸口有東西在拱他,伸手一摸,一手的毛。


    睜眼就對上一張熟悉的醜醜的小狗臉。


    基於之前的經驗,他“騰”的就坐了起來,揚手握住菜刀,一臉戒備的掃視一番帳篷之內。


    沒有異樣。


    ……隻有一股腳臭味。


    “娘的,熊正正這小子睡覺前沒洗腳。”


    他抬腳就想往對麵踹,卻突然頓住了。


    好像有水聲?


    側耳靜聽,的確有微小的水聲。


    營地離著水潭和水塘都有一定的距離,按說聽到水聲不奇怪。


    可現在是冬天。


    水潭結冰較少,有水聲還情有可原。


    可這聲音明顯是從水塘的方向傳來的。


    水麵凍住的水塘,不可能有魚跳出水麵濺起水花的聲音,那就隻能是陳玄帆讓挖的水溝裏進了魚。


    之前的晚上都沒聽到過動靜,今天聽到了,難道是魚特別多?


    想到這陳玄帆坐不住了,爬起來就往帳篷外走去。


    他也不往水塘去,就看一眼水溝,不能有危險。


    外麵天色黑暗,沒有月亮。


    隻有稀稀落落的幾顆星星掛在天上。


    還好陳玄帆現在眼力好,能夠看得清楚。


    他清楚的看到一個奇怪的黑影,在水溝裏撲騰。


    下意識的將靈力匯於眼中。


    ……一條接近兩丈的魚妖?


    這條魚妖將他們挖出來的水溝,拓寬了不止一點,攪合的全是泥水。


    隨著它的頭尾晃動,飛濺的泥點子,甩的到處都是。


    這魚妖大半夜的不在水塘裏待著,跑出來跳舞來了?


    還是玩泥巴?


    喜歡玩泥巴的魚,泥鰍?


    不像。


    這體型不像。


    大嘴,魚頭長得有點像蛇頭。


    圓筒形的身材,後部側扁。


    身體顏色整個看著應該是灰黑色的,背上和頭頂顏色比較暗。在它撲騰的時候,陳玄帆看清了它的腹部,是淡白色的。身體兩邊各有不規則黑色斑塊。仔細一看,頭上也有黑色斑紋。


    魚頭長,嘴大,嘴巴開合之間能看到細小的牙,眼睛比較小。


    “這尼瑪是一條黑魚呀!”陳玄帆看了半天才分辨出,這魚妖是條什麽魚。


    主要是體型上變大了太多,而且頭也更加像是蛇的樣子,讓他有些不敢確定。


    可是等想到黑魚之後,就越看越像了。


    黑魚是一種較為兇惡的食肉性魚類,而且很是貪食。


    看起來這條魚妖也是這樣,否則不會落到這般田地。


    陳玄帆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這條魚哪是跳舞,它是喝醉了!


    那還等什麽!


    上去弄死它!


    黑魚湯可是很滋補的。


    陳玄帆反手把小帥鍋抄到手裏,獰笑著奔向了魚妖。


    一條喝醉了的魚妖,又是在陸地之上,就算是體型比一個成年男子還大,也就是一盤菜。


    甲字隊到水塘邊上好幾天了,這條魚一直沒露過麵。


    在水裏這種自己的主場都不敢耀武揚威,可見實力很差。


    陳玄帆估計著自己的修為,覺得問題不大。


    就算事有不對,一嗓子也能把人都喊起來。


    放心大膽的往前衝!


    幾個跳躍之下,就來到了黑魚邊上。


    魚妖一看就是沒碰到過酒的野妖怪,餌料裏麵就摻了不到一斤酒,還是低度白酒,就讓它興奮成這樣。


    沒出息的樣子。


    陳玄帆心裏腹誹著,然後……放輕了動作,靠近之後,舉起大鐵鍋,對著魚妖的腦袋就是一下狠的。


    “咣當!”


    腦袋沒事兒,鍋也沒事兒。


    陳玄帆飛了。


    “娘嘞!”一個側踢旋轉穩住身形,陳玄帆落地忍不住甩了甩被震到發疼的手。


    這哪是腦袋,這比石頭還硬!


    “再來!”活動了兩下手,陳玄帆雙手握緊了小帥鍋的鍋把,兩眼放光的重新又衝了上去。


    就在剛才的震蕩之中,他感覺到了皮下氣勁和骨頭互震的轟鳴聲。


    雖然很微弱,但的確是有!


    煉骨,就是讓全身的骨頭去適應氣勁的震蕩。


    在震蕩之中,讓骨頭變得堅韌。


    鋼筋鐵骨,外練方成。


    小帥鍋的打造似乎有些奧秘在其中,能將砸在其上的力道卸掉大半。


    之前陳玄帆頂著他和霍山等人對戰,他們重達五六十斤的镔鐵棍砸在上麵。看著棍重力沉,敲小帥鍋上卻沒有多大的聲響。反震之力到了陳玄帆身上,也在他腕力承受範圍之內。


    最多隻是微微一麻,一下就過去了。


    所以他竟然一直都沒發現,還能用這種方法修煉。


    這一下,抵得上十幾天的苦修。


    那還有什麽好說的,接著砸啊!


    “咣!”人飛出去。


    “再來!”人撲上來。


    “咣!”人又飛出去了。


    ……


    來來迴迴數十次,陳玄帆仍然樂此不疲。


    他這人就是有一點好處,那就是隻要有好處賺的事兒,從來不嫌枯燥無味。


    可魚妖有點頂不住了。


    陳玄帆缺德就缺德在,他每次都逮著一個地方打。


    敲的魚妖眼冒金星,腦袋發暈,接下來的結果無非就是兩個,要麽魚妖酒醒了,和陳玄帆好好的打一場。


    要麽它被陳玄帆給玩死。


    兩種,陳玄帆都不想要。


    他想讓大黑魚繼續給他當靶子。


    由於不確定魚死了之後,這腦袋還能不能這麽硬,所以他準備來點花活。


    從儲物袋裏把剩下的半壇子酒拿出來,打開蓋子慢慢的靠近魚妖,然後趁著魚妖伸嘴過來咬他的時候,揚手把酒壇子扔了進去。


    “嘩啦”一聲,酒壇子帶著酒被魚妖吞下肚。


    等魚妖再張嘴,就是一股的酒氣。


    隨後,舞姿變得更加曼妙了。


    “哈,這下好了,等我玩夠了,你也入味了,正好開飯。”陳玄帆握緊了小帥鍋,嘿嘿一笑,跳起,砸!


    這次不光砸腦袋了,他把黑魚妖全身上下都砸了一個遍。


    最後發現,還是腦袋效果最好。


    於是,黝黑的夜裏,河邊。


    一個年輕男子一邊嘴裏發出怪異的聲響,一邊像隻大馬猴一樣跳起落下、砸,然後蹦飛出去,再飛迴來。


    跳起、落下、砸。


    “嘿嘿!我砸!”


    “咣!”


    “嘿嘿!”


    多少沾點變態了屬於是。


    ……


    終於在天微微亮的時候,有餓醒的甲字隊軍卒發現了這邊的動靜,趕緊大聲叫上人跑了過來。


    “怎麽了這是,這……娘喲,這人誰呀?”劉一勇先看了看魚妖,一眼掃過去就知道出氣多進氣少了,沒有多在意。這樣的妖怪他也殺過不少。


    隻是看到陳玄帆的時候,被嚇了一跳。


    好家夥,一身的泥點子,都快看不出來是個人了。


    “隊正,我,陳夥夫。”陳玄帆一呲牙,“這魚妖在水溝裏跳了一晚上舞,揚了我一身泥點子。”


    “這就是魚妖?”霍山走了過來,踢了大黑魚一腳,見不動,不由的皺眉,“死了?”


    “沒有,我留了一口氣。”陳玄帆搖頭笑道,“這魚死了再吃就不新鮮了,得現殺現吃。”說著他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將手上的菜刀一擺,一躍而起,朝著魚妖的腦門插了進去。


    “噗”的一刀,直接插到滿。


    隻見魚妖尾巴猛地一卷,朝著霍山就拍了下來。


    “混賬!”霍山皺眉吼了一聲,手中镔鐵棍揚起,迎了上去。


    這一聲也不知道是在罵黑魚,還是在罵陳玄帆。


    反正陳玄帆當沒聽見。


    等到來了人才殺魚,就是擔心有這絕殺一擊。


    修行界,垂死掙紮的時候出現的往往都是底牌,大殺器。


    就是一個不入品的魚妖,不得不小心。


    霍山去對付魚妖的死亡之舞,他的兩個小夥伴也趕緊跟了上去。陳玄帆這時候早已拔出菜刀反身往外一躍,跳出了魚妖泥點子的攻擊範圍。


    當然,沒忘記跳出來之前,用黑鍋往大黑魚的腦袋上扣一下。


    他落腳在幹淨的地方,大聲朝著圍觀的軍卒喊道:“哎我說,你們也別愣著了,上啊!趕緊把魚妖整死,咱們好開飯!”


    不出手就這麽看著,怎麽分軍功?


    他一喊,軍卒們互相看了看,嗷嗷叫著就撲了上去。


    泥坑戰場上,泥點子飛舞的更加絢爛了。


    劉一勇背著手道:“他們不是不知道出手才有軍功,是覺得魚妖是你一個人打敗的,沒你發話,不好意思搶。”


    “人家霍山就好意思。”陳玄帆道。


    劉一勇白了他一眼,霍山是被你坑了,別以為我沒看見。


    “嘿嘿,這不是巧了嘛。”陳玄帆一笑,然後踹了身邊還傻站著的熊正正一腳,衝他道:“看什麽看,快上啊!”再晚了連泥點子都混不到了。


    然後他看向金少爺。


    “別看我,本少爺不去。”金少爺雙標的潔癖再次發作了。


    之前辣手殺魚,可一點都沒嫌腥。


    “真不去?”陳玄帆賤嗖嗖的看著他,“去打魚妖弄一身泥,我過去蹭你一身泥,自己選。”


    小朋友這麽不合群,是不對的,不利於團結。


    “……我選魚妖。”金少爺想了想,義無反顧的衝向了混戰泥人群。


    “……哎?娘的,這是不是哪不對呀。”陳玄帆撓了撓臉。


    不過眼前這飛舞的泥點子,還真有點觀賞性。


    泥點子落在人身上,就像是泥點變成了人。


    傳說女媧摶土造人,那天甩出來的泥點子,是不是就像現在這樣?


    聽到陳玄帆感慨的劉一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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