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甲字營有同袍是從淇縣來的嗎?”


    陳玄帆在隊伍的最後麵,把手放在阿黃的肚皮底下暖著,有一句每一句的和車前壓陣的霍山閑聊。


    不聊點什麽,他就要睡著了。


    陳玄帆帶著朱光他們三個舒舒服服的躺在車上。


    這是甲字營目前唯一的一輛車,之前從錢糧官那拉來的,沒還。


    拉車的是甲字營目前唯一的一匹馬,熊正正坐在車轅上趕車走。


    也就灶房的這五個人,不用用腳板兒趕路,其他軍卒都是徒步行軍。


    劉一勇這個隊正都不例外。


    “不知道。”霍山甕聲甕氣的迴答。


    以他進入煉骨階段的修為,六十多裏的路,跑起來自然算不上累。


    不過是不想搭理某個,此時一臉‘我有車坐你沒有’的得意勁兒的夥夫。


    “嘖。”陳玄帆咂了咂嘴,覺得霍山這人看著像喬峰,性格卻一點都不豪爽大氣。


    他不就是屁股下麵有車,懷裏有狗嗎,這就羨慕嫉妒上了?


    哎呀,小氣了,小氣。


    “這坐車哪就那麽舒服呢?瞧瞧這小雪花飄的,這小寒風吹的,一直躺著不動,那是會冷的。”


    陳玄帆說這話的時候,朱光和他的小夥伴紛紛用毯子蒙住了頭。


    這麽說話,容易被揍。


    “你冷個屁!”曹勝是個暴脾氣,聽著陳玄帆咧著嘴呲著牙說出來的話,不由的笑罵道,“你還有個狗暖手?我看你煉皮大成,是都練到臉皮上去了!”


    煉皮大成,寒暑不侵。


    甲字隊裏這一百零六個人裏,最差的也都到了煉皮小成以上,所以都是一身戎衣,連夾襖都沒穿。


    這一路跑下來,頭上冒著汗氣白煙。


    沒人怕冷,也沒人覺得累。


    就是陳玄帆這做派,讓人看著礙眼。


    陳玄帆自己倒是很美。


    別人下雨我有傘,別人跑步我坐著。


    對比才能出幸福感。


    輜重都在儲物袋裏,輕裝行軍之下,六十裏不過是一個多時辰的功夫,就到了淇縣的地界。


    沒有往縣城的方向去,而是轉道去了縣城十幾裏之外的山裏。


    順著一條冰封了一半的河流往前,直到一個水潭邊上紮營。


    此地兩岸山崇峻嶺、懸崖壁立、澗深穀險。


    河流在此處拐了一個彎,轉出一個大水塘出來。


    山上有泉眼,水自山上而來,落入水潭,之後也匯入大水塘之中。


    所以即便是到了冬季,水草枯竭,河流和水塘之間出現了幾處斷流,數畝地大的水塘裏仍然還有一半的水。


    而且還一直有活水注入其中。


    在河流邊上的石灘上休息了片刻,劉一勇派人去勘察了地形,找到一處紮營的地方。


    然後帶著全隊再次出發,到達宿營地。


    在水潭邊上,十幾步遠的地方,有一大片地勢較高的裸露的緩坡,也較為平整。


    而且離樹深林密的地方不遠不近,如果有猛獸出沒也能及時作出反應。


    “就先在此處安營。記住,任何人不能擅自行動,不得隨便靠近水潭和水塘,更不能隨意進入山中樹林,聽到了嗎?”


    “聽到了。”


    “聽到。”


    “了。”


    迴應他的是稀稀拉拉的聲音,隻有心懷愧疚的陳玄帆,嗓門最大最給麵子。


    離開營地之前,剛發下來的帳篷,會搭建的都不太熟練。


    上午太陽剛升起來到的地方,忙活到吃午飯了,才搭建好了一半。


    而且搭建出來的樣子,也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直到劉一勇實在看不下去,不得不拍拍屁股起來幫忙,事情才出現了轉機。


    陳玄帆不用擔心這個,霍山答應幫他把帳篷搭好,所以他隻需要負責把飯做好。


    “玄帆叔,我們中午吃什麽?”朱光摸了摸胖乎乎的肚皮問道。


    走了一路了,孩子餓了。


    “吃魚呀!”陳玄帆道。


    這都到河塘邊上了,不吃魚怎麽行。


    再說了,他們可是來抓魚妖的。


    剛好把用魚做的菜都聯係聯係,等抓到了魚妖,挑一個最合適的方法,把它給吃了。


    想到吃魚妖,陳玄帆就忍不住搓手。


    妖怪,他還沒吃過呢,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按照大唐的修真者喜歡給各種東西,根據實力定品階的尿性,妖怪也分高低貴賤。


    妖怪在身份上有妖獸,妖精,大妖,妖王,妖聖。


    實力是從九品到一品。


    八品以下的就是妖獸,除了體型大一點,一般都是皮糙肉厚抗揍,有些種族天賦,但不同修行之法,沒有靈智,隻憑本能行事。


    八品以上的妖怪就是妖精了,能通人事,學人話,甚至修煉出幾分像人的摸樣。


    五品以上則都稱為大妖。他們能修煉成人,跡世俗界普通人也看不出破綻。和人一樣學文識字能懂精妙修行功法。


    三品妖王,二品妖聖。


    之後是否還有力量更強大的妖族,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陳玄帆現在的身份,還接觸不到。


    在大唐境內,能見到的妖,都不能稱之為妖族,而隻能稱之為妖。


    如今妖族勢弱,這些在大唐地界裏冒出來的妖怪,大多都是本土的生靈機緣巧合之下而化成妖。


    隻要不作惡,一般不會有人管。


    願意當靈獸,還能被聘請走,管吃管喝待遇相當不錯。


    相州饕餮軍裏就有一隻十分帥氣英武的軍犬,是一頭五品大妖,隻是平常跟隨在都尉身邊修煉,並不常來營中,陳玄帆未能一見。


    如果可以,倒是能給狗兄弟找個師父帶一帶。


    總跟著自己胡吃海喝也不是個事兒。


    不願意當靈獸的妖怪,一路苟到兇獸的地步,或者本身血脈強橫和人族還有香火情,也能逍遙自在的活著,沒人會主動找麻煩。


    但是種族對人類有前科的,有血債的,有威脅性的,還是要滅殺在搖籃之中的。


    水塘裏麵這個魚怪,就是這一類。


    屬於沒人想收編,長相醜惡不招人待見不說,還嗜血好殺。


    關鍵是弱。


    太弱。


    弱才是原罪。


    其實修行界,再多的規則,隻有一條是最真的,那就是實力為尊。


    成長前景巨大,就算是嗜血好殺的兇獸幼崽,也有人敢冒死收編。


    簽訂契約。


    就算它們腦後有反骨,實力強了會噬主,也有的是不怕死的好漢。


    想想也是,有一頭兇獸在側,多麽的風光。


    至於會死,那都是以後的事兒了。


    如果我能行呢?


    總是覺得自己會是特殊的那一個,是老天爺眷顧之人,是例外中的例外。


    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的書膽型人格,主人翁精神,在每個人身上都有。


    它是催生強者的必要條件,也是讓大多數撲街死的很慘的罪魁禍首。


    陳玄帆有同樣的毛病,隻是他這個病犯起來,症狀正好相反。


    總結起來就是:‘總有刁民想害朕’。


    表現出來就是謹慎的過了頭。


    ……飄了浪起來的時候除外。


    於是,在劉一勇告訴他,水塘裏的魚怪實力是剛摸到九品的邊,整體是隻不入流,隻要不進入水塘,它就傷害不到你的前提之下。


    陳夥夫仍然選擇了,不靠近水塘。


    在水塘邊上往地勢低的地方,挖一條水溝。


    然後在水溝邊上等遊過來的傻魚。


    熊正正帶著幾個搭好帳篷的兵卒去水溝,陳玄帆則開始做餌料。


    “玄帆叔,這是啥?好香!”朱光看著陳玄帆手中淡黃色的餌料,不斷的抽著鼻子,叫著好香。


    “哼哼,能不香嗎?這可是用羊油炒的。”陳玄帆得意的哼道。


    釣魚佬從不空軍的大法寶,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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