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風,所以貧僧多穿了一些。”


    玄塵垂著眸子,連長公主的眼睛都未曾與其對視。


    他表現的像是和長公主不熟似的。


    長公主看著他這張俊美出塵的臉,再看看他這冷淡疏離的態度,不知怎麽的,心頭忽然湧過了一絲酸楚。


    “玄塵師父,歲歲的事,和你有關嗎?”


    長公主沒賣任何關子,她就這麽直接問了出來。


    玄塵依舊是低斂著眉目,他在聽到這個問題時,臉色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他淡聲道:“長公主所問,貧僧沒有聽懂。”


    “貧僧今日要為宮中祈福,不便和長公主多聊。”


    “長公主,請恕貧僧先走一步。”


    玄塵在外麵,對長公主的態度一向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所以,除了淩承澤外,這世上還真沒有人知道長公主跟名揚天下的玄塵師父,私下裏,是有過纏綿的。


    “玄塵……真的會是你嗎?”


    看著玄塵走遠的身影,長公主的眼眶都紅了紅。


    她在原地停留了好一會兒,才接著往前走。


    玄塵在宮中的祈福,很頻繁。


    淩帝對他一直很信任,所以經常召見他。


    除了宮中祈福外,淩帝還會聽玄塵講經。


    玄塵的講經的確很好,先前性子挑剔的張太後,都對玄塵禮待有加。


    玄塵在整個皇宮,名氣都是非常高的。


    長公主進宮後,去見了淩帝。


    她倒是沒說流言的事,她隻說起了淩歲歲發燒的事。


    “寺裏昨天起了場小火災,歲歲還救了好幾個孩子呢。”


    “她白天受了累,還受了驚,到夜裏就起了燒。”


    長公主知道火災的詳細情形,更知道淩歲歲救崽的事。


    淩帝聽著長公主的話,聽得直皺眉。


    “胡鬧。”


    “火裏這麽危險,她不好好顧著自己,倒顧起別人了!”


    淩帝生了氣,還直接命人去許家宣了旨。


    他怒道:“朕要好好罰罰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家夥。”


    淩帝擬的旨,沒人看見內容,就連長公主都沒看到。


    但很快,宮裏的人就傳到——


    淩帝對小郡主動怒了!


    動怒的原因?那還用問嗎,肯定是因為小郡主去拜個佛,連神佛都不許她拜。


    她走到哪兒,哪兒就會起禍事。


    所以陛下這才要忍痛滅親了。


    千歲小郡主的好日子,這次恐怕是徹底到頭了。


    這宮裏的新流言,也傳到了在宮裏祈福的玄塵耳朵裏。


    玄塵麵上漠然的誦著經,心頭卻不屑的想——


    這群人,果真是蠢透了。


    他稍稍編幾句話,再暗中讓他的人把這些話傳出去……


    從上到下,從宮裏到宮外,就真的直接厭棄了原本風風光光的小郡主。


    這真是夠蠢啊。


    玄塵在心裏輕視著這些被他的流言玩弄的人,麵上還是一副清冷出塵的高人姿態。


    在祈福儀式結束後,玄塵去見了淩帝。


    他還要給淩帝講經。


    “玄塵。”


    淩帝按了按太陽穴,在聽了一會兒經後,看著依舊是心事難安的樣子。


    “朕最最偏愛的人,你知道是誰嗎?”


    “千歲小郡主。”


    玄塵垂眸問道:“陛下,您對小郡主的寵愛,天下皆知。”


    淩帝幽幽歎了一口氣:“唉,朕是真心喜歡小郡主的,可惜……”


    淩帝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


    玄塵知道他的意思。


    淩帝先前那麽偏愛小郡主,如今想要舍棄小郡主,這內心自然是要有一番掙紮糾結的。


    玄塵在此時能做的,就是要安淩帝的心。


    他想,隻要他給淩帝一個好的理由,讓淩帝能順理成章的舍棄淩歲歲,那麽淩帝沒了心理負擔,心情自然也會好起來。


    淩帝因他的話,而變得心情好,那麽對他……


    就會越來越離不開。


    不得不說,玄塵還是很懂心理的。


    所以,他在沉默了半晌後,對著淩帝主動透露道:“陛下,貧僧和小郡主有過接觸。”


    “有句話,貧僧不知該不該說?”


    淩帝有點不想讓他說,畢竟一般這樣問的,說出來的都沒好話。


    但淩帝在頓了頓後,還是讓他說了。


    “你但說無妨。”


    玄塵點點頭:“陛下,貧僧觀小郡主之象,確實有些特殊。”


    “小郡主之所以無法供奉神明,無法被神明接受,皆是因為她的命格太硬。”


    “神明難以保佑她。”


    玄塵說的這些話有點繞的慌。


    淩帝額頭的青筋都跳了跳,他語氣不悅地提醒玄塵:“說簡單點。”


    玄塵:“………”


    玄塵隻能把自己的話,再翻譯一遍。


    “小郡主命太硬,會克身邊的人。”


    淩帝:“哦。”


    淩帝抬眸,深深的看了玄塵一眼。


    “你說的話,朕都記住了。”


    淩帝說著擺了擺手,讓玄塵先下去。


    “朕想自己待會兒,你且迴去吧。”


    “是,貧僧告退。”


    玄塵轉身離開,在離開時他又碰見了長公主。


    他依舊是沒有抬頭去看長公主的神色。


    所以,她也錯過了長公主臉上,那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


    等玄塵走後,長公主也直接問起了淩帝。


    “父皇,你真的罰歲歲了?”


    淩帝:“嗯。”


    淩帝:“別問朕罰了她什麽,等晚些時候你親自問她。”


    淩帝的這話,長公主沒聽懂。


    在長公主正茫然時,尚書府裏已經迎來了聖旨。


    從床上爬起來的淩歲歲,小臉上看著還挺有精神的。


    她換了件新衣服,頭發上還抓了兩個可愛的小揪揪。


    看見宣旨的太監,淩歲歲彎著眼睛,高興的揮了揮小手。


    “全全呀,你來辣!”


    負責宣旨的王全,忍著唇角的笑意,給淩歲歲傳達的聖旨的意思。


    淩帝的這道聖旨,一共有兩條指示。


    第一。


    歲歲小崽不顧自己的安危去救人,朕很不高興,朕生氣了。


    第二。


    朕生氣了,後果很嚴重。朕罰歲歲立即入宮,住進承乾宮來,多吃青菜多睡覺。


    淩歲歲最不愛吃青菜了。


    淩帝罰她去多吃青菜,這聽上去,也像是一個懲罰。


    隻是這懲罰,多多少少有些威懾力不足的意思。


    “哎呀,歲歲不去。”


    淩歲歲皺著小臉,還直接要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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