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芙昕說去就去,沒一會兒她就到了許夫人的院子裏。


    一進院子,許芙昕就看見了在院子裏瘋玩的淩歲歲。


    淩歲歲的小胖手裏攥著個沙包。


    許芙昕還沒來得及跟許夫人打招唿,她的臉就被淩歲歲給砸中了。


    淩歲歲砸完了她,還扭頭就撲到了許夫人懷裏。


    “祖母祖母,歲歲不是故意噠!”


    淩歲歲把臉蛋埋在許夫人懷裏,一副害怕的小模樣。


    “姨姨,打歲歲呀?”


    “姨姨不打你。”


    許夫人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腦袋,低聲哄著她:“姨姨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是大人了,不會跟你計較的。”


    許夫人的這番話,把許芙昕氣的臉色都青了。


    她死死地攥著手裏的帕子,想說這個小野種就是故意的!


    可許夫人的態度擺在這兒,她根本沒辦法再出口怪罪!


    “母親。”


    許芙昕強壓著心頭的怒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盡量如常:“後日有個賞菊宴,是鍾府辦的。”


    “我和鍾府的六小姐關係很好,所以她邀請了我前去赴宴。”


    “到時候,我想帶上四妹妹。”


    “您看可好?”


    鍾府的賞菊宴是個好地方,許夫人沒理由攔著不讓去。


    她點點頭,應允道:“可以。”


    許芙昕聽到這聲可以,心頭一鬆,剛才被淩歲歲砸臉的那點不快都消散了幹淨。


    她唇角揚了揚,腳步也往前走了兩步。


    “母親,這次去赴宴,我還沒想好要穿——”


    許芙昕想要借機要衣服要頭麵要首飾。


    可她這撒嬌的話還沒說完,許夫人就狀似無意的打斷了她。


    “芙昕,我也許久沒去過這些宴會了。這次赴宴,你想不想讓母親陪著你?”


    許芙昕:“!”


    許芙昕脫口而出:“不想!”


    她這次帶許遙赴宴,為的就是在宴會上整許遙。


    要是許夫人也去了,她就沒機會了。


    許夫人這些年來沒少教她,說什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話。


    還說她們姐妹之間也應當如此。


    不管哪一個在外麵丟了麵子,丟了聲譽,都會影響家族裏的其他姑娘。


    可這話許芙昕嗤之以鼻。


    她親眼見過其他家的例子,像是那些丟了聲譽,給家裏蒙羞的姑娘,他們家裏人隻需要把人給打死,或者把事兒瞞下去,就不會有什麽別的影響。


    許遙在外麵丟了臉,或者是丟了清白,都不要緊。


    到時候把她打死,或者將錯就錯把她嫁給毀了她清白的人。


    這都不會影響到她這個嫡女!


    許芙昕心裏想的這些,嘴上自然不敢泄露半點。


    她這會兒正找補著自己剛才那句衝動的話。


    “母親,我不是不想讓您去,我隻是不想讓您委屈自己。”


    “您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女兒不能為了自己,而去勉強您啊!”


    許芙昕話說的好聽。


    許夫人目光淡漠的看著她,一個字都沒信。


    不過,許夫人沒追究下去。


    她隻淡聲道:“行了,這次宴會就由你們去吧。”


    “祖母,歲歲,歲歲去!”


    淩歲歲豎著小耳朵聽半天了,她一聽沒有提到她,整隻崽都著急了。


    “讓歲歲去叭,球球辣!”


    淩歲歲爬到許夫人的腿上,還撅著嘴巴,親了親許夫人的臉。


    許夫人被她給磨著,也點了頭。


    “好好好,你也去。你去了可要乖乖的,我讓碧兒跟小桃跟著你,你要是在外麵不聽話,迴來了可要挨打。”


    許夫人拿挨打嚇唬著淩歲歲。


    但她舍不得真打。


    這個院裏敢真打淩歲歲的,隻有許遙一個人。


    偏偏這一個,淩歲歲還沒法反抗!


    誰讓這是親生的娘親呢!


    許夫人和淩歲歲說起了話,麵前的許芙昕笑笑,對淩歲歲要去宴會,一個反對的字都沒提。


    她巴不得淩歲歲跟著許遙一起去呢。


    這一大一小都很礙她的眼!


    她們倆一塊兒去,她正好能把她們給一起收拾了。


    “母親,我一定會照顧好四妹妹和歲歲的。”


    許芙昕微微笑著,語氣聽上去溫柔又可親。


    淩歲歲瞅瞅她,在心裏哼了一聲。


    壞姨姨想欺負她們,沒門!


    她這次出門,要替娘親好好出口氣!


    “母親,那我先迴去了,時間還早,我想再去練會兒琴。”


    許芙昕不敢再多留。


    她怕她繼續留下去,許夫人還會生出和她一起前去赴宴的想法。


    “嗯,去吧。”


    許夫人也沒留她,而是由著她快步離開了。


    等許芙昕一走,許夫人就去了小佛堂。


    小佛堂裏,教習嬤嬤正對著許遙誇讚個不停。


    “四小姐真真是個聰慧人,我教什麽都能一點即通。”


    “還有四小姐這儀態,我稍一糾正,就能立即好起來!”


    教習嬤嬤對許遙滿意的很。


    許遙被她不住聲的誇著,臉蛋微微發紅,這含羞帶怯的模樣,讓教習嬤嬤看的微微怔住了。


    “四小姐生的也是極好呢。”


    教習嬤嬤在宮中多年,是見慣了美人的。


    可許遙的模樣,還是讓她有些挪不開眼。


    她在怔愣過後,對著許遙的態度,愈發好了。


    她的這雙眼,還會看一點麵相。


    許遙的麵相,分明是大貴之相!


    教習嬤嬤盡心盡力教了許遙兩天。這兩天裏,她著重教了許遙各種禮儀姿態。


    兩天後。


    在要出門之前,許遙被孟姨娘叫迴了院子裏。


    “許遙,我再不把你叫迴來,你是不是都要忘了我這個娘了!”


    孟姨娘對許遙一直不好,她這通指責也是跟往常一樣,根本不講道理。


    “夫人對我不喜,我告訴過你,不要總在夫人那邊兒待著!”


    “夫人見了你,隻會更加生厭!”


    “還有你這身打扮,醜死了。你馬上就要出門了,你也不嫌丟人的慌。”


    “過來,我給你重新裝扮。”


    孟姨娘說著就把許遙帶到了屋子裏,把她從頭到尾都重新裝扮了一遍。


    許遙原本露出來的光潔額頭,又被厚重的劉海給遮擋了。


    她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布料廉價,顏色紮眼的紅綠色。


    還有她的妝容,濃的像是要唱戲似的。


    這一眼看上去都能嚇到人的醜樣子,偏偏孟姨娘滿意的很。


    “這樣就好看了,好了,你快些出去吧。”


    孟姨娘臉上帶笑,催著許遙出了門。


    許遙垂眸,被孟姨娘推搡著,走向了門口。


    門口有兩頂轎子。


    許芙昕自己坐一輛,許遙跟淩歲歲坐一輛。


    在上轎前,許芙昕看見許遙的醜樣子,差點笑出聲。


    她硬生生給憋住了。


    “咳,四妹妹,咱們快走吧。鍾六妹妹已經在等著我們了,我們不好去的太晚。”


    許芙昕說完,就率先上了轎。


    她上轎後,用帕子捂著嘴,吃吃笑了出來。


    太好了。


    許遙這迴是要徹底“醜名”遠揚了!


    她早早跟其他小姐們串過氣,說今日會給她們介紹她家四妹妹。


    她故意說,她家四妹妹的容貌讓人見之難忘呢!


    這些小姐們,還有不少少爺們都聽說了她這話,今日都特特的等著要看她的四妹妹呢。


    想到待會兒許遙下轎的場麵,許芙昕的心裏,就說不出的暢快!


    她在轎子裏正高興著,而後麵的轎子裏,淩歲歲正在給娘親捧著鏡子呢。


    轎子裏的碧兒,將自家夫人準備好的新衣服,已經給許遙換上了。


    眼下,她在重新給許遙梳妝。


    “娘親,你真美呀!”


    捧著鏡子的淩歲歲,看著重新梳妝的娘親,又在陶醉娘親的美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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