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任塵閉眼入定,不斷按照北陰給他的功法,從周身牽動死氣,小心翼翼地穿過一條又一條複雜錯落的經脈,使其在氣血的纏繞下,轉化為魔氣,飄入眉心火簇之中。


    “嘶.......麽的,錯了。”任塵渾身一痙攣,眼睛倒是閉著,麵部表情就有點難看了,本就皺得不能再皺的皮膚,這一擠弄,就像沙皮狗一樣,一層疊著一層。


    酸痛剛緩和,又出錯,雖然,吃痛的頻率逐漸減少,但每一次,都讓任塵忍不住叫出聲,每每方羽兒一要睡著,他就暗罵一聲,一要睡著,他就倒吸一口涼氣。


    “嘶........y.....a....”臨近後半夜,任塵再一次剛發出聲,就被一枕頭扔在了腦袋上,一腳隨著擋樹洞的木板,被踢出了來。


    “誒呀,我......嗚嗚嗚,呸....呸,謀殺親夫啊你!?自此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話罷,任塵又呸了幾下,吐出嘴裏的草,起身就朝著泥鰍住的樹洞走去了。


    剛彎腰一進樹洞,就被人從後麵勒住了脖子,任塵連忙抬手拍那胳膊:


    “是我,是我,撒開。”


    泥鰍先是一愣,隨即,邊鬆開他,邊問到:


    “你不在你那樹洞待著,大半夜的,你跑我這來幹什麽!?”


    任塵伏地而坐,撇著個嘴,就說了一句:


    “別吵,我要把轉死氣煉化成魔氣。”


    話罷,再一次開始了修煉,這一次很順利,任塵是從左腳指尖開始轉化的,這會兒,已經一路暢通,煉化到了腳踝處。


    泥鰍倒是沒睡覺,正百無聊賴的看著晚些二爺給他的小瓷瓶,正欲打開看時,嘶~~~的一聲就打斷了他,歪了歪腦袋看看任塵,見他沒什麽事後,就揭開了蓋子,赫然,一滴金燦到無一雜質的血滴,正溜圓的懸浮在本就狹小的空間之中。


    此刻,泥鰍全身血脈,忽然,不受控製的衝體而出,一聲龍吟,驚得任塵、方羽兒、、塚虎和數千月狼,皆倒起一身汗毛!


    好在任塵這會兒,還在酸痛之中,沒有牽引死氣,要不被這一嗓子吼完,絕對集體錯亂,功虧一簣,強忍著周身肌肉痙攣,睜眼一看,哪還有什麽樹洞,一條已經快要通體漆黑的五爪金龍,正盤繞,懸浮在半空之中,死死盯著漂浮在龍首前段的一滴飽滿金血。


    “麽的,看來之前這小子,一直在裝,魔氣都快布滿全身了!”任塵抬起幹癟的手,一拍腦門(想來也是,我都成這鬼樣子了,他能好到哪去!?),隨即,就是一聲怒吼:


    “泥鰍!”


    “你*的個蛋,看什麽看,運轉洗髓經吞了!!”


    “咳...咳咳......咳咳咳...”


    泥鰍低頭看了一眼身體佝僂的任塵,一道思緒閃過(我估計很長一段時間不會醒來,珍重。),隨後,一口悶下這滴精血,眨眼之間,龍口咬住龍尾,變迴了漆黑項鏈,串著一個小玉環,掛在了他脖子上。


    這變故來得快去得也快,眼見泥鰍消失,方羽兒和塚虎都趕到了他身旁,上下打量了一番:


    “任塵哥哥,這是泥鰍變的麽?”


    “怎麽不一樣了?”


    “是麽?”任塵應聲後,提溜起項鏈來迴轉,發現確實不一樣了,現在這項鏈龍頭上,多了兩根小角,隨後,閉眼感應了一番,確定泥鰍沒事後,才睜眼盤腿坐下,接著說道:


    “放心,他沒事,那玩意兒,是我爹給他的,說來也是緣分啊!”


    “既然都醒了,那就別睡了,你倆都過來。”


    眼見兩人盤腿一左一右坐下後,任塵抬手,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一點眉心,抽離出兩個白色光球,徑直朝他們的眉心飄去,隨後,塚虎一陣痛苦,不斷在地上翻滾、嘶吼,倒是方羽兒一點事沒有。


    “怎麽會這樣?”


    “正常的,我分享記憶,你我不是簽約關係沒事,但仲達不同,即使我們雙方都願意,但隻要相互共享以前的記憶,皆會如此,對了,一會兒,仲達醒了,你倆就各自迴樹洞去吧,不用管我。”話罷,任塵再次閉眼入定。


    ..........


    ................


    ....................


    一夜無話,次日天明。


    待任塵再次睜眼醒來之時,四周早已四下無人,看了看自己恢複如初的左腳腳踝以下的部位,一陣得意,但這會兒,又找不到人炫耀,隻能撇了撇嘴,朝著溫泉走去。


    (仲達,你們去石門幹嘛?)


    (四下無聊,我找馬超練練手腳,誒呀!?這都沒刺到你?)


    兩人交流了一番思緒後,任塵就朝著山崖處走去了,這次再放眼放去,早沒了之前的震撼,本來的十萬靈獸方陣,被塚虎設計套走、埋殺之後,隻剩下了大約一萬的雜亂靈獸。


    看著這諾達卻空曠的場地,再看看不遠處那一條長長的溝壑,本就渾濁的雙眼,這會兒,似乎更加的透露著失望與無奈(證道一途,難道真的就隻能打打殺殺麽?好好活著,不是挺好麽!?)。


    “誒~~~”長長歎息一聲之後,任塵再次盤腿,閉眼入定,開始煉化周身死氣。


    這一坐,就是整整的半個月,期間,無論是日月更替、烈日炎炎還是傾盆大雨,任塵就盤腿坐在那,如同雕塑一般,起先,還會時不時的倒吸冷氣、不斷嘶吼,但幾日之後,就再無了半點動靜。


    “師父,任塵哥哥沒事吧?”正烤魚的方羽兒,扭頭看著塚虎問到。


    塚虎看了一眼任塵背影後,依舊躺在地上,徐徐說道:


    “應該沒什麽大事吧,這不還冒著煙的麽?”


    “少爺可真行,對自己下手都這麽狠!”


    “你別看大部分死氣被他那磨盤濃縮壓製住了,就單單是他這半個月以來的架勢,一般人,還真模仿不來。”


    這會兒,方羽兒俏皮反問道:“那師父呢?”


    塚虎聽這話來勁了,立馬側過身看著她,正抬手準備說什麽,卻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


    “他?”


    “他哪有你家任塵哥哥這般意誌堅定、得天獨厚哦!”


    “丫頭,半個月,你的貌美郎君,又迴來咯!!!”


    方羽兒聽著聽著,就感覺被人攬住了自己腰肢,轉身之際,再迴眸時,本佝僂蒼老的老頭,早已變迴了之前任塵模樣,本欲環抱住他時,忽然,一股刺鼻的味道,就鑽入了鼻腔之中。


    惹得方羽兒趕忙推開他,一陣嘔吐:


    “嘔......嘔嘔......”


    “你都酸入味了,你還不快去洗洗,快去啊!”


    隨後,兩人在方羽兒的打罵聲中,消失在了塚虎的視線範圍之內,隻剩他一人,依舊側著身,抬著手,一陣喃喃自語:


    “混賬啊,簡直太不把人當人了。”


    “也是,我現在是老虎,算不得人。”


    “半月前,還整天師父前,師父後的,可如今!”


    “誒~~女大不中留啊!!!”


    ........


    ............


    .............


    你開心,我不開心,有人高興有人歡喜。


    這會兒,任塵漫不經心地坐在了池水裏麵,讓水身子浸沒到脖頸,雙手展開,耷拉在泉水岸邊上,仰頭看著給自己擦拭手臂的方羽兒,問到:


    “給你們倆的這經脈迴路,你學得怎麽樣了?”


    手上動作依舊,方羽兒低頭看著他的眼睛,迴應到:


    “師父倒是掌握個七七八八了,但我身上沒有邪氣,而且,我也不想修魔,隻記了個大概,一半少點吧。”


    隨後,任塵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再沒多說什麽。


    又泡了一會兒,任塵才起身,蒸發掉身上的水汽,穿上內用之物,套上整套金紋玄衣後,方羽兒才幫他紮扣緊束腰,係上古玉,套上外套,撥弄出一頭的銀發後,拿起了石桌上放著的兩個木質發箍,對著鬢角左右兩側的兩縷頭發箍了箍,最後,退了一步,滿意地點了點頭。


    “走吧,老頭現在很帥!”話罷,方羽兒俏皮地挽主了他的一隻胳膊。


    任塵抬起另一隻手,在她額頭輕輕敲了一記,才大手一揮,說道:


    “冰雪參,走了!”


    “少爺,今天,也去會會這西涼錦馬超。”


    隨即,兩人自坡上一路說著小話,朝著上下走起,他們走在前麵,三小隻就靜靜跟在後麵,越過古樹林,穿過灌木叢,兩人、三狼,大步向著正在纏鬥的靈獸廣場走去。


    此刻,這個靈獸廣場,黃沙彌漫,嘶吼聲不斷,任塵放眼望去,石門前的兩人,打得更是不可開交,一陣無奈地搖了搖頭後,拍了拍挽住自己胳膊的小手,神識一動,一猩紅亮光自腰間閃過,骨擇憑空出現,幻化為一把森白太刀。


    任塵對其刀柄一握(咵~~~),往外側一甩(咻~~~),兩聲獨屬冷兵器的響聲,接踵而至,隨後,拎起太刀,對著石門走去,這會兒,他每向前走一步,一側的方羽兒就感受到他其內的魔氣擴散多一分。


    很快,當他走到這些靈獸跟前時,周身漆黑魔氣,早已覆蓋全身,幽幽自體內朝著上方湧動,滿頭銀發,雖之飄舞,眉心火簇閃著紅光,雙眼眼白漆黑,瞳仁變得金黃,滿身煞氣。


    原本還騷亂、纏鬥的靈獸,在感受到這股滿是殺伐的魔氣後,皆紛紛停下了手上動作,眼見諾達的廣場安靜下來,任塵背部亮起白光的同時,一聲輕喝了:


    “退下!”


    瞬間,在場的靈獸集體匍匐在地,朝著兩邊緩緩移動,讓出一條通往石門的路,這會兒,石門前一灰袍身子,快速閃動,幾個唿吸間,就到了他跟前,一臉詫異地喊了聲:


    “少爺!”


    任塵金黃豎仁先斜了一眼塚虎後,又看了看台上摸著腰間束帶虎頭的馬超,隨後,不帶絲毫情緒地說道:


    “丫頭,在這等我。”


    “仲達,好好研究下我給你的:“北陰·迴魔”。”


    話罷,任塵手握森白太刀,眉心火簇紅光大綻,周身魔氣更加濃厚,一步一步朝著石門之前的馬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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