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有些奇怪的雙眼閃出一絲驚慌,下一刻,老何和幾個職員全都不敢相信,便看到這人居然突然轉過身。


    看上去像是沒事一般,嘴裏喊著同事,但那動作分明是在逃跑,而且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顯得一瘸一拐,就這麽離開了,很快沒了影。


    分明是被嚇走了。


    坐在車上,開車的職員問,說何科長,剛才那個玩意是個什麽東西?


    :這東西一直都在跟蹤我們。


    老何長唿唿的舒了口氣,抽著煙,扭過頭來問了我一句,沒想到我還真的迴答了他,聽到我的話,老何差點跳了起來。


    :那,那隻麻仙?


    當初在宏光醫院毀了她的邪身之後,這玩意再也沒了蹤跡,雖然有過猜測,這東西肯定還在四川。但就在我自己也想不到,居然能在錦都的大街上再次遇到這種東西。


    隻不過很多事情早已經今非昔比。


    :鬼知道它又換了個什麽人的樣子?這玩意最開始是在宏光開醫院。於術,這東西既然露了頭,要是它再追上來怎麽辦?


    我眼睛看著車窗外頭,一點沒反應,就這麽隨口迴了句,


    :這東西聰明著呢,它知道,它要再敢過來就得死。


    簡單的一句話,老何看了我一眼,便再也沒開口,隻是過了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


    :說的也是。


    車子一路出了錦都,雖然地圖路線擺在那裏,但沿途老何不斷的囑咐,說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靠近任何山脈。


    從錦都出來,想要在山脈遍布的地方找一條路其實非常的困難。開了整整七個小時,繞來繞去,總算到了綿通附近。


    到了最後,就連開車的職員都有些受不了,老何坐在副駕不斷的指路。


    :怕什麽?招子放亮點,把路認好。於術還坐在後頭的,有他在,隻要不進山,不去地下有桑槐地脈的地方,有什麽東西敢動我們?


    但到了地方之後全都傻了眼,按照線路的隻是,最後的地方恰恰是在綿通附近的山裏。老何聲音都有些抖,


    :你小子再想想,要不叫那畜生把易先開畫的脈絡圖拿出來對對?綿通附近這山裏,桑槐地脈有沒有延伸過來?


    我卻根本沒理他,招唿職員,沿著鄉村馬路就進了山。其實此時的我並不是害怕,而是顯得莫名的著急和緊張。


    開進山中,一路上老何十分的小心翼翼,


    :於術,隻要是在山裏,那東西隨時都可能來,要,要不你真把那桑槐地脈的圖再拿出來確定一下?我們隨時都有可能死在這裏頭。


    還好一路沒出事,在老何和幾個職員無比的緊張中,最終鄉村道到了頭。最終,我到了一處叫做寧遠的村子。


    信上的那條曲線,從錦都教學樓的大門口出發,另外一頭的終點,正好就是這個山村。


    這村子顯得極其偏僻,即便進山之後也開了三四十公裏,在小丘陵地帶的山溝裏,遠處能看到四川境內的山脈。


    村裏的人並不多,而且大多數都是一些留守的老頭老太太,穿著看起來非常的貧窮。從我們進村之後,這就是一些被貧窮生活壓迫的麻木了的人,全都在遠遠的看著我們,有些還在說著閑話。


    我帶著老何他們,徑直走到了村子東頭第三戶人家的地方,這是一座極其破爛低矮的瓦房院子,窮的已經看不下去,我伸出手,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敲了敲門。


    過了好一會兒,門打開了,站在裏頭的是個七老八十的大爺,滿是皺紋的眼睛就那麽盯著我們。


    :你,你們找誰?


    一個職員當即開了口,


    :老大爺,我們是外地來的,歇下腳,錢少不得你的。


    或許是這職員的樣子有些粗獷,嗓門又大,這老大爺顯得有些害怕。老何瞪了這職員一眼,所有全部退後。


    我獨自走了進去,盡量讓自己笑的溫和,


    :您好,我姓於,叫於術。有人讓我來的。


    這句話一出,這七老八十的大爺臉上露出的吃驚的神色。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身後的這些人。


    :你,你就是那孩子?都,都長這麽大了?


    我心頭猛驚,這老大爺哆嗦著手,把我們迎了進去。破落的院子,簡直可以用一貧如洗來形容,坐在堂屋裏頭,其餘的人都不敢說話,隻有我一個人坐在這大爺對麵。


    :誒,我們這地方窮啊,年輕人全都出去打工了,沒人願意迴來。前些年我老伴也去了,剩下我一個人孤苦無依,我還以為我這糟老頭子等不到這天,要是哪天我這兩腿一蹬,就這麽走了,那就辜負了那人的托付了。


    我的樣子也隻是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甚至還親手給這老頭添,其他幾個人哪裏還不明白,不用我說,一個職員直接走過來,再一看,桌上已經多了整整一疊的鈔票。


    這大爺看了看這錢一眼,


    :我這把年紀,用不著這些啦。你的心意我領了。


    接著突然問我,


    :他,他還好吧。


    我嘴角抽了抽,狠狠的吸了口氣,接著聲音有些低落。


    :他已經過世了。


    :他走了?誒。。。當年看起來知書達理,我們這地方好不容易來了這麽一個人物,看那氣魄我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這村裏好些人都還在念叨他。就一個囑托,他卻幫了我們這村裏不少,沒想到張先生他都不在人世了。


    這老大爺滿嘴嘟噥,還在看我,


    :說實話,小夥子,我真的沒想到,你還能活。而且還長的這麽大了。要說我這輩子見過哪些駭人離奇的事情,就數三十年前的這一件了。


    我把包裹裏其中的一張拿了出來,看到這東西,這老頭立刻就站了起來,殼子一般的東西,展開之後,這是一個穿著普通衣服的高大身影。一時間這老頭摸著這“衣服人皮”,居然有些老淚縱橫。


    :這張皮子,我是親眼看到他從身上脫下來的,就像是脫衣服一樣。沒想到還能再次看到這東西。


    所有人都驚呆了,


    :當年的囑托,他說你這孩子一定會來,如果我還在人世,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你。


    我迴了迴頭,幾個職員已經站起來朝著外頭走去,最終,屋內隻剩下我,老何,還有這個普通的農家老大爺。


    :我們這村兒雖然窮,其實很太平,也沒出過什麽邪乎鬧鬼的事兒。直到三十多年前,他們說有人在挖山。


    內容雖然離奇,但聲音卻非常的實在,根本不像是在作假。


    我坐在一旁,一開始聽唿吸就變得急促,接下來是這老大爺的全部敘述。他說他當時才五十來歲,也算是這裏的村長。


    :當初我們這兒人還沒有這麽少,附近也有好幾個村子,平時相互間也有來往,以前的人不像現在這樣,山路雖然遠,但外頭的人也能進來。那是有一年冬天,村兒裏的人走夜路,連續失蹤了好幾個,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一到晚上,那深山裏頭鬼哭狼嚎的,真的是有鬼的聲音在哭嚎,不止一個,還很多。


    那天晚上,我帶著人進了山,就這樣碰見了張先生。


    老頭眯著眼睛,徹底的陷入了迴憶。


    :我們找到了那地方,那是山裏的一個山洞裏頭,到的時候周圍全是石頭,分明是被人剛剛挖出來的。我們麻著膽子進去看,在裏頭真被人挖出了一個深洞,生生被人打出來的,不曉得有深,那些聲音,就是從那洞裏傳出來的。


    我們駭的不行,誰會在我們這山裏頭來挖這麽深一個洞?裏頭還有鬼在哭?當晚去的都嚇傻了,幾乎拔腿就跑。我膽子再大也不敢在待,就在下山的時候,我碰到了一個人,那場景能把我活活嚇死。那人身材高大,一身考究的衣服,偏偏背著一塊石碑在上山。


    :真的是背著一塊石碑,荒郊野外的,要不是他為人和善,我還真以為見了鬼。他告訴我他姓張,是在城裏頭教書的,山裏那洞,就是他打出來的。他會在我們這山裏待一段時間,說既然我是村長,讓我迴來在村裏打招唿,最近這段時間最好不要進山。


    :那麽深一個洞,是他打出來的?但這個人就是這樣,要是別人都不會信,但在他麵前,幾句話不知道為什麽我就信了。他給我一些錢,那一晚我親眼看到他背著石碑進了山,之後我就趕緊跑了。


    :我當時隻想著是地下有鬼,對於他的身份我也好奇,這人的舉手投足不一般,難道他是去捉鬼的?


    說到這裏,這老大爺居然扭頭看著我,


    :小夥子,你爹他是個好人,我接下來要說的,是你的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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