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火盆燒著紙錢,煙霧不斷的朝麻袋中熏著,這根本就是供奉死人的手法。


    :道首,不,於兄弟,你不是說這老鬼已經死了麽?這麽燒估計沒用,我看這作用,了不得就是把周圍的孤魂野鬼引過來。


    :你看,那頭都起風了。


    隨著這職員的話,果然荒地周圍起了微風,這是野外燒紙錢都會有的現象,周圍的孤魂野鬼會過來搶錢。


    奇怪的是,我隻是站在這裏,這些風似乎隻是在周邊吹,根本就吹不到這裏來。這一處的一切都不受影響,紙錢灰燼不斷往那麻袋裏熏。


    周圍陸續傳來什麽聲音,透過火煙,可以看到一個個淡淡的影子在到處晃來晃去,正是在荒郊野外的孤魂野鬼搶錢的征兆。


    但下一刻,所有人便看到,這原本幹癟的麻袋居然一點一點的鼓了起來。


    原本裏頭什麽都沒有,但此刻真的像是有一個人在裏頭慢慢的蠕動,甚至想要站起來。我單手一拉,麻布袋子的口就那麽打開了。


    光天化日,便看到我單腳一塌,在地上抓了把土撒了過去,直接說了句,


    :給我起。


    看到的場景讓所有人的驚呆了,那是一個渾身紙錢灰的人影,隻有個人形,根本已經看不清楚樣子,在飛舞灰燼中越來越明顯。


    :這是那黃道尊?


    :不,不是黃道尊,隻不過是用死人錢重現了他的魂影兒而已。


    公交車老鬼走了之後,老何到現在才爬了起來,迴了這職員的話。便看到紙灰布滿全身的影子真的沒有意識,就那麽爬著去吃旁邊那些紙錢,唯一的區別是,這“人”的眼睛,如果還有眼睛的話,似乎不時的在盯著我,似乎想的起來某種刻骨的仇恨。


    老何趕緊站的離我遠了一些,嘴裏自言自語的念著,


    :黃道尊,你在天有靈的話,冤有頭債有主,可不關我的事兒。


    :何科長,你怕什麽?


    :不怕,這玩意死於香火燒身,千刀萬剮,但他被滅之前可是個五扣。


    就在這時候,所有人都看到,這黃道尊渾身發抖,連那些紙錢灰都不要了,突然又縮迴了麻袋。趕緊走過去,我們才明白出了什麽事情。


    幾個職員,包括老何在內都不敢上前,紙錢灰的影子在麻袋中不斷的掙紮,像是怕極了一般朝著外團購伸著手。


    沙啞的聲音響起,


    :哦。哦。


    清楚的能聽到在說話,卻連個“我”字都說不出來了。空洞洞的臉顯得特別的驚恐。


    :他說他怎麽了?


    一個職員剛剛開口,便立刻閉了嘴,就在這麻袋的底部,有著什麽東西,那是一隻黑漆漆的手,把它往下拖。


    :救,救我。


    下一刻,這個聲音戛然而止,這麻袋隻有這麽大,底部卻像是彌漫起了一層薄薄的煙霧,就像拖進深淵一般,將它拖了下去。


    詭異的場景消失了,麻袋垮在了地上,裏麵變得空空如也,整個麻袋完好無損,連底都沒破。


    我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一時間連我也不敢往前一步。我像是在聽著什麽,麵前就是那沒有任何動靜的荒地,我朝著側麵走了幾步,隻是試探性的往前伸出了手。


    剛把手伸出畫的這條線,前麵沒有任何東西,所有人都卻看到我抖了抖身子,接著猛的把手縮了迴來。


    就在我的手上,多了一個漆黑的手印子。像是有人憑空拉著我,在往山林的那個方向拖。


    :它已經來了,千萬不要邁過這條線。


    :什麽東西來了?


    老何狠狠的瞪了這職員一眼,這職員趕緊閉上嘴巴,沒敢再開口。下一刻,便看到我猛的橫向衝去,到了一個位置後,一把越了過去。


    界限的那邊,那位置正好是個土堆,我的動作太快,伸出手瞬間朝著那土堆狠狠的一拍,嘩啦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被憑空打了一下。


    隻是這麽一瞬間,便以最快速度邁了迴來,接著就站在這線旁邊。


    :於術給它一下?


    老何拖著幾個不明所以的職員躲在後麵,看到的場景是我站在這一側,像是在和什麽東西對視。


    就像是巧合,就在這時候,一旁的兩棵枝繁葉茂的大樹突然倒了下來,倒的太快,那位置要麽被砸死,要麽我就必須得走過去。


    轟的一聲,我卻沒被逼著走過去,隻是側了側身子,看似完全沒被砸到。


    過了一小會,我才從那倒下的樹葉中走了迴來。周圍的一切看似正常,但又顯得十分詭異。


    我喊了一聲,


    :走吧。


    幾人趕緊跟上了我。就在此時,遠遠的傳來一陣說話聲。


    :哦,這樹咋倒了?你們這群人是做啥的?


    那是一個挑著擔子的老農,大太陽下麵汗水長流,遠遠的正從荒地靠山的那一側走著,就是一個過路的普通人。


    但有那麽一瞬間,我們幾個人扭頭便看到,這老農隻是發了一下呆,接著像是變了個人,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這邊,嘴角還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你們看著我做啥,啊?這樹是你們弄倒,我告訴你們別以為這兒沒人管,你們照樣得賠錢。


    那副表情隻露出了一瞬間,之後又恢複正常了樣子。這邊的幾個人全都盯著他,根本就是連這老農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一個職員抖聲吼了一句。


    :老人家,你剛才朝我們笑做什麽?


    :笑?哪個朝你們笑了?一群娃子不學好。


    這老農老還在罵,幾個職員趕緊扶著我迴了縣鎮的街上。這是一間茶坊內,我們幾個人剛剛坐了下來,老何快速的問了一聲。


    :於術,你沒事吧。


    到了這地方,我的頭上才一大股鮮血流了下來,老何趕緊拿布來給我包,頭上露出了個恐怖的傷口,看上去根本就是差點被那樹給砸死。


    要是平時,或許這幾個職員想不通,我怎麽連一棵樹都躲不過,但到了此時,他們全都沒說話。


    因為此時的我已經滿臉慘白,


    :道,道首,剛才那是個什麽東西?何科長說你打了它一下,我怎麽什麽都沒看到。還有你這手?


    我的右手指骨已經變形,根本已經嚴重的骨折。


    當晚,我們便離開縣鎮,到了最近的一個城市,住進了一家酒店。


    之所以選擇這裏,是因為地圖上這地方恰好不好桑槐地脈的範圍內。隻有這麽幾個人,但平時開會休息用的大型房間,硬是被他們包了下來,幾個職員在隔壁的屋子,而我和老何則在一張碩大的桌子旁邊,桌上鋪著一整張大地圖。


    這玩意不是別的,正是公司對各個風水道發起總攻前,在錦都開會留下的那一張。上麵圈圈點點畫出了各個城市的標記,整個桑槐地脈的脈絡清晰可見。


    幾個職員守在隔壁,這天晚上,我和老何對著這張圖討論了一個通宵,出了我們,沒人知道這一晚的具體內容。


    到第二天早上天亮的時候,一旁桌上的兩個煙灰缸已經裝滿了煙頭。


    :於術,你小子判斷準確?這玩意無影無蹤,要是那周老鬼說的是真的,隻要這些山脈涉及的範圍,下頭都有地脈,那東西隨時能以任何手段顯形弄死我們,我們那是走也不能走了?以後我們舉步維艱,不僅不能進山,上麵的這些城市下頭也都是地脈。。。


    外麵的天已經蒙蒙亮,我眯著眼睛,一晚之後,這上頭已經又被我畫了一些線,隻不過在姨父的基礎上,每一筆我都十分的慎重。最終,我用手往上麵一指,


    :不,這裏麵,唯獨這個地方我們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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