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的出來,這些人或許平時從事各行各業,平時不顯山不漏水,但既然能出現在這個地方,那就不會太簡單。


    這些人,後邊坐著的即便有年齡大的,之前也罵的厲害。但看的出來真正能做主的,還是包括那兩個叫花子在內,坐在第一排的這些。


    而此時,當中的這五六個老者全都在仔細的觀察我,不動聲色,但很多其他的人的臉上早已表露出來,想不通這到底是個什麽人。


    坐下之後,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拿出一個手機,靜靜的放在了桌上。


    這個手機,根本就不是我自己的,而是易先開那一晚用的那一個。


    終於,當中一個老頭眯著眼睛,把手一抬,周圍人不再說話,這老者衣著講究,坐的甚至比兩個叫花子還要中間,靜靜的問了一句,


    :江蘇的事,閣下能做主?


    這句話一出,還不用我迴答,這邊的一排華服老者全都看著我這邊,似乎已經給出了答案。這人自嘲的笑了,


    :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江蘇風水道換了道首。


    我什麽都沒做,按照姨父在電話裏說的,什麽這裏的事情交給我,蒙上一張蠟黃皮,我就隻用坐在這裏就成。


    :今日我等能坐下來談,也不希望結下死仇。


    :但百年風水自是有規矩,可知不死不休?


    他又問我。


    :榆都城在我等流派道統之內,你們近日所做,究竟有何目的?


    一連幾句話,句句在理。


    我皺著眉頭,開口迴了一句,


    :規矩自然會守,但你聽誰說的我們是要來占這座城?


    接著扭頭看了看,一個華服老者立刻揮了揮手,喊了一聲


    :巡海。


    幾個中年西裝站了出來,一疊資料已經擺在桌子上,朝著這邊的華服老者恭敬的示意了一翻,便開口道,


    :我們來投資建設家鄉。作為本地人。。。


    不卑不亢的話語,內容卻讓人吃驚,早在一個星期之前,這群人的戶口居然已經全都遷到了榆都市區。這次能來的西裝,居然全都已經成了本地人,所有資料一應俱全。


    :所以說,他們已經不是江蘇人了,以後就在這榆都城開店做生意。


    華服老者笑眯眯的朝著我說了一句,對麵這些人早就已經氣得臉色鐵青,其中一個老頭陰冷的笑了,


    :能幹出這種事兒?魏自端,你們這些老頭子真能做的出來。


    :從今日起,這四十餘人不再是我江蘇門下,籍貫永不再迴江蘇。既有戶籍為憑,也有城關廟堂作證。


    嘭的一聲,大堂桌子居然直接裂開了口,是對麵這說話的老頭,一隻老手輕輕的按在桌上,露出了袖口上的扣子,開始死死的盯著我。


    :這些,都是閣下的手筆?


    我一直不時地在看著桌上的手機,之前的電話裏,今晚過來,我該做什麽,姨父已經全都說了一遍。


    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透著詭異,江蘇人到榆都,一係列動作大張旗鼓,根本就沒有任何避諱。除了這十多個華服老頭很早便開始藏在這間酒店裏,這件事情已經可以叫做地域入侵,但幾天的爭鬥下來,所有江蘇人都在朝著這酒店附近逃,看似是擋不住,其實更像是邊打邊退。一直到今晚,這些北方的人將周圍用風水陣法全都封住,一個個殺氣騰騰,而我們不僅理虧,根本已經無路可逃。


    :閣下難道以為,今晚你們能走得出去?


    而此時,就在桌上這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一張張麵無表情的臉,全都在靜靜的朝著這頭示意著什麽。而與此同時,就在酒店附近的的街道上,居然陸續有煙霧升起,將以酒店為中心的這一大片地方徹底隔開。


    夜霧彌漫,很快便再也看不到外麵的城市夜景。原本安靜的街道,居然陸續響起了慘叫聲,這些,原本是一個個藏在周圍設陣的本地風水人,居然陸續的在朝著這邊逃跑。


    這是幾個粗衣的本地人,原本躲在街邊的一處巷子深處。


    :誒,你說這些江蘇人是怎麽迴事兒,怎麽突然大舉過來?


    說話這人叼著煙,還歎了口氣,


    :還不是看著這幾年北邊道上不太平,才敢來擴大地盤流域。今晚若是談不攏,他們一個也跑不掉。


    突然,這人像是發現了什麽,猛然扭頭,緊張的朝著周圍看,


    :他們那邊剛才要過煙,現在怎麽沒動靜了。


    幾人快速的翻過了身後圍牆,直接驚呆了,巷子外頭,七八個人已經靜靜的躺在地上,完全沒了動靜,而外麵的街道早已彌漫起了夜霧。


    :他們怎麽了?


    :這,這是?不可能,這周圍早就被我封死了,其他人呢?


    為首的這人一臉驚慌,喊了一聲快跑,但剛到街上,便被霧氣彌漫了身影,慘叫聲戛然而止,接著似乎碰碰的摔在了地上,再也沒了任何聲音。


    一小會之後,有燈光亮起,接著便看到,那是幾個掛著工作牌的職員,在這彌漫著霧氣的街道中走了出來。


    酒店高層的大堂之中,某一刻,頂頭豪華的亮燈開始閃。像是某種暗示一般,所有之前一直和顏悅色的華服老者,瞬間陰沉下了臉,一個個臉上殺氣彌漫。


    大堂中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不對勁,對麵後排有人急匆匆的離開了座位,有的開始大罵,


    :怎麽迴事?外頭的榆都市怎麽看不到了?


    桌上的手機屏幕上,不斷的變化著畫麵,那是周圍各處街道的場景,還有一個個出現的公司職員,鬼氣森森的不同地方,朝著這邊說著什麽。


    所有華服老者都在看著桌上的這個手機,其中一位對著我點了點頭,


    :榆都市附近該來的都來了。


    :沒人會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對麵有好些人開始大罵,我麵無表情的坐在桃木椅子上,慢慢的拿起了這個手機,就在這一瞬間。


    :等,等等。


    居然是對麵為首的那幾個老頭,這一個臉色有些白。剩下的齊齊站起來扭頭看著身後,大吼一聲都給我住嘴。


    這老頭咳嗽了一聲,聲音第一次的已經不能叫緩和,


    :既然他們已經本地戶籍,自然是本地人。但畢竟不是土生土長,能否容我等考慮片刻,至少也得入這方土水啊。


    說最起碼,得過了城關?最後一句話,聲音已經是在抖,沒有管任何人,一雙眼睛隻是死死的盯著我。


    周圍的華服老者根本不理他,那是已經說什麽都已沒用,燈光還在持續的閃,伴隨著的是附近遠遠的慘叫聲。


    讓他們的吃驚的是,所有人都看到,我居然點了點頭。


    對麵這老者如釋重負,朝著旁邊說了兩句,大門再次打開了,這一次當先進來的是幾個年輕店員,臉色全都已經嚇的慘白,隨後居然是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本地的老者笑著道,


    :蘇大家,有勞了。


    蘇程?女人一步步的走了過來,在一些人恭敬的神色中,就那麽拿出了身上的布袋。原本是沒有人動的,在我扭頭看了一眼之後,江蘇的一群中年人走到一旁,女人拿出了米和黃紙,灑在了這些人的麵前。


    白米剛剛灑下,黃紙居然悠悠的燃起,女人緊皺這眉頭,看了好一會兒,所有人都在緊張的盯著地上,不一會兒,便聽到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們的八字,早已入了本地城關,卦象上來看,確已經是本地人了。


    怎麽可能?衝口而出一句話,吃驚中,對麵的老者坐在椅子上,臉色有些呆滯。


    與此同時,一群江蘇老者沒人管這些,全都在盯著我的已經拿起的手機,距離近的一臉陰狠,已經在開始朝著我示意。


    燈光閃動的大廳中,某一刻,皺著眉的女人和我四目相對。


    大廳中,酒店附近,安靜中不知有多少人似乎都在等著這一刻,但和姨父交待我的不同,我拿著手機,這一晚,卻終究沒有按下上麵的那個按鍵。


    靜靜的將手機再次放在了桌上。大廳中的燈光不再閃動,有人想要說什麽,但隻是歎了口氣,所有江蘇老者重新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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