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開始發黑,灘成一團想要爬上那座位,但沒力氣一般根本就沒成功。


    旁邊的人影全都沉默著讓開,這人最後居然朝著我們這邊伸出了手。


    沙啞的聲音響起,


    :救,救救我。你記得麽?我還請你喝過酒呢?


    他居然在朝著我們這邊這個中年人說,但一旁的中年人拿著酒杯,卻跟著不理,直到那人在絕望中,雙眼越變越黑,最後沒了任何動靜。


    這一幕讓人背心發麻,但整個酒吧沒有任何人往那邊看一眼。相反我發現,這些低著頭的人,就包括旁邊這個中年人,都在拿著酒杯,不時的朝著門口看。


    我嘴角扯了扯,問他你們在等人?


    :不是等人,是等車。


    :等路過這裏的車。


    :能在鬼路上找到方向的車。


    一連三句話,說完沒有看我,唯獨看著老何,眼神中帶著懷疑,


    :恕我眼拙,這位仁兄,你不也是在這兒等的麽?


    正好在此時老何打了個噴嚏,抬頭一看,這人端著酒杯已經走了。


    我站起來沒走太遠,隻是在附近,身上的細線微微一鬆,下一刻有幾絲黑氣泛起在我眼睛前,眯起眼睛,看到的場景讓我不敢相信。


    :過來。


    哭泣的聲音帶著誘惑,角落中的這個女人,上半身看似沒有任何問題,隻是下半身的部分,居然都已經連在了牆上。雙手往外不斷的伸著。


    我還沒反應過來,腳邊沙發的縫隙中陡然伸出了一隻慘白的手。徑直的抓在了我的褲腿上。


    碰碰的聲音響起,居然是附近坐的不動的好幾個人影接連讓開,我一腳踢開這沙發,便看到一個卷縮的東西趴在這裏,雙眼已經泛黑,隱約看的出來是個人。


    這地方怎麽迴事兒?


    牆角,桌下,沙發邊,昏暗中我看到了一個個的鬼魂影子,很多甚至已經看不出樣子,這地方這麽大,周圍不知道還有多少。


    終於,大門外傳來了什麽動靜,幾乎是一瞬間,整個酒吧開始騷動起來。


    大門緩緩打開,霧氣中那是一輛破爛的,生滿鏽的大巴車停在了外麵。


    幾乎是一瞬間,這安靜酒吧裏的場景就那麽變了,一個個坐著的不動的人影全都開始往外走。


    我和老何猛的讓開,不敢碰到地麵,第一時間站在了沙發上。那是三個普通人正好走到門口,一旁的牆上猛的撲出來了什麽東西,那居然是幾個身子連在這牆上的鬼魂,猙獰的抓著這幾人就往後麵拖,


    :別,別走。


    之後的場景讓人無法描述,這些鬼魂朝外走,即便是能看清的周圍,酒吧的各個角落都撲出了什麽東西,同樣是人,身子連在牆上,地上,全是沒有座位的。抓著這些想要離開的鬼魂。


    :帶,帶我走?求求你。


    一幕幕駭人的場景上演,最開始那三個人有些羸弱,已經被抓到了牆邊,不斷的朝著牆裏多。有一些兇狠的人,則是直接走出去,徑直把從各處伸出來拉住自己的人扯爛。彌漫的黑氣中,猙獰的慘叫聲不斷。


    我扭過頭,看到了極為震驚的一幕,那是一個之前喝悶酒的大漢正好路過這處牆角,角落原本唱歌的女人,一雙纖細的手抓住了這陌生大漢的褲腿。


    :帶,帶我走,你以前經常看我的。


    這大漢身上鬼氣湧動,


    :給我滾。


    女人半截身子連在牆上,雙手被這大漢直接扯散了。哀怨的哭泣聲中,


    :帶我走,好麽?


    僅剩的手臂還在死死勾著,淒慘的樣子讓人心疼,就連一旁的老何也忍不住,我卻拉住了他。惡狠狠的大漢有些愣神,便看到前一刻還楚楚可憐的女人,半截身子詭異的卷在了這大漢的身上,猙獰的虛影裹住惡漢的頭,似乎咬了下去,憤怒的吼聲傳來,卻很快沒了聲,黑氣散開之後,昏暗的酒吧中便看到一個跌跌撞撞的人影往外走去,還是大漢的身子,腦殼卻變成了這個女人。


    :走,我要走。


    一幕幕快速的上演,酒吧太大,遠處看不清楚,到處都在發生同樣的事,我們看到了之前那中年人,從一邊的角落沙發站了起來,身後還跟著幾個人。


    鬼嚎聲中,沒人聽到一聲冷冷的聲音。


    :殺。


    正是那個西裝中年鬼魂,下一刻各處火焰升起,他身後那些人瞬間到了各個方向,火光之中,各處角落的在燙人的火中被燒滅。


    我們離開的時候,酒吧已經空蕩蕩的一片,看似一切正常,各處冒著黑氣,隻是多了很多燒完之後留下的淒慘的人形痕跡。


    大門外人們在陸續上車,外麵的鬼魂大多事不關己,唯獨中年人和身後的幾個,似乎在不斷的看著周圍的,不時靜靜的從裏麵拉出一個兩個“人”


    被拉出來的人都看似正常,但臉色模糊卻都有些模糊,其中就有那個大漢,拖出來之後腦袋一晃,直接露出了個女人腦殼,猙獰的想朝著車上跑去,但下一刻卻被幾個人抓住,拖到遠處去,埋進了地裏。


    駭人的一幕沒有人在意,甚至沒人扭頭去看。


    這顆枯萎的槐樹邊,一群人就這麽上車,我和老何混在裏麵,身後旅館門口的燈不斷的閃,裏麵已經空了,但還在傳出很多詭異的聲音,那是有很多人想要走。


    :有些人走不得。


    扭頭一看,中年人居然就站在我們旁邊。往正要踏上車門的我一伸手,我忍著沒動,他抓向的居然是我們身後的一個老年人。直接把他推了出去。


    :你,不能走。


    這老頭之前一直默不作聲,臉色慘白想要爬上這道門。


    :我,我不是。


    瞬間已經被幾個人抓住,靜靜的拖向了遠處。


    遠處挖地的聲音響起,被拖走的老頭一陣模糊,就在脖子後麵有什麽東西露了出來,居然是另一個臉色青黑的腦殼,死死的盯著這邊,想要上車。


    破爛的大巴,就像是被火燒毀之後再長滿的繡。


    車門關了,向前開動。


    種場景我和老何已經不能再熟悉,周圍是茫茫的黑霧,那顆枯萎槐樹的酒吧慢慢的沒了影。


    門邊的位置,那中年人正靜靜坐在這裏,屬於藏在這鬼魂堆裏也找不出來的類型。


    :勸你們別亂走,能上車就好,還能在這上麵有個座位,是你們的福氣。


    臉色格外白,手裏還隨意的拿著一個高腳酒杯,根本就沒看我們。但下一刻,我和老何已經坐在了兩邊,老何的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哥們?


    他手裏的酒杯一抖,車廂內好幾處影子想站起來,這中年鬼魂微微揮了揮手,卻又全都靜靜的坐了迴去。老何嘴角帶著笑。


    :勸你別動。要是我沒看錯,這趟車上,其他的都是鬼,就你一個活人吧。


    :你帶來的這幾個,也都是鬼。


    中年人扭過頭,死死的盯著老何,


    :我還真走了眼,嗬嗬,你不也沒咽氣兒?


    接著看了看我,和之前一樣,就當我不存在。


    :現在還敢走桑槐道,哪條道上的?


    雖然早有猜測,但他親口承認還是讓我心裏一抖,老何卻樂了。


    :我們就想問問,你搞得這麽慘,既有如此手段,還拚命混在這鬼堆裏做什麽?


    這人搖了搖手裏的酒杯,說的話有些莫名其妙,


    :大家都是去同一個地方。我這樣,也不過是想求條活路罷了。


    這人靜靜的開了口,生鏽的爛車不斷的開,周圍一個個鬼魂就這麽坐著,這人之後的話,讓我和老何徹底驚呆了。


    :現在大家都在逃難,我是看著官道上的槐樹謝的。往北走就對了,這一路上,決不能再開門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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