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隨手朝著院子裏招了招手,不一會兒一隻又肥又油的公雞聽話的朝著他走了過來。下一刻,這老頭像是犯病了一般,全身發抖,抓著這公雞一口咬在了脖子上。


    這鄒老頭居然在吃雞血,滿臉慘白,雙手如同瘦爪一般,哪裏還有剛才那看書時道貌岸然的書生樣子?一直到這隻雞不再動彈,他才把死雞往花圃裏一丟,累了一會兒之後,像是恢複了精神,這才慢慢站了起來。


    房頂上,看著這老頭那普通幹練的模樣,我和老頭麵麵相覷,兩個人都嚇呆了。


    若不是親眼看到,這環境優美的屋子和宅院裏,我甚至會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清淨優雅的院子中,這老頭在夜色下拿著一本書,之後來迴踱步,一副德高望重的樣子。沙啞的聲音響起。


    :誰歎風流高格調,共憐時是連梳妝,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蒼老優雅的聲音,單背著手,之後是幾聲沙啞的笑聲。書香的畫麵和之前的詭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沒過一會兒,這老頭打開了院子的側門,側門口對出去,遠遠的正好是鎮子外的攏湖邊。


    我和老何看到,接下來這鄒老頭居然從側麵開始,往裏一間間的打開了屋子的門。一直到將這房子這個方向的門全都敞開之後,我們正在想這老東西要做什麽?


    下一刻,沙啞的聲音響起。


    :小夥子,既然你們早就來了,那就下來吧。


    我心裏一驚,再一看,這老頭站在側邊的屋內,不知何時已經抬起頭直勾勾的盯著上麵這個縫隙。


    而拿出手機一看,時間不偏不倚,正好晚上十一點鍾。


    順著屋邊下來,這老頭正站在屋子的側門口看著我們,我心裏一緊,隨時準備動手。那一隻死雞可還在那邊的花圃裏麵。


    :你早就知道我們來了?


    屋內陰暗的光線上,這鄒老頭點點頭,接著居然轉身便朝著裏麵走去。


    :跟我來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很老何對視了一眼,他突然朝著裏麵喊道。


    :老頭,你到底搞什麽鬼?


    眼見這老頭沒迴答,老何朝我點點頭,我們兩人就這麽跟著走了進去,進門的時候,我看到老何的手都在抖。


    沿途經過了幾個屋子,門早已經被打開了,這一間間裝飾典雅的房屋,顯示著這老頭那假裝出來的素養。終於,我們到了裏側的一間屋子。


    正是之前的那間屋子,鄒老頭正背著手,站在一旁等我們,而房間另一側,是一張蓋著白布的床,一旁居然還有一些老舊的設備。


    那白布中間冒起,露出個人形,這屋內居然真的還睡著個死人?


    沙啞的聲音響起,是一旁的鄒老頭開了口。


    :我知道你們在找什麽,今晚我可以帶你們進山,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最後半句話用的是一個“你”字,這老頭沒管老何,兩人中唯獨打量著我。


    :不會錯,就是你。


    我沒有說話,眼睛死死的盯著他,一旁的老何藏在身後的手碰了碰我,意思是馬上動手。


    :沒我帶路,你就是進了山,也永遠也找不到。


    這一句話一出,這老頭依舊一副麵無表情的神色,我冷冷的問道,你想讓我幫什麽忙?


    他輕輕的咳嗽了幾聲,指了指側門的方向,一路的門都已經打開,從這裏可以看到極遠處夜色中的攏湖。遞了三根香給我。


    :我要你,對著這兒,還有這張床,鞠三個躬。


    :不用你跪拜,隻用鞠三個躬就成。


    就這麽簡單?在老何不斷的使眼色中,我接過了已經燃起的香,朝著大門外麵彎了三嚇腰,接著又對著這張白布蓋著的床,鞠躬三次。


    原以為會出什麽奇怪的事情,抬起頭後,這間間開著門的屋子,居然什麽動靜也沒什麽,似乎就連這鄒老頭也沒想到我會這麽幹脆。


    低低的歎息聲響起,這老頭看了一眼門外遠處的方向,此時似乎有一陣風吹起,屋內的布簾,就連那床上蓋著的白布都被吹得晃動了一下。我們兩人已經戒備到了極致,但居然真的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果然有當年那人的風範,做什麽事都如此幹脆。好,等我們一會,我們這就上路。


    他轉身進了另一間屋子,老何則在一旁不斷的朝我擠眼。等到鄒老頭片刻後再迴來的時候,不知道是從什麽地方取出來的,手裏已經多了一個布滿灰塵的燭台。接著徑直的出了門。


    到了後院,繞過前麵,我們跟著老頭,一路出了前麵到了外麵的土路上,他沒有扭頭,隻是招唿了一聲。


    :記得幫我把門帶迴來。


    老何狠瞪著眼睛把門帶了迴來,扭頭一看,這老頭已經朝著進山的方向走去了。


    一路上,何自剔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對著我不斷的罵。


    :於術,完了,你個蠢豬,他讓你拜你就拜?這老頭一看就一肚子壞水,讀書人沒一個好東西。鬼知道是不是陷阱?完了,這下誰知道會出什麽事兒?


    一邊說還不斷的看著周圍。


    我冷冷的迴了一句,


    :那你剛才不攔著我?


    剛剛走上山坡,這鄒老頭已經在上麵等我們。我們聽到了周圍真有什麽聲音,迴頭一看,整個鎮子此時已經漆黑一片,但看到的場景讓我們驚呆了。


    就在這鎮子邊,來時的山坡下,不知何時已經站了很多人,居然全是一些頭發花白的老頭和老太太,一個個的老眼朦朧的看著我們這邊,這個拿著燭台的鄒老頭。


    嘈雜的人群就那樣開始喊,


    :鎮長,您,您真的要去?


    :鄒老,去不得啊,趕緊迴來吧。


    :對,對,那兩個小子,你就任他們自生自滅。


    漆黑的鎮子邊,這些老頭老太太一個個的就那麽眼巴巴這延伸到山上的土路看著,我甚至還聽到了有低低的嘟噥了啜泣聲。拿著燭台的鄒老頭先是歎氣,最後眼睛一瞪。


    :一大把歲數了,你們都給我迴去。


    突然洪亮的聲音,山坡上這鄒老頭還頗有幾分威勢。下麵的人已經陸續扭頭離開,但就在這時候,山坡下的人群裏衝出來了一個人,那居然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孩,臉色發白,就要朝著這上麵跑上來。


    :爺爺。你別去。


    看著這女孩跑出來,鄒老頭立刻轉過了身子,帶著我們便朝著進山的方向走。留下了一句話。


    :你也快迴去,爺爺去一趟就迴來,在家裏等我。


    跟上去的時候我依舊小心戒備,這鄒老頭還有孫女?


    我碰了碰一旁的老何,他卻像是出了神一般,這一瞬間有些傻,一邊走,一邊還在不斷的扭頭看。


    鄒老頭拿著老舊的燭台走在前麵,進山周圍一開始周圍全是樹林,沒過幾分鍾,樹林沒了,眼前大片大片的荒草開始出現,這後麵居然是一片荒山,一條土路夜色下就這麽順著荒山一直延伸過去。


    鄒老頭擦著這灰塵根本就擦不掉的燭台,說這是他祖上傳下來的,不過已經記不得有多少年沒用過了。要想進山,就得拿著這東西來照路。


    直到此時,一旁的老何像是終於忍不住,之前都還在責怪我太不小心,但這麽一會兒,老何像是變了一個人。


    :鄒,鄒老。剛剛那女孩子,是您孫女?她,她之前一直在屋裏?


    老頭點了點頭,聽到這番話,我也猛的反應了過來,就看到老何整個人有些不對勁,繼續問道。


    :你,你為什麽同意要幫我們?


    荒山中,這鄒老頭繼續往前走,歎了口氣。


    :我知道你們想去什麽地方,但別說是進山找,就是找到這個鎮的人都很少。當年有個人來到了鎮子裏,,我孫女那時候阿瓊才幾歲,他在我孫女身上下了手段,從此她就昏迷不醒。他把我孫女的魂兒抓走了,扔進了這幾百裏的攏湖裏,他告訴我,多年後他的後人會來這裏,讓他的後人當著麵對著我孫女的床鞠躬,她就能醒過來。但前提是,我得給來的人帶路。


    說到這裏,山路上的老頭扭過頭看,一雙眼睛眯著就那麽看著我。我已經驚的說不出話來,但一旁的老何的聲音更加的不可思議,猛的迴頭看著後麵。


    :攏湖裏?怪,怪不得。阿,阿瓊?


    (前麵的名字我已經改過了,還是阿瓊好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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