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熟絡之後,這大爺突然這幅表情,讓我心裏一個咯噔,這迴真的找對了地方。


    :小夥子,你們真看清楚了,那幾個人穿的草鞋,是不是就是用的這種草編的?


    大爺指了指這屋子門口,柱子上那一圈圈捆著的草繩。


    我和老何幾乎同時點了點頭,老何更直接,伸手幾張票子已經拿了出來,放在這老頭的麵前。見這老人家不接,又伸手多拿了幾張。


    :大爺,把您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這大爺卻看也沒看老何手裏的錢,


    :小夥子,你看看我這房子,像是缺錢的人?


    這話還真說到了點子上,這地方雖然偏僻,不過看起來,家家戶戶似乎都有些小富裕。那可怎麽辦?大爺讓開了門,示意我們跟著他到自家的院子裏。


    :你們,是做水土生意的吧。


    水土生意,意思就是風水先生,這話我們如何能聽不懂?見我們點頭,這大爺示意我們在外麵等,進屋拿了什麽東西出來。我和老何到處看,這院子裏的裝修簡潔而又精致,小花小草一應俱全,而在另外一側,居然還養著一些雞鴨,若果如同他說的,這大爺並不缺錢。


    :這個鎮上,外來的人很少,我們這些本地的是從很早以前就搬到這湖邊了,我從小在這兒出生,年輕時候出去過幾年,爹娘去了,我這才迴來,一直待到現在。


    老何心急,一兩句話對這大爺表達我們對他的生平並不感興趣,誰知老頭的下一句話卻讓我們呆住了。


    :這個鎮上的很多事兒,隻會在老一輩死之前才會告訴下一代。你們是不是看到每家每戶都有祭拜的香桌,桌上卻什麽沒有?


    老爺眯著眼睛,


    :你們仔細看就會知道,每戶人家祭拜的方向,其實都是朝著鎮子後側的山裏。那是鎮上的人,世代在朝著山中祭拜。


    :你們再看看這鎮上每家每戶的族譜,黃紙為底,朱砂為印,你們既然是風水先生,在別處可看過這樣的族譜?


    一連幾句話,讓我和老何根本不知道如何迴答。之前進來的時候我便看到,就在這院子進去正屋裏,除了每家每戶都有的香案,一旁還擺著一個大書架,書架上的一本易經摘抄,顯得格外的惹眼。


    老何突然問道,


    :這裏麵朝攏湖,在幾百裏湖水腰眼的位置,坐西向東,是一片絕佳的富貴寶地。我們也是對這方麵感興趣,以前聽說有個隅穀,是否真的就在這後麵的山裏?


    誰知這老頭卻不迴答,突然看著我們,


    :你們懂什麽是風水?


    這話把我問住了,或許是注意到我眼睛一直在朝著屋內瞟。這老頭嗬嗬的笑了,指了指書架上的那一本易經的方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小夥子,那本書你看懂了多少?


    易經這東西,誰敢說能看得懂?誰知這老頭的這雙眼睛直直的盯著我,根本就是在打量我的神色,我有些不敢和他對視,他卻已經扭過了頭。


    :我聽老一輩的說過,說這裏麵是什麽隅穀,但沒人找到過,除了在山裏找到一些破爛的瓶瓶罐罐。不過你們找的那幾個人,我卻知道,你們看看是不是這幾個。


    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起身去拿什麽東西。


    再次迴來,手裏已經多了一個老舊的筆記本,裏麵居然是一段視頻,拍的地方正是這間房子門口的土路上。


    這地方的人生活富裕,按理說裝了監控也不足為奇,這一段視頻明顯就是拿著手機躲在門口,漆黑的土路上,幾個穿著草鞋的人正從這裏經過,不一會兒就上了山。


    :你們要找的,是這幾個人吧?


    我們心裏早就震驚了,但老何還是故作隨意的點了點頭,


    :有些像。


    老頭歎了口氣,告訴我們,說這房子都是他後來在以前老屋的基礎上翻修的。


    :老頭子我今年七十六歲,我記得當時我家在這路邊,還是泥巴房子,我七歲那年在門口玩,天快黑的時候,也是看到幾個人從這兒進山,我爹看了後一下子把我抓迴了屋裏,先是打了一頓,之後一整晚都對著屋裏的香案朝著山不斷的拜,說孩子看了不該看的東西,衝撞了各位,道了一晚上的歉。我認得就是這幾個人,已經過來快七十年了,沒想到前段時間,能在這屋子門口,又看到他們,那樣子就沒怎麽變過。


    什麽?


    鄒大爺的一番話,讓我背心都開始發麻。七十年前就看到過這幾個人?


    這簡直駭人聽聞,但聽這老頭講的,不像是作假。


    之後的場景我更加沒想到,這鄒老頭收了視頻,接著居然看向了這間屋子內部,我和老何都沒想過,這老頭接下來的話會這麽直接。


    :我世代住在這裏,你們想要進山,我可以帶路,但你們得答應我一個條件。今晚子時,再到這個院子裏來,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老何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老頭,既然知道我們是做土水生意的,這事兒怕由不得你,還談條件?


    說話的時候,老何的手早已經放到了兜裏,但下一刻我們卻動也不敢動,這鄒老頭隻是對著老何那麽說了一句,你氣血不穩,三火偏右,原本十年前應該有場大難,而後又作孽過多,陰氣沉於肝部,每月初十之前都會痛,多積點德吧,不然以後死於肝火化陰。


    說完這鄒老頭就已經進了門,老何吞了吞水,臉上分明還帶著吃驚,


    :於術,走吧。


    誰知一出門,外麵的場景卻讓我們呆住了,隻是這麽一會兒,這鎮子邊的土路旁居然都是人,大多數是一些年齡大的,遠遠的全都看著這門口,我們想去問,誰知沒人搭理我們,這些老頭老太太紛紛躲開,而且看我們的臉色很有些不善。


    離開了鎮子邊,來這裏之後第一次的,我和老何覺得這個鎮有些詭異,不是來自於別的,居然是來自於這些老頭老太太。


    當晚七八點鍾,鎮上的店鋪開始陸續關門。某一刻,我和老何鑽入了其中一個小巷子,兩個人左拐右拐,不一會兒來到了一個圍牆外麵。


    :是這兒?別找錯了?


    我點了點頭,說絕對沒錯,之前在那院子裏,我身上的狗骨頭羅盤一直在動,其實和那老頭說話的時候我心裏一直都有些抖,就像是有人在這個院子的方向,一直在隔空的拉著我身上羅盤的線的一般。


    兩人翻圍牆過去後,果然是這個路邊的院子,沿著圍牆一路爬上了房頂。


    房子的的屋子很多,我們兩人開始一間間的找,終於,老何示意了我一下,那是在正屋往裏的一個地方,將琉璃瓦揭開一個縫隙,我和老何不敢碰出任何聲音,在露出的燈光中看到了什麽。


    這是一間收拾的整整齊齊的屋子,屋子中有一張床,用白布蓋著個什麽東西,旁邊還有打點滴的醫療設備。


    而此時,這鄒老頭正坐在這床邊,對著那張蓋著白布的床在自言自語,聲音太小,我和老何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靜音手機傳來了老何的短信,


    :這老頭果然有問題。


    接下來的時間,可為難死了我和老何,半個小時之後,這老頭站起來開始在各個屋子裏轉悠,或是去正屋裏對著那沒任何東西的香案上香,一會兒又跑到書架邊拿著一本線裝書來看。我們在房頂一點點的移動,根本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過了很久,終於,這老頭拿著一本書來到了後院,一邊看著一邊隨手抓起糠米灑出去,開始在這裝修精致的院子裏喂著雞鴨。


    下午的時候我們便發現,或許是吃的太好,這院子裏養的雞鴨個個肥飄飄的,羽毛油亮。但沒一會兒,我隻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要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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