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渭分明的兩群人,出了高台上坐著的一群愁眉苦臉的僧人,畢竟這是風水道上的事兒。我發現一群老頭中,就連之前的老農也站在到了外麵。唯獨那個低著頭的老叫花子居然還站在我們身後。


    連老何也不敢相信,這老叫花子我們之前見識過,為人陰毒,心胸狹窄,恰恰是這種人出乎我們意料。他彎著腰,伸出手撿起了那本大學課本,隻是盯著編者那三個字。


    我們都是第一次聽到這老叫花子開口,沙啞的聲音,拿著書的都都在抖,指著對麵的一大群人。


    :你,你們這群廢物,一把銅錢就駭成這樣,脊梁被狗吃了?


    一雙髒兮兮的眼睛抬起來,看了對麵的好幾個人,其中就有那個老農,似乎都是這叫花子認識的。老叫花子陰測測的笑了,


    :我就是西邊的,在攏城要飯,我隻知道我這身本事,是我爹傳下來的,現在的道上,有現在的規矩,這塊錦管腰牌能進來,至少人家提前拜過各處地頭,足的尊重了江蘇這塊地麵。我沒見過什麽銅錢篆字,也不知道什麽深水深山的古門。


    他指了指手裏的書,


    :既然姓張的說動不得,這塊骨頭,誰也別想拿走。


    說實話,我真沒想到這髒老頭有這麽一往無前的氣勢,話音剛落,事情突然起了變化,老叫花子眼睛一瞪,飛快的朝著外麵衝了出去。我一看,之前拿著骨頭的老頭此時已經是被拉到了那三個粗布衣服的人麵前,這老頭全身發抖,手裏的骨頭不見了,整個人就那麽跪在了地上。


    詭異的一幕,奇怪的是周圍所有的人都沒動。唯獨老叫花子衝了過去,嘴裏咬著一個布人,線頭拉出來連在全身各處,朝著幾個粗布衣服的人就要那麽勒過去。陰狠的吼聲傳來,


    :東西留下。


    老叫花子剛衝到麵前,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雙腿一折,全身的骨頭發出折斷的響聲,整個人還沒出手就跪在了這幾個人麵前。老叫花子和送骨頭的老頭兩人都跪在那裏,兩個粗衣服的人麵無表情的正要伸手按住他們的頭。


    就在這時,居然有什麽聲音響了起來,悠揚的調子,是那首猶如戲曲的老調。


    :春風到人間花開透,悠悠歲月鮮花滿月樓,夢裏百花。。。


    所有人都在看,這聲音根本就不知道從周圍什麽地方響起的,飄蕩在整個大堂。我和老何已經貓了過去,正準備找機會下手。但詭異的一幕出現了,莫名的歌聲中,這幾個粗布衣服的人停住了,手就懸在兩個已經不能動彈的老頭額頭的位置。


    穿著老舊的粗布衣服,這幾個人在發呆,全都就那麽聽著這調子,似乎其他事已經引起不了這幾個人的注意,之前沒有神情的眼裏,居然給人一種空洞迷惘的感覺。


    有腳步聲響起,再一看,這幾個人收了手,穿著草鞋就那麽走了。剛才最後關頭,兩個老頭中邪一般幾乎已經沒命,居然就這麽被這莫名其妙的歌聲救了?


    老何到處看,抽了口氣,


    :易先開?


    我正要準備追,他突然拉住了我。


    :於術,現在追不得。


    我說怎麽了?他吞了吞口水,指了指前麵的地上,說你看看那個。我才發現,那些擺成篆字的銅錢,此時已經已經變了方位,全都立起來,直直的對著我和老何兩個人。


    周圍的人都在看我們,一個個麵色不善,隱隱的全都圍了過來。這是什麽意思?


    這些人神情別扭,一言不發。。


    老何拿出一把雄黃猛的朝著周圍一撒,下一刻,大片火焰升起。


    :快跑。


    我們幾乎同時朝著一個方向便開始跑,大部分居然全都朝著我們追了過來,好些手裏都羅盤短刀,更多的是我們沒見過的玩意。


    人群真的朝著我們追了過來,如果不是反應的快,再加上有那麽十來個從後方故意漏出空擋,我們哪裏有機會離開這個河邊大堂?


    這些人怎麽了?


    剛跑出街口,老何飛快的在路上布了線,身後是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怎麽了?那銅錢指著我們,意思是那幾個人走的時候,讓他們弄死我們。


    怎麽可能?看這樣子,這些人居然真的開始朝我們動手,剛跑出兩條街,老何從包裏拿出兩件衣服用火一點,兩件衣服就像是兩個燃著火的人,繼續朝著街那頭去了。我們瞬間躲進了一旁的胡同,身後同時傳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早就斷開了連著胡同外的細線,我和老頭貼牆躲在陰影處,一直等到一大群人經過,我這才鬆了口氣,當先翻過圍牆,到了這條街道的後巷。


    外麵的火光燈光中,幾條縱橫交互的街道,根本到處都是人。


    我已經沒時間去想,隻是一把古錢,這些風水人為什麽會這麽聽話?一路躲躲藏藏,期間也被幾個幾個的人碰到過。


    最多的是剛從這後巷的時候,從拐角拐出來有五個中年人,幾乎不用多言,我和老何快速的衝了過去。


    不到兩分鍾,幾個人躺在地上,被細線勒遍全身,周圍散落著碎開的羅盤,我拔起被插進身上的一把木錐子,正好老何啪的一聲掰斷最後一個躺在地上的人手臂。


    他狠狠的罵了句,


    :我們平時無仇,要敢叫,老子就是死了也得迴來弄死你們。


    這些痛的臉色發白,楞是沒有一個出聲。我們對視一眼,快速的離開了。走房頂,翻牆,各種隱藏,即便是這樣,隻經過了兩條街道,我和老何身上也已經多了很多傷口。唯獨慶幸的是用羅盤測路,還沒遇到過任何老頭。


    前後還不到半個小時,我們已經考慮是否要跳河才跑得脫的時候,突然,經過的路邊一扇門就那麽打開了。老何臉色一冷,正要動手,便看到這茶館一般的屋子裏站著一二十個西裝。


    是江蘇的人?


    為首的一個隻是看了我們一眼,快速的示意我們進屋。


    老何這人嘴賤,說什麽就你們這點人,指條路就成,這事兒最好別沾邊,誰知領頭這西裝中年人根本不答話,隻是示意人去盯著外麵,接著告訴我。


    :我們做什麽,用得著你管?附近已經被圍了,這邊能出去,等會順著這一側的街頭走,再怎麽樣,這裏可是江蘇。


    周圍的人都沒說話,隻有這一個領頭的開口,後門打開,出去後正好是另一側的街邊,我朝著這領頭的說了句謝了。一群西裝早已散開,守在這條路的各個位置,我和老何拔腿便跑,老何還說了句不會是陷阱把,直到真的跑出了真這條街。


    :還真有這種事兒,他們幫我們。


    很快就有人追了過來,周圍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響起,遠遠的我甚至聽到了那是裏麵的老頭的聲音。


    :江蘇風水道的人,莫要自誤。


    跑出街道,很快後麵便傳來了打鬥聲。


    之後隻過了幾分鍾,我們便離開了碼頭附近,老何見我臉色陰沉,不斷的往後看。


    :於術,你放吧,這裏是江蘇本地,江蘇的人也不是傻的,攔不住了自己就會讓開,這群人各懷鬼胎,除了對我們,自己應該不會往死裏整的。


    這話更像是在自我安慰,但真的像他說的,不一會兒身後便傳來的聲音,我沒想到這些人追上來的這麽多。


    這一晚,我和老何奪命狂奔,老何的眼鏡早就掉了,斯文掃地的他雖然慌,但還是不斷的說著狠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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