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沒有處理,我大腿上隻是死死的勒著一大堆布,雖然提前撒了粉末,但這一路上還是痛得我鑽心,更重要的是,從昨晚醒過來之後我整個人就昏昏沉沉,除了痛,無論其他的感覺類似於麻木,這是昨晚的後遺症?


    集團大樓的頂樓,才過中午,就陸續來了很多人,很多都是急匆匆的趕來,唯有昨晚穿金邊衣服那老頭依舊瞪著眼睛躺在床上,我和老何躲在角落裏,從很早開始就將身上的扣子露了出來,所以也是沒人趕我們。


    某一刻,一個中年人走了過來,他旁邊還跟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這中年人看著像是個生意人,一身華服,打量了我一翻。一旁的老何自顧自坐著,像是我們隻是跟著來湊的熱鬧。


    這人迴頭看了看遠處才布置起來的靈堂之後,一雙眼睛隻是盯著我。


    :外省人?


    我心想現在還分省內省外?誰知他居然讓我到前麵去,也不知道是怎麽認出來的,一雙眼睛狠瞪著我和老何。


    我來到靈堂周圍,一圈人正坐在這裏哭哭啼啼的,高大的廳堂,現代化華貴的裝飾,如果不是周圍那象征著死人的白色,這裏是我見過的最奢侈威武的幾個地方之一,偏偏是一副悲戚的場景。很多人跪在這周圍哭。


    我停在旁邊,某一刻,旁邊有人招唿了一下,靈床被點起了火。我站的地方是這地方的側麵,一排穿著現代化像是兒女孫輩的人哭聲更加大了。


    整張床都被燒了起來。


    我腦殼暈暈沉沉的,看著這火光,下一刻,我背心一冷,莫名其妙的哆嗦了一下,下意識的要往後退,但已經晚了。


    那是一隻手,就從這火光裏伸出來,抓在我身上,直接將我抓了進去。


    這一瞬間很快,反應過來我已經到了火圈裏麵,正要逃出來,突然看到,就在我旁邊,站著一個人。


    背著手,一身金邊衣服的蒼老身影。我心裏哆嗦,隻能聽到外麵的哭聲,到火圈外麵,大堂中我已經看不到之前的那些人。


    似乎整個地方隻剩下我和這個老頭。


    :小兄弟,人死不過一抔土而已,他們,隻是看不開罷了。


    真的是他?


    我全身冰冷,覺得很不對勁,這老人沒有迴過頭,嘴裏繼續說著,


    :你為何要到江蘇來?


    我抖著聲,說我就是來旅遊的。下一刻,他猛的說了句,


    :你要是不說,我就讓你跟我一起燒死。


    見我還是咬著牙,這話讓我心懸到了嗓子眼,因為有些人死人,但如果死前怨氣重,肯定會拉個墊背的。誰知他卻歎了口氣,


    :那個地方藏著妖邪,我也去過很多次,邪魂貪戀人壽,藏於人世,豈止是害一兩個人。但每次我都會去到那西南一側那空展櫃麵前,禮儀不多,敬香三柱。無非崇敬風水先輩罷了。


    什麽?


    他第一次迴過了頭,看到他的臉的時候,我驚呆了。他告訴我,以前江蘇有兩個風水人,在一個遺跡的地方撿到過兩顆扣子,但最後這兩人變了,看似還是常人,但使出的邪法讓人從沒見過,其實他們是被邪魂附了身。


    沙啞的聲音給我講著很多,但這聲音很奇怪,像是喘不過氣,很多字說道一半出不來。


    而後遺跡挖掘出土,這個老頭,也就是當年的他,遇到過一個人。


    :他來帶走了石碑,當初我就想,一塊普通的碑,上麵刻著看不懂的道紋,究竟有何秘密,值得張善守出手,我更看不出,他當年在江蘇,究竟是如何傷的那麽重。


    接著他頓了頓,


    :直到昨晚,我終於見到了平生從未見過的邪魂,在那片大火裏露出了影,世上真的還存在著這些東西,直至最後我守在門前,守到東南風起。也是在昨晚,我看到的手段前所未有,將一手風水之術留於一個展櫃,以後世之血為引,鎮邪驅鬼。


    火光越來越大,他抬起頭,全身發抖,突然斜著看向了上方。


    :小夥子,人說死的時候,能夠看到一些東西,我一生精研測算,今天我問你一句,你信不信這個世上有大劫輪迴,很多人的命運,其實早就注定,無論如何逃不脫。


    :將走之刻,我給你留個善緣,無論你看到什麽,皆不可說。


    我走了過去,抖著身子跟著他抬起了頭,某一刻,這老頭的一隻手按在我的眼睛上,我腦殼一陣暈乎,這是我從來沒見過的算命方式,直到我真的看到了一些東西。


    :隻算你人,不算其事。人都會遇到很多劫數。


    我一屁股坐在了一旁,滿臉驚恐,他卻還在抬頭斜看著,說他以前不懂淮河邊的那個遺跡,他以前不懂邪魂為何出世,也不懂張家人為何在當世卻還有,看不透,看不透。


    :人浮於世,難道邪已深入人心?光天化日,混跡於世,畫人畫虎難畫骨,誰人看的穿?


    我不斷的往後退,大火已經燒了進來,再一看,這老頭哪裏還站著,一身金邊遺服,居然是躺在那個床上的。


    :昨晚替你等擋劫,我這具身子已經沾汙邪氣,非燒不可。這江蘇一省,古時的風水道統早已經散落,沒有傳到今時。我結此善緣,還望以後,若真有禍事起,到了那一天,小夥子你能對江蘇一脈手下多加關照。


    :關於你今後,你若想知道的更多,我這床下有一樣東西,你可以拿著去一個地方問。。。


    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分明燃著火,但我卻感覺極度的冰冷。我看的清楚,給人的感覺像是這一直隻是一具屍體,瞪大著眼睛躺在靈床上,但那屍體居然變得七孔流血,到最後也一動不動。


    他走,不,他死了?


    我陡然抬起了頭,發現自己正坐在一旁,迴過神來,剛才我居然是睡著了?我旁邊有很多人,哭聲中,靈床已經燒了起來。


    剛才是怎麽迴事?一切都像是我的幻覺,有人在驚駭,因為火床中間,那屍體的臉上真的流出了黑血,樣子十分的恐怖,直到被火遮的再也看不見。


    這個老頭到底是什麽身份?別說這棟集團大樓的頂層,到了此時,外麵的大廳裏居然來了更多的人,有金鍾聲被撞向,一眼望去,這些人都彎下了腰。


    :淮河之水尚清,可正我出身;


    :淮河之水尚濁,可蕩我人魂。


    齊齊的喊聲中,就連遠處的老何都呆住了,他像是有些怕。


    我一直躲在這一旁,也不知道為什麽,從剛才睡著到現在醒過來,旁邊就近的人隻是一直哭泣,似乎被打過招唿沒有管我。


    趁著沒人,我飛快的趴了下去,在那起火的床底下一勾,果然那下麵有個什麽東西,放在身上,在所有人還在鞠躬的時候,我悄悄的走出了大廳。


    遠處的老何早就對我使了很多個眼色,直到我們走出樓頂大廳,老何也顯得小心翼翼,生怕周圍的人跟過來。


    江蘇風水道?下樓的時候我的心裏已經是震驚,聽了我的問話,老何噓了一聲。


    :他?昨晚死的那幾個老頭都是江蘇這一帶響當當的,這譚仙公能在那幾個人裏麵站在中間,你說他是什麽地位?要沒兩把刷子,燒那博物館的時候我找這些人做什麽?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抬頭看了一眼樓頂,最後我聽到的那些話,這老頭根本就是早就知道那間博物館。


    此時,我猛的反應了過來,一個想法陡然從我心裏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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