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臨下的鬼爪縮迴了黑霧中。


    出現在我身邊的人一聲悶哼,居然倒退了兩步。


    果然是他,這個皺麵老頭,一雙細眼直直的盯著後麵那湧動的黑霧,接著扭頭一拉手裏的線,在我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和我一起進入了這道門。


    老舊的木質結構的通道。總算到了那亮起微光的出口。


    走出來,看了一眼外麵,我有些不敢相信。


    這是什麽地方?


    出來之後,身後的廝殺聲像是都聽不到了,周圍呈現詭異的安靜。居然是一片荒草地,當中是一片安靜的湖泊。身旁陸續有咚咚的聲音響起,到了最後,這詭異的黑霧大殿,隻有不到是個人走出了這道門。


    隻不過,而剛出來就陸續的倒在了地上,原本的樣子不見了,露出來的是一具具幹枯的屍體。


    而就在手裏,一朵朵灰敗的屍蘭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了下去。


    :他們當年死的時候,每人都隻留了這口氣,現在用完了,它們也該走了。


    這人歎了一聲,緊接著沒有在看倒在出口外的這些人。


    我問他這是哪兒?


    :這是這座死城最高的地方?


    最高的地方?


    荒草,湖泊,甚至湖泊的盡頭還有一個樹林,這居然出現在了最後這座墳殿的頂層?我跟著他,沿著這安靜的湖泊往前走。


    周圍除了花草樹木更遠的地方一片漆黑,唯獨頭頂那灰蒙蒙的天像是很遠。這人走在前麵,我跟在後麵,期間我看了一眼一旁的湖中。


    前麵的這個人,身子還是老何的身子,隻不過臉上的部分,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虛影。這裏的湖水照出了這個老頭真正的樣子?


    終於,經過了這一片湖,到了這裏之後,這人也顯得格外的小心。正要走進樹林時,他說了聲等等,接著兩步有走了迴去。


    我以為他要做什麽,誰知他趴在荒草地邊,居然是在喝這湖裏的水。


    咕咕咕,每喝一口,清澈的湖水中,倒影出來的他那張奇怪的臉就又多了幾分黑氣。他在做什麽?


    幽靜的樹林,我們終於走了進去。


    這樹林深處究竟是什麽?我發現這人的身子都在抖。荒草地的樹林,路過一處地方,他第一次停住了,我看的清楚,那是這林中的路邊,居然有一座墳。


    他突然問我,你,你帶香沒?


    香?


    我摸摸身上,哪裏有香,在這詭異的地兒這人突然問這個,誰知他卻說沒香也可以,你就對著這墳燒幾張黃紙。


    他在說話的時候我已經繞到後麵去看,下了我一跳,這墳的後麵居然有個洞。這是一座空墳?裏麵的東西,爬出去了。


    我頓時在這樹林中到處看,誰知他卻告訴我,別看了,這座墳裏麵的人,是很早之前就爬出來了的。


    他不讓我看,但我卻看到了什麽,空墳洞裏,有些東西露了出來,裏麵埋的不是屍體,卻是一本本的書。


    這一刻,我全身發冷,假裝沒有看到,從身上扯了髒兮兮的布,卷了起來,然後伴著黃紙朝著這麵前放了下去。他則抬頭看了看那漆黑的天空,接著跪了下來,對著手腕一割。


    這是老何的身子,他在放老何手腕上的血?


    撒了一些在墳上,最後喝了幾口在嘴裏,這才示意了我一下,我跟著他,繼續沿著小路往前走。


    之後他的聲音很小,由於含著東西,口氣有些不清不楚,但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讓我心驚。


    直到走到了這片樹林的深處,根本就不是想象中如何詭異的場麵,這是隻有一座小房子。


    在樹林的空地中,老舊破爛的小房子,還亮著燈。幽靜的環境,那房子裏卻在傳來什麽聲音。


    走到門口,這人居然有些不敢進去。


    他帶著我藏在窗戶下麵,透過窗戶我往裏麵看,裏麵的擺設看起來極其普通,一張大桌子,昏暗的燈光下,一個麵色慈祥的老女人正坐在桌子前靜靜的忙著什麽,有什麽東西堆在旁邊,那居然是一堆堆的布。


    但當我看到那桌上,她正在做的一件衣服時,我全身冰涼。


    怎麽可能?


    下定了決心一般,這人帶著我推開了清淨小屋的門,我跟著他進去,進去之後我才發現,出了老舊的擺設,整整齊齊的布料,而就在一旁,還豎著一麵一人多高的銅鏡。


    直到我們進來了,這老太婆居然頭也沒抬。


    嘟噥的說了句話,那聲音幹咳的聽的我耳朵痛。


    :等等,依次來。


    什麽意思?


    這時候我才發現,屋子的一側還有一道小門,門上傳來敲門聲,門打開之後,露出來的是外麵的樹林,我親眼看到有個淡淡的影子走了進來。詭異的老婆婆拿著東西對著那淡淡的人影比比量量的,麻利的開始忙碌。


    這人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不要看。


    他用手遮住了我的眼睛,我卻能看到一側的那個銅鏡,銅鏡中,那居然是個人就這麽躺在這桌子上,一陣裁剪的聲音過後,老太婆忙忙碌碌。


    不一會兒,那桌上的“人”已經站了起來,哪裏是個人,已經變成了一個爛布的鬥篷影子,尖牙咧嘴,詭異的從另一側走了出去。


    這人放下了手,而前方,老太婆這才抬起頭,渾濁的眼睛打量了我們一番。最後眼睛看向了我身邊這人。


    我聽到她咦了一聲,像是再仔細打量。


    難聽的嘟噥聲響起。


    接著這恐怖的老太婆看著我,我站的這一側正好可以看到銅鏡,她看著鏡子中,那位置應該是在看著我,嘴裏念叨了一個時辰,居然說的正是我的八字。


    :出生六斤六兩,雙文昌命,。。。


    一邊拿著各種布料,猛的,這老太婆迴過了頭,再次盯著看這麵鏡子。


    :不對,還有六十年,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就在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居然是一直站在門邊的這個人,他全身發抖,幾乎是死死的盯著前麵,上前一步,伸出手將桌子上這些剛拿過來的布一拍。


    :你是個什麽東西?口口聲聲要量人的八字?


    這老太婆第一次抬頭,渾濁的雙眼看向了他,突然咦了一聲。


    :是你?你怎麽又來了?


    接下來這怪聲怪氣的話讓我嚇了一大跳。


    :上次那身皮我隻給你做了一半,你就跑了,再來量量,給你的,我可是都用的上好的布料。


    站在一側我想到了什麽,猛的扭過頭,詭異的林中小屋子,這人邁出來之後正好可以從鏡子裏看到他的身影。


    這人趴在桌子邊,露出了他身上的真實樣子,上半身已經根本不是個人,那奇怪的模樣非常的像我曾經見到過的那種夜叉,而下半身,卻還是一個人的虛影。


    這個人,他?


    我下意識的就離的那桌子遠了一些,這人扭過頭來在鏡子中看我,我和他那怪異的頭四目相對,迴過頭來,卻又是這張發皺的臉。


    但就在這時候,難聽的聲音響起,居然是這個老太婆,一雙渾濁的眼睛反而悠悠的盯著我。


    :不妨事,不妨事。


    什麽?


    :年輕人,隻要你願意,舍得給,我用你剩下的這六十年的命,給你做一身,咳,咳,給你做一身讓你滿意的皮。


    這聲音說話都不利索,卻極具蠱惑,我腦殼有些暈,扭過頭便看到那雙渾濁的雙眼,她是什麽時候來到我麵前的,接著我就聽到了哢哢的剪刀裁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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