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易先開整個人都顯得很陰森,拿著那條紅線,掀開這床位上的白布,露出來的正是一個滿臉慘白的女人。


    他還想要把紅線丟了,但最終狠狠的歎了口氣,將線往這女人的脖子上輕輕的圍了上去,線一放上去,女人的脖子上居然出現了一條勒痕。就在此時,陰暗的角落中,有個影子走了過來,不是別人,正是之前的蘇程。


    隻不過此時的蘇程影子居然臉色發白,而且滿臉懼怕的看著易先開。


    姨父一臉陰霾,在這鬼氣森森的太平間中冷哼了一聲,女人的影子居然怕的發抖。最終,易先開看了看門外,終於是把手從那根之前想要燒掉的紅線上拿開了。大步走了出去。


    隻剩下蘇程的影子從牆角慢慢的走迴了那張床。


    很快,醫院便傳開了,說是有個女的假死,剛送進停屍房沒多久,有人就出來說又恢複了心跳,由於前後不超過半個小時,在醫學上還遠沒到心髒停止機能的時間,縣醫院哪裏出過這種醫療事故,特護病房的走廊裏來來迴迴全是人在忙碌。


    醫院門口,我終於等到他出來,誰知他的第一句話就是。


    :你小子剛才就躲在門口吧。


    我心跳還有些加速,誰知他卻說,在醫院這種地方迴魂兒,總會惹得死人眼饞,這地兒陰氣重,鬼魂多,他說你是不是還要上去看看,搶救的迴來不?


    他拉了拉我,說該走了。


    那聲音怎麽聽著都別扭。


    我低低的念了一聲,說最起碼,別人幫了忙,心再黑,也不能像你這樣。


    難得的一次,姨父扭頭看了看我,沒有反駁。


    坐車離開了縣城,兩個人買的是去彭都的車票,按照姨父的話講,即便他迴攀枝花那也要經過彭都,第一次到彭都時,我就對這個位置的布置十分好奇。


    錦都,彭都,攀枝花,三個地方正好在地圖上連成了一條線。


    而扈州則是在東邊,加上之前在滇南的路明,但凡到過的這些地方,正好把錦都圍成了一個中心。


    坐在車上,我赫然發現了什麽,有東西不見了。


    並不是那個瓶子,這次是真的有東西沒了,出了山魃村之後,我將那裝著小女孩遺骸的大竹筒換成了罐子。而到了昨天為止,那罐子都還在包裏,一到今天居然沒了?


    除了他,誰還能拿走?


    那罐子原本我是想找個地方埋了的,誰知姨父卻頭也不抬。隻是遞給我一個瓦罐,我一看裏麵,居然是空的。


    :暫時還埋不得。


    埋不得另說,問題是這裏麵的東西呢?


    他說東西還有用?他說你記不記得那個穢夢燈籠?當初如果不收了這穢夢燈籠,在村裏你拿來的燈籠罩著頭?


    跟燈籠有什麽關係?我猛的反應了過來,那個我們拿來罩頭的燈籠,就是當初那個皮燈籠,而我記得他最後是將那東西丟進了公交車。


    :我把那燈籠丟給公司的人,再拿出來才能拿來用。


    也就是說,他把這小孩的遺骸,也丟進了那車上?


    :小孩的骨灰罐也在公司裏,那麽多山魃跑出去了,隻有那小女孩認得,它們想用她幫幫忙。


    一到市裏姨父就住進了醫院,選的不是別的,正是當初那一家彭二院。到了醫院我才知道他這次傷的有多重,連醫生都不敢相信,胸前不止皮開肉綻,連肉都壞死了。


    我迴彭都已經又過了三個月,姨父是某一天我去醫院的時候突然不見的,護士說他出院迴了攀枝花。


    這三個月,姨父讓我將那小孩的罐子放在床頭,結果不久之後,每晚上睡覺我都開始做夢。


    夢中我總會在不同的地方,而且總會看到那個小女孩。


    她出現在各個鄉鎮,城市,然後各種公路街道就那麽走,最終到了某一個地方,便指著裏麵的某個人,嘴裏悉悉索索的說著什麽。大多數夢我都是第二天拚命的才能迴憶起來,但其中有一些怎麽都忘不掉,那是在一條街上,小女孩走啊走,突然到了其中一個百貨商場的門口,其中裏麵的一個普通人。


    那普通人露出吃驚的神色,接著急匆匆的轉身就走,最後當小女孩過了一會兒再跟到那商場後麵的街上時,這普通人已經倒在地上抽搐,全身發幹,沒多久就死了。


    沒人看到他是怎麽死的。


    那怪異的夢一直都在做,到了後來更怪,每次這小女孩如果看到路邊有人玩耍,甚至經過那種城鎮幼兒園的時候,她砰砰跳跳的想要過去玩。但凡這時候,往往會響起幾聲詭異的鞭子聲,那聲音就像憑空傳來,小女孩一邊哭一邊滿地打滾,嘴裏朝著大叫著,


    :我不敢了,不敢了。


    :哥哥,我好痛。


    因為都是一些夢,我隻能看到,卻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


    一直到有一天,在新聞上我看到這樣的一幕,是在彭都附近的鄉鎮,但卻出奇的巧合,電視的畫麵上,城鎮裏死了人,就死在距離家門口不遠的巷子裏,這一男一女被發現的時候身子已經幹的嚇人,說是發了病脫水而死。而這一幕,我正好就在夢中看到過。


    這些事,都是在真實的發生的?


    三個月,四個月,時間就這麽過著。


    就在我整整一個個星期不再做這些夢的時候,我拿起姨父留下的一張紙條,貼在了那個空罐子上。這紙條當初留下就讓我吃驚,因為上麵畫著一個很奇怪的符號,而落的款,卻是瑙懷運輸公司。


    我想知道那輛車去了哪兒,我也想知道這小女孩最終去了哪兒,但都沒有結果,日子還是照常,我也還是在那家單位打臨時工。一直到有一天,下班後我正走在街上。


    突然一輛車停在我身邊,車上下來一群人,正要經過的時候,其中一個居然是蘇程,她先是有些吃驚,進而有些驚恐,最後才正視的看著我。


    :於術,謝謝你。


    我不認為這是巧合,兩人住的地方隔了一個彭都。


    我正心想她為什麽來這裏,誰知她突然問我,你就在這附近上班?我一身職業西裝,這不是不言自明麽?


    她似乎對我單位有興趣,說想進去看看。我有些猶豫,事業單位,我這種人其實是個臨時的文件員,一咬牙,還是帶著她往來的方向走。


    這地方在彭都的二環以外了,附近都是一些老式的寫字樓。到了一個路口,我指著其中一棟,說就是那一家。


    她是什麽意思?她有些猶豫,最後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告訴我,說想進我們單位看看。一棟老式樓房,周圍用圍牆圍起來,一看便是機關單位,等了整整半個小時。女人靜靜的看著這棟樓,


    :你這裏的同事平時都什麽時候下班?工作幾個月,你就不覺得奇怪?你見過這裏有停車場?


    我呆住了,自言自語道:每天下班,我都看著他們出來的呀。


    :你隻是看著他們出來,那你知道你離開後這裏是什麽樣子?因為這地方,原本就是一棟空樓。


    上樓之後,我身子都在抖,老舊的樓梯和走廊,這隻是一棟廢棄的樓房?


    三樓其中的一個房間內,桌子旁有一台老式打印機,蘇程從那櫃子裏找出了整整一疊的紙。


    :這就是你這幾個月的工作?


    我立刻走到盡頭的房間內,斑駁的牆壁,空蕩蕩的辦工桌和椅子,這裏是平時的主任辦公室。外麵突然傳來了什麽聲音,走出去一看,昏暗的燈光下,一個人正站在樓梯口,顯得極其的詭異。


    就是那個主任?


    我不敢相信,他正扭頭下樓,我問了一句,黑漆漆的樓梯間裏傳來一陣聲音。


    :我們,是有人臨時聘來的。


    :是,是誰?


    那聲音告訴我,是瑙懷運輸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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