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已經完全黑盡了。姨父突然叫我:坐在老張頭的椅子上,千萬不要動。


    有東西上來了?這樓頂花園剛才還有絡繹不斷的鳥叫聲,但此時周圍靜悄悄的一片,似乎連那些晚上飛到這樓頂周圍的鳥兒都不叫了。


    詭異的安靜中,周圍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就像是有人已經到了這樓上。但我和姨夫卻根本沒看到任何人的影子啊。


    涼亭中,姨父讓我坐在老張頭這把椅子上,千萬不要動。接著讓我覺得毛骨悚然的場景出現了。碰碰的聲音中,一群紅眼睛的耗子自動從排水管裏跑了出來,立刻圍在了這把椅子的周圍。腦袋不斷的往周圍看。


    我坐在上麵,但這些耗子樣子就像是坐在這兒的還是當初的老張頭一般,隻不過守在椅子周圍的它們顯得非常的緊張,一邊“燒香“,一邊嘰嘰喳喳亂叫。


    寂靜的樓頂,我們一動不動的坐在涼亭裏,那腳步聲已經停了下來。


    姨父的聲音很小。


    :不要到處看,快告訴我,桑槐路在哪兒?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被耗子圍著,我想說哪有什麽桑槐路。突然,我想起了什麽。我目不斜視,隻敢用眼睛往周圍亂瞟。我告訴他,我們學校的一條小路,你看到沒?這棟樓前麵有一棵大槐樹,如果我沒記錯,原本有一條路是穿過這棟樓的,現在被這樓截斷了。我們腳底下,就是桑槐路。


    :桑槐路口?桑槐路口,他的印章?


    姨父反反複複的念著這幾個字。


    但下一刻,我身子陡然繃緊,我和姨夫麵對麵坐在石頭桌子的兩邊,我眼光的餘角卻分明看到。就在我們一旁的座位上,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坐著一個人。


    姨父頭頂冒著汗,突然瞟了我們一旁的座位一眼,接著他張著嘴,沒有發出聲音,隻露了個嘴型,我看得清楚,他說的是:它已經來了,現在,隻有你老師的這把椅子能救你,坐在這個位置上,不然你馬上就會死。


    像是什麽事兒都沒發生一般,他的聲音大了起來,


    :餘術,你老師有沒有告訴過你,這錦都大學以前,是個什麽地方?


    但那語氣,更像說給這個桌子上的第三個人聽的。我魂兒都快嚇掉了,而姨父這時候居然用那破落嗓門的音量給我教育起了曆史。


    :桑槐路這個名字,在這所學校修起來之前就有了,會經過這一片,那可是錦都以前赫赫有名的官道。


    管道?


    姨父猛的站了起來,看著我手裏的宣紙,將我和一旁的位置隔了開來,腳邊的老鼠還在“燒香”,姨父把頭湊在我耳邊,我感覺到他的身子都在抖。他的聲音很急。


    :你眼睛盯著那棵槐樹,等會你會看到有人過來,不管他們用什麽方式通過這個地方,在那第三個人經過的時候,你一定要叫住他,讓他救你一命。記住,隻有坐在你這個位置上才看得見,坐在這個位置看到的東西,永遠隻有你自己能知道,千萬不要說出來。


    我驚呆了,因為姨父說完這句話之後,居然用帶著黑銅戒指的手猛的掐著自己的人中,倒在了一旁的座位上,那戒指堵著鼻子。


    他,他在裝死?


    他的動作太快,我甚至沒反應過來他就成了“死人”,隻剩下我坐在這把老鼠椅子上。不在往旁邊看,我眼睛隻盯著樓下那棵樹。


    長久的看著一個地方,你的眼睛會眼花,再加上極度的緊張。周圍一片寂靜,我甚至能感覺到旁邊的老鼠,已經有一些翻肚子死了,即便是死,屍體也都搭在我的鞋上。但不一會兒,我真的在樓下那顆槐樹後麵的草叢裏,看到了一個人,這人衣衫襤褸,像是突然從遠處冒出來的一般,看了看這棵樹,接著居然就那麽走上了樓。


    怎麽可能?雖然角度看不到,但這人絕對是沿著這棟大樓的外牆走上來的。因為他此時已經翻過欄杆上來了。


    衣衫雖然襤褸,但那樣式絕不是現代人,經過涼亭旁邊就像在趕路一般,看了我坐的方向一眼。與此同時,我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


    :奇怪,這個驛站,怎麽換人了?上次不是這孩子呀。


    :誒,現在趕個路,地麵都不平。


    這奇怪的人抓了抓腦袋,想走又停了下來,看了靜坐著的我:娃子,你看得到我?


    我僵直著身子一動不動,這人影自言自語的說了幾句,嘴裏唱著我聽不懂的古戲,接著我眼睜睜看著他穿過樓頂花園,在另一側沒了影。


    如果是以前,我會以為都是我的幻覺,怎麽可能會看到古時的人?但此刻我不得不信。


    第二個人,是個樣子非常兇惡的大漢,不,我甚至不敢去看這東西的臉,全身披著一塊破麻布,是身子詭異的扭曲著,徒手爬上來的,這人全身濕噠噠的,經過的時候突然扭頭,兇神惡煞的看了我一眼。


    撲通一聲,這從樓頂經過的詭異大漢跳進樓頂那花池的水裏便沒了影。


    已經經過了兩個人了,我已經沒心思去想,這些千七百怪的人為什麽會路過樓頂?


    因為就在這時,我耳邊響起了一陣噠噠的聲音。


    看著那顆槐樹後麵出現的影子,我已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一晃,這人,不,這一人一馬已經出現在了樓頂。


    第三個人,是騎著馬來的。


    而且是騎馬,直接在這樓頂走過。


    和前兩個都不同,目不斜視,坐在馬上,絲毫沒有看周圍一眼。這人穿著一身也不知是哪個朝代的官服。


    就像真的是在一條古道上,隻不過城市夜景襯托下的樓頂,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


    我突然開口喊:等等。


    馬停了下來,這個命官模樣的人影威嚴的扭過了頭。


    我吞了吞口水:我,我看得到你。


    細長的眉毛,圓瞪的眼睛,口音奇怪,但我多少還是聽懂了:你是在叫我?這路都不平,是你修壞的?


    :你,您能不能救我一命?


    幹澀的說出這句話,誰知這個命官根本不理我,騎著馬眼看著要消失。我心裏一急,想起了姨父的話,猛的拿起了桌上的那張宣紙。


    :我有這個東西,請你幫我這個忙。


    眼看著這騎馬的身影要消失另一側欄杆的夜景中,我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


    :咦,居然還有官印在身。


    接著看了看我旁邊:對不起,這事兒我幫不了你。


    我絕望了,不是說,這第三個人,能救我的命麽?


    屋頂恢複了平靜,我再也沒看到任何人。而此時,我腳底下已經死了五六隻老鼠,剩下的大多倒在地上抽搐,隻有少數兩隻還在瑟瑟發抖的趴著。


    就在我敢到極度冰冷的時候,一陣笑聲傳來。再一看,居然是剛才的那個命官,不知什麽時候突然出現在了桌子旁邊,我眼睛一直看著一旁的座位,他卻哈哈一笑,猛的抓在我肩膀我。


    我赫然看到,他抓住的是一隻已經按在我肩膀上的手,接著往外一拖,有什麽東西被他拖了出來。那是一個極其詭異的人影,


    :咋家雖然隻是個過路的,你這東西卻藏了好深的邪氣。雖然不想惹你,但這小子有印章在身,我得幫他。


    我扭過頭,看清楚了這突然被拖出來的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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