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下,我也反應了過來。現在夏天還沒有徹底結束,溫度其實並不低,但這楞貴雖然衣服穿的少,但剛才在茶室都打了好幾個哆嗦。


    “墊著腳跟?”


    姨父的臉色相當的難看,開始猛的大罵我社會經驗不足,難聽的要是其他人聽了,估計恨不得找個地縫鑽死,大口喝著茶,我看到他拿茶碗的手都有些抖。難道有人是通過罵人的方式來減低自己心裏的恐懼的?


    當天晚上,這姨父沒再說其他東西,除了罵我,就是長久的沉默,似乎在眯著眼想著什麽。一直在茶館坐到了晚上十二點。


    他看了看手表,叫我跟著他離開了茶館。


    我們在老巷子裏左拐右拐,因為建的時間長,再加上地形複雜,我吃驚於難道幹過混混兒的對地形都善於記憶,他帶著我,最終到了老小區深處的那條巷子。


    最盡頭的那家便是老瞎子的宅子。


    我反應了過來,他是刻意等到十二點才來的這兒?


    我跟著他,爬上圍牆往裏麵看。


    “誒,你別管我,先迴你的修理廠。不關你的事。”


    話雖這麽說,但我的一雙手卻拚命地抓著圍牆上沿,一點想要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你小子少用激將法,要不是看你小姨的份上,再說話我順你兩耳光。”


    靈堂裏已久漆黑一片,前屋沒有燈光。反而是後屋還亮著燈。


    翻牆進去的時候,他的膽子似乎並不比我大多少,前屋的大門並沒有鎖。這靈堂還是我上次來看過的樣子,黑漆漆的,油燈全滅,經過的時候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外邊三排屋子,按照楞貴的說法,平時他們應該住在側屋。我們悄悄找了個遍,這地方居然是空的,三個屋子都沒人?


    姨父甚至把他綁人的廁所去了一遍,我呆住了,因為這和我預想的情況完全不同。幾間屋子裏,除了老瞎子那滲人的靈堂,我們一個人影都沒看到。我們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突然響起了什麽,說之前在圍牆上,看到後麵有亮燈?這三個屋子一片漆黑,那燈光是從哪兒來的?


    最終,在廚房的一側,發現了一個布簾子,掀開的時候,我們都驚呆了。因為這院子居然藏著這種玄機?這老瞎子住的院子,根本就不是一處院子,而是前後兩處,中間通過一個長長的過道連通了起來。


    一個算命的瞎子,買背對背的兩處宅院來做什麽?


    姨父的臉色變了:這,這是一座陰陽宅。


    他是什麽意思?我聽到他歎了一句,說你不懂,敢住在這種宅子的人,這個老瞎子絕對是個風水高手。我問了他好幾句,他才在震驚中給我解釋。


    “於術,這院子不對勁,你不知道,風水先生的住處很少這樣買兩套來背靠背,這種事一正一反,我們現在站的是正麵的陽宅,這過道另一側的按位置將就是陰宅。”


    走在過道裏,姨父讓我有個心理準備。說對麵的那陰宅裏,我們今晚可能會看到一些一輩子沒見過的駭人玩意。


    我們出來的地方是個側門。剛剛走到窗邊,我們便看到了幾個人。姨父臉色一變,瞬間把我拉到了一旁的角落裏。


    那是幾個人影,正從大門外走進來,我隻看了一眼,便驚的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不是別人,那天我遇到的自稱是老瞎子養子的幾個人,那叫楞貴的也在裏麵。幾人從遠處走過來,每一個手裏都端著一個陶缸,裏麵不知道裝的是什麽東西,麵無表情的進了屋子。我看的清楚,他們每一個人走路都是踮著腳跟的。


    小心翼翼的來到屋簷下,透過窗戶我們看到,幾個人此時已經的坐在桌子旁邊,之前那些水缸全都放在地上,他們的嘴巴不時的張著,像是在交談。但屋子內安靜一片,他們嘴裏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難道他們是唇語交流?


    姨父拿出了早已調成靜音的手機,在上麵打了一個字。


    :等。


    收起手機之後,一旁的姨父再也沒看我一眼,反而眼睛死死的盯著屋內,他臉上的表情已經是震驚。


    就在這樣,我們藏在屋外的窗下,在這寂靜的院子中等了近一個鍾頭,長時間的一動不動讓人腰酸背痛。裏麵那幾人終於站起來各自進了裏屋。姨父這才帶著我偷偷的潛入了屋內,各間屋子之間的門並沒有關。我們還能看到在旁邊屋子睡覺的這幾個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像是死人一樣。我大氣都不敢出,我們通過手機打字的方式說話


    姨父:難道這幾個東西過了三點必須要睡覺?


    我:這幾個東西?他,他們不是人?


    姨父猶豫了一下,接著用手機一字一字大打道:剛才這幾個人用的,根本就不是活人的交流方式。


    快速的出了大屋,遠遠的到了外麵院子,我們才停了下來。


    姨父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裏帶著後怕,說我現在告訴你,之前聽你說完之後,為什麽我會第一時間帶你來這兒?


    “聽你一說,我便確定,這幾個人,絕對有問題。”


    “陰陽風水這一行你不知道,幾弊幾缺可都是進了命的。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規矩,那老瞎子既然是風水先生,那麽就絕不可能收什麽養子。”


    我道,那麽問題來了,如,如果不是老瞎子的養子。那這幾個人,到底是什麽?它們又是從哪裏來的?


    姨父歎了口氣:那老瞎子常年住在這兒,陰陽先生的屋子最是鎮邪,這地方大門屋欄肯定都布下了很多驅邪的手段。說不定就是被這幾隻東西闖了進來,破了他的這間陰陽宅,要了他的命。裏麵躺的那幾個,居然白天看起來和活人差不多,到底是什麽東西?


    姨父的語氣有些抖,。


    說是陰宅,其實該有的布置還是一應俱全。大屋的側麵,是這種老院子的廚房。剛走進去。我和姨父便呆住了。


    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這麽多。。。


    雞。


    不錯,全都是煮熟了雞,這個場麵就連姨父都嚇到了,這些雞用碗裝著,擺滿了廚房裏麵的桌子,灶台,雞肉白白淨淨,嫩的讓人看了就想咬一口。


    密密麻麻的雞乘在一排排的碗裏,問題是,全都沒有雞頭。


    雪白的熟雞,就像是有種莫名的誘惑,忍不住讓人伸手去拿。


    “聞不得。”


    我也反應了過來,隻覺得頭有些暈,拚命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過了好一會兒,微微聞了聞,一排排的白雞居然散發出陣陣臭味,直讓人想吐。


    我問他:剛才我們進來的時候,為什麽聞著那麽香?


    姨父沒有迴答我的話,反而皺著眉頭:你不奇怪,這麽多雞,雞頭去哪兒了?


    擺雞的屋子的背麵,是一間沒有亮燈的小屋。隻能用手機來照亮。小屋中滿地的雞血和雞毛,又汙又臭。亮光下我們看到了這口缸裏的東西,我們兩人徹底的呆住了。


    因為這裏麵,裝的是個人。雙眼緊閉,隻露出個頭,嘴就那麽長著。而這一缸的不知道是什麽的紅色液體,表麵看起來已經凝固了。


    我倒退兩步,聲音呆滯,這具屍體那張臉,不是別人,正是當初我見過的老瞎子。


    怎麽可能?老瞎子死後,屍體居然在這兒。


    而更加恐怖的是,姨父伸手摸了摸水缸邊,告訴我。這屍體已經蠟化了。


    蠟化?這才十幾天啊,但真像姨父說的一般,那缸內半凝固的像是雞血一般的東西,被手機照上去有些反光。老瞎子的屍體明顯也不正常,表情凝固。外表居然顯得有些光滑。


    我突然發現,缸內那一層蠟,下麵的水裏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動。手機照進去。下一刻,我差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居然是一個個的雞頭,瞪著眼睛看著外麵。水裏那一雙雙密密麻麻的眼睛,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這些雞頭是活的,隔著一層透明的臘正盯著我們。


    這些東西為什麽會在缸裏?此時姨父的已經驚的說不出話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告訴我,這些密密麻麻的玩意,是在啄老瞎子這具屍體的身子?


    姨父一把拉住我,我全身哆嗦想要掙脫,但他雖然手抖,卻怎麽都不鬆手。我問你幹什麽?他咬著牙一字一字說道:別動,我怕你控製不住自己,把這口缸給匝了。


    這一幕太過恐怖,我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慘的感覺。


    “即便,即便是他的屍體。他,他為什麽落到這種下場?”


    劈劈碰碰的聲音中,這口缸開始抖動,隔著蠟層看進去,居然是裏麵的那些雞頭在晃蕩。蠟層甚至很快出現了裂縫。姨父臉色難看之極,罵道裏麵這些玩意這麽邪,要出來了我們跑得掉?


    這,這些雞頭,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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