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祁慕晗飽睡醒在一處鄉野,篝火早已熄滅,上邊還搭著吃剩下的烤野味。


    祁慕晗尋到近處的水源,簡單整理了衣袍,俯身用溪水洗了臉,雖已入夏,清晨的溪水依舊冰涼,撲在臉上,瞬間消了困意。


    溪水潺潺,落葉隨水流緩緩而流,祁慕晗瞧著許久,有幾分愜意。


    忽而,一條帕子混雜在落葉中,隨流而下,祁慕晗好奇的用樹枝將其撈了出來。


    細看之下,帕子雖是蠶絲料子,上邊卻並無繡樣,應該是男子之物。


    抬頭向上遊望去,遠處石灘之上,有一處不同的顏色出現,距離太遠,看不清輪廓。


    祁慕晗快步走到近前,看清,原是一個七八歲的少年,年齡雖小,穿著十分得體講究。


    少年奄奄一息的躺在水中,隻露出半個腦袋枕在石頭上。


    “醒醒……醒醒!”祁慕晗蹲下輕拍了拍少年,沒有得到半點迴應。


    祁慕晗將少年抱到了岸旁一處幹淨的地方,盤膝而坐,將內氣渡給了少年一些,少年這才有了生機。


    少年吃力地睜開眼,迷離中瞧見身旁的祁慕晗,表情一驚,隨後警惕地問道:“你是誰?”


    祁慕晗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別怕,我可不是壞人,路過瞧你趴在水裏,發生什麽事兒了?”


    少年觀察了一下周圍,又瞧了瞧祁慕晗,稍微放下戒備,身子還是不受控的抖著,幹咽了口唾液,言道:“謝謝你救了我,我……”


    祁慕晗見少年仍有些害怕的樣子,添了幾分笑意道:“這裏很安全,有什麽事可以與我說說,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呢。”


    祁慕晗的笑容帶著暖意,少年似是緩和了許多,“大哥哥,我……我沒有家了……”


    話音未落,鮮血從少年的鼻孔中緩緩流出來,血色暗紅,瞧著很不正常。


    祁慕晗連忙將用帕子擦拭,擔心的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大哥哥,我難受……”


    祁慕晗將少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少年比弟弟祁天澤要小上幾歲,祁慕晗看著有些心疼,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頭,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家裏人呢?”


    少年抽泣著抹掉眼淚,說到:“我叫蔡滿兒,住在隅州,家裏突然來了一群人,拿著刀,好嚇人!”


    “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麽?”祁慕晗引導著問到。


    “爹娘被他們殺死了,家裏的其他人都死了,娘叫我快跑,可是他們追的好快,最後他們……他們將我扔在了這裏。”


    “他們沒有殺你?不合理啊!”祁慕晗神情疑惑的看著蔡滿兒。


    “大哥哥,我想迴去,求求你,送我迴去好嗎,求求你了!”蔡滿兒乞求的看著祁慕晗,眼淚不住的往外流。


    “好好,隅州是吧,我帶你迴去。”


    祁慕晗將蔡滿兒抱上了馬,“還記得隅州是哪個方向嗎?”


    蔡滿兒想了想,抬手向前一指,“是那邊。”


    “好!”


    祁慕晗雙腿猛夾了一下馬腹,一聲嘶鳴,直奔隅州而去。


    隅州不算是什麽繁華之地,卻也是個不錯的地方,剛進城,就感受到了久違的熱鬧。


    祁慕晗牽著馬走在街上,兩旁攤販賣力吆喝著,路過一處酒肆,酒香飄得老遠,要不是顧及馬上的蔡滿兒,祁慕晗早就衝進去豪飲上兩壺解解饞了。


    在蔡滿兒的指引下,二人來到城南一處大宅,灰瓦青磚的圍牆,紅鬆木的大門,門上匾額寫著“蔡府”二字,兩個石獅子端坐在兩側,比起相鄰的門戶要氣派許多。


    宅子大門緊閉,若不知內情,根本瞧不出異樣。


    蔡滿兒來到自家門前,原本幹了的眼淚又湧了出來,他沒心思找帕子,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想要從馬上跳下來。


    蔡滿兒一發力,不知怎的,渾身使不上力氣,整個人從馬上栽了下來,還好祁慕晗眼疾手快迎了上去將其抱在懷裏,不然定是要臉著地了。


    蔡滿兒還未等站穩,立馬用盡全力奔向了宅門。


    看似緊閉的宅門,被蔡滿兒輕輕一推就開了。


    門外寂靜祥和,門內卻是滿地血腥,大門一開,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祁慕晗向門內看了一眼,隻一眼就惹得一股惡心的感覺衝上喉嚨。


    此時,蔡滿兒已經跑進了門,祁慕晗有些擔心,隨手將馬拴在了門前的栓馬柱上,也跨步走了進去。


    滿地的躺屍姿態各異,祁慕晗小心的走著步子,深怕踩到個斷指殘肢對死者不敬。


    祁慕晗來到內院,尋到了蔡滿兒,此時的蔡滿兒正跪在兩具屍體前不住的號啕大哭,口中不停唿喚著爹娘。


    其慕晗走近了些,“滿兒,逝者已矣,節哀。”


    蔡滿兒努力的忍住眼淚,抹抽泣著抬眼看向祁慕晗,這一抬頭下了祁慕晗一跳,隻見蔡滿兒的鼻子流出了好多血,血色瞧著比之前黑上許多。


    祁慕晗連忙蹲下身,從蔡滿兒身上掏出帕子擦拭,心中焦急萬分,“你這是怎麽了,又流了這麽多血!”


    “大哥哥,我……”蔡滿兒說著,眼中泛白,整個身子癱軟在祁慕晗懷中。


    “滿兒,滿兒!”祁慕晗輕晃了晃蔡滿兒的身子,再無半點迴應。


    祁慕晗抱著蔡滿兒,探了探他的周身沒有外傷,於是猜想該是中毒所致。


    還不等祁慕晗再有動作,一陣嘈雜人聲闖入了蔡府。


    雜亂的腳步聲越走越近,祁慕晗尚未轉身已然能聽出身後至少有三十人。


    “什麽人!竟如此這般喪心病狂,連個孩子都不放過!”一個男人的聲音叫喊道。


    此話一出,祁慕晗頓時心叫不好,此情此景,怕是渾身長滿了嘴也是說不清的。


    祁慕晗將蔡滿兒放在地上,緩緩站起身,不想麵對卻也無它法可想,隻好無奈的轉過了身。


    “祁二公子!”站在最前邊的男子認出了祁慕晗,一臉的不可思議,“公子你……為何要如此對待蔡氏一族!”


    祁慕晗細細打量來人的裝束,三十幾個人,統一穿著灰色長袍,人手一劍,最前站著的兩個人有點兒眼熟。


    “誤會,都是誤會!我可不是兇手。”祁慕晗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蔡滿兒,“不管你們信或是不信,是他帶我來的。”


    “二公子想推脫也找個像樣的說辭,你手上還沾著血,怕是來不及擦掉吧!這蔡氏一家百餘口,到底是哪裏得罪了二公子,竟落得如此下場?!”另一個男子言道,語氣中略帶了幾分怒氣。


    “你們怎麽說不通呢!真不是我!”祁慕晗無奈的看著麵前三十幾個冷眼,長歎了口氣。


    “二公子不肯認,那就隨我們迴去,掌門英明,自會明斷。”


    “你們是?”


    “古星派,餘焦。”


    “古星派,聶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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