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們過的挺好,林水心心裏輕快多了。以前,她總怕家裏人在那個年月裏受苦,又因為找不到她而心苦。


    她還想多看了幾眼,就有濃霧圍了上來,林水心就撥著霧繼續往前走。


    這次在她麵前的是一個小女孩,固執地拿塊紅布,跟在一個男孩身後:「樹哥哥,我給你當新娘子吧?」這應該是小時候的林水心和林樹,隻是那時,是林水心更喜歡林樹。


    又是一堆的霧氣圍上來,林水心這次也不走了,反正怎麽走,她覺著就是在原地打轉,走不出這霧氣。


    不多時,麵前的霧氣又漸漸散了去,小女孩落水了,不知怎麽又自己爬上了岸,哆嗦著說:「這是哪?我怎地穿成了這樣?」


    小女孩站起來,甩了甩寬大的衣袖,林水心都愣了,所以這「原主」早就不是「原主」了,也就是說,在她穿過來之前,就已經有另一個人穿到林水心的身上了,怪不得她會對林樹變了心。


    霧氣又漸漸漫了上來,這次卻再沒有在她麵前退散開來。林水心蹲在這霧氣裏,想著上一個「林水心」。要是跟她一樣是重生來的,為了過富貴日子給肖明孝做小,她懂。但為什麽會甘之如飴,被活活折磨成那樣,她不懂。


    她也不明白為什麽要讓她看見這些,耳邊仿佛有個聲音問:「你是想繼續當林水心,還是迴到原本的生活?」


    「我要繼續當林水心。」要說不想迴去那是假的,但她不敢想像現在這個家沒了她會變成什麽樣子,奶和爹娘、姐和福蛋,還有……都離不開她,而她也早已也離不開大家,既然原來的家庭已經恢復安穩,那就讓她繼續留在這裏好好照顧這一大家子吧。


    這次的霧更濃了,她的身體在這霧氣裏漸漸輕飄飄的……


    林樹特意雇了馬車,給他娘坐。


    「趕車的,把鞭子甩的響點!」林樹他娘抖起來了。她不清楚副將是多大的官,但肯定是有身份的,她要讓全莊子人都知道她要離開了,跟林樹去過好日子,讓這些村婦們眼紅!


    「停一下!在這家門口多甩幾鞭子!」林樹他娘喊車夫,車夫去看林樹,林樹隻讓他快走。


    「這又是誰。」隋菜花聽著外麵的趕車聲,氣得剛要出去趕人,那聲音就遠去了。今天是錢郎中說的最後一天,隋菜花已經守著閨女三天兩夜沒有合眼,眼睛裏都是一條條紅血絲,幹澀地眨下眼睛都疼,還是直盯盯看著閨女,不敢眨眼。


    林樹他娘眼看著馬車不聽她的行了過去,鬧著要跳車:「給我停下!」


    「娘,你要下去,我立馬去林水心家提親。」林樹讓車夫停了車,冷著臉沉聲對著他娘說。


    他娘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嚇唬她,又坐迴了車裏,她都到了車邊,是要跳下去:「趕緊走,離開這晦氣的地方!」


    春桃今日又迴了村,她就是想親眼看看下堂婦的慘樣子,手裏還提著一點點心,她也沒銀子買那好的,就是街邊攤子上最便宜的,還讓人給她裝的好看點。肖府裏倒是有,但她不敢拿,那奶媽可是成天盯著她。


    「娘,那下堂婦死了沒!」進門見了林二嬸,春桃就急切地問。要是死了,她也好掉幾滴淚送送她。


    「唉,你爹說沒事了,兩天就醒,算算就應該是今天了。」林二嬸說這話都有點提不起勁頭,怎麽不讓林水心多受點苦呢。


    現在的林二嬸,被春桃的怨毒影響的,也有點看不得林水心好了。


    她一看春桃手裏還有點心,反倒替閨女心疼了:「買啥東西,多費錢,你三個嫂子不敢說啥的!」


    「娘,這不是給你的。走,我們一起去下堂婦家!」春桃聽了她娘的話,氣得胸脯子一鼓一鼓的,不可能,怎麽能啥事沒有呢!春桃拉起林二嬸就來了林水心家。


    「嬸,我姐她……」春桃一開口,就哽咽上了。


    隋菜花哪有心思應付春桃:「你迴吧。」


    「大嫂,你咋往外攆人呢,春桃可是好意來看水心的。」林二嬸不樂意了,話都沒說幾句,哪能就這麽被攆。


    「滾!」林木心可不是那脾氣好的,一手拽一個,就把林二嬸和春桃拖到了院子裏。昨晚上,她娘讓她迴家看看,一迴去就被虎子扒著問小姨怎麽樣了,婆婆也是見了她就問。蘇旺來看過,應該是他迴去說的。


    「放開!木心我可是你二嬸!」林二嬸好不容易從林木心手裏掙脫出來,又去幫春桃。這木心太有勁了,能拽的她跟春桃兩個都掙脫不了。


    「木心姐,我就是擔心水心姐,你也知道我跟她要好的。」春桃說著又抬起袖子抹淚,心裏卻是一提林水心就有點作嘔。


    「你們走吧,要是想看,明天再來。」林奶奶大早上去山上割來了長勢好,帶著露水的艾草,把家裏都抽打了一遍,好除穢。


    那艾草就豎在門邊,此時又拿起來,專抽林二嬸和春桃周圍,兩人直躲,就怕抽到身上。這艾草比人都高,還粗,打在身上肯定疼。


    「那我們明天來。」春桃還想再糾纏一陣的,被她娘拉出來了。


    「明天也一樣,不差這一會,別沾了晦氣身上。」看到林奶奶放的艾草,林二嬸才想起來,這家裏有病人的,多少都帶晦氣,最好不要久待,免得帶迴自己家。


    迴到家,林二嬸也去割了一把艾草,把春桃和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脫下來抽打了一遍,嘴裏念念叨叨。


    春桃想著瞄到的林水心,臉色紅潤,不見灰敗,怎麽都不像「活死人」,難道那婆子是誆她?可她聽人說,那婆子很靈驗的。


    這庵裏今天靜悄悄的,一點香火氣都沒有,春桃還是去了旁邊的禪房。一打開,黑洞洞的,一隻幹枯的手,一雙陰毒的眼,「嗚嗚」的沙啞嘶喊,嚇的春桃轉身就跑,鞋都掉了一隻。


    原來是她……


    躲在暗處等候的福喜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林水心二叔家的女兒春桃,之前楊修途讓他打聽過林水心身邊所有人的底細,所以他認得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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