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思思今天被鄭大成押著來修路,他一點也不顧及夫妻情麵。


    範思思心裏暗暗罵道:“這個臭男人!”


    剛下鄉幾天,她還沒適應農村的生活和農活,但鄭大成卻毫不留情地讓她來修路。


    此刻,她無比後悔下鄉,原本以為會有美好的愛情等待著她,結果卻是這樣的現實。


    她甚至有些怨恨傅軍醫,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他,也許她不會來到這裏。


    鄭大成和她領結婚證時,隻給了她二十塊錢外,什麽都沒有了。


    她心中憤憤不平,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


    看著眼前恩愛有加的夫妻倆,範思思心裏更加不平衡。


    她恨透了他們,恨不得搬起石頭砸向他們。


    當初,她自認為聰明,每天精心打扮後才去下地幹活。


    然而,沒過幾天,她的皮膚就被太陽曬得黝黑,她不禁自嘲起來。


    曾經她還嘲笑過那些將自己包裹嚴實、如同鬼魅般的知青們,沒想到如今自己成了最大的笑話。


    如今的她已經不再是城裏人,而是一個被人厭惡的泥腿子。


    不僅要承擔家裏繁重的家務,稍有不慎就會遭到責罵。


    而且,家裏還有個好吃懶做的小姑子鄭春花,比她更兇悍。


    鄭春花奪走了她所有的漂亮衣服和雪花膏,讓她感到無奈和委屈。


    想到這裏,範思思把怒氣朝著武天嬌傅長卿的背後剜一眼。


    傅長卿背後像長眼睛似的,猛地轉身看向對麵的範思思,心道:這個女人怎麽出現在這裏的?


    “怎麽了,老公?”武天嬌一邊彎腰撿著地上的石子,一邊往竹筐裏扔去,頭都沒有抬起來一下,還順手扯了扯手上的手套。


    嘴裏嘟囔道:“這手套太大了吧,我這小手戴著鬆鬆垮垮的!”


    傅長卿看著眼前這個小女人,心裏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走到武天嬌身後,低頭輕聲說:“媳婦,翠紅嬸的女兒下鄉這裏了,就在你的背後……”


    說完,他還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範思思。


    “??”武天嬌這才抬起頭看向範思思,不禁驚得張大了嘴巴。


    原本那個漂亮的姑娘如今竟然變成了一個黑黝黝的村姑!


    這樣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讓人難以接受。


    盡管外表發生了巨大改變,但她骨子裏那種莽恨無理的氣息卻依舊存在。


    在如此炎熱的陽光下,她居然還穿著一身漂亮的布拉吉來到這裏做粗活。


    更令人詫異的是,她臉上塗抹著一層厚厚的白色粉底,嘴唇則塗成了鮮豔的紅色,而且塗抹得並不均勻,看起來十分怪異。


    再加上她的脖子、手臂和雙腿被太陽曬得黝黑,由於天氣炎熱,額頭不斷流淌著汗水。


    將她臉上的粉底衝刷掉不少,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從地獄走出來的最醜鬼一般。


    範思思見狀,狠狠地瞪了武天嬌一眼,然後哼了一聲說道:“你看什麽看,沒見過漂亮的姑娘嗎?”


    武天嬌此時穿著一身粗布衣裳,上身是一件藍色條紋的衣服,下身則是一條軍綠色的褲子,腳下踩著一雙破舊的解放鞋。


    與範思思不同的是,她也同樣紮著兩條粗麻花辮子,這種發型在農村裏非常普遍。


    “噦……”聞言,武天嬌作出嘔吐的動作,這叫漂亮的姑娘,她身邊大嫂三嫂長得就是漂亮的姑娘。


    哪怕是田大哥的媳婦,也比她好看,比她看起來舒服多了。


    範思思氣得瞪直了眼,手指顫抖地指著她:“你你……”


    就在這時,鄭大娘挑著兩桶水緩緩走來,定睛一看,她那該死的兒媳婦又在惹事。


    她急忙將水桶放在一旁的樹蔭下,然後熱情地招唿正在幹活的眾人過來打水喝。


    然而,當她轉過頭看到範思思時,眼神瞬間一暗,仿佛一顆即將爆炸的炮彈,怒氣衝衝地朝這邊衝過來。


    她高高舉起手,毫不猶豫地狠狠扇了範思思一巴掌。


    範思思頓時被打得愣住了,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她不知所措。


    而站在不遠處的武天嬌和傅長卿也看懵了,沒想到鄭大娘會突然出手打人。


    “給老娘快點幹活!你以為自己還是大小姐嗎?”


    “既然來了村子裏,就必須要學會幹活!看看人家長卿媳婦,連粗活都能幹得這麽好,難道你還不如她嗎?”


    鄭大娘氣喘籲籲地吼道,臉色漲得通紅,但她的目光卻不自覺地落在武天嬌和傅長卿身上。


    人家兩口子幹活真是利索啊!平時很少見到他們下地幹活,今天修路,他們倆居然也來參與幫忙了。


    再看看人家負責的那段路,已經被修整得平平坦坦、結結實實的。


    相比之下,範思思這邊卻顯得懶散無序,讓人看不過去。


    再看她的兒媳婦哪裏像幹活的,這是來這裏唱大戲的吧。


    “大成,管管你的媳婦,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娘,我沒空啊。”鄭大成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地拿起鋤頭,將驢車廂裏的泥土耙了下來。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和不滿,沒好氣地白了新娶的媳婦範思思一眼。


    範思思站在一旁,她的眼神充滿了怨氣和憤怒。


    自從嫁入鄭家後,她一直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而今天,她又一次感到了委屈和失落。


    範思思心中暗自咒罵道:“這個可惡的男人,竟然敢這樣對我!”


    別人都護著自己媳婦,而她的男人呢。


    她現在不敢公然反抗,隻能默默地忍受著這一切。


    範思思心裏明白,她必須要改變現狀,但卻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


    她不禁想起了小賤人的大嫂,那個曾經讓她難堪的女人。


    如果不是因為小賤人的大嫂,她也不會如此狼狽地嫁給鄭家。想到這裏,範思思的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與此同時,範思思看到傅長卿和武天嬌在一旁恩愛的幹活,她的心裏更加不平衡了。


    她握緊了拳頭,咬著牙暗暗發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山哢哢的鬼地方,還修什麽路,這該死的修路,搬什麽土塊,石頭……


    誰愛幹誰幹,本姑奶奶不幹了。


    “啪~”臉上被重重的扇一巴掌,範思思痛得隻想跟鄭大娘拚命。


    抬頭一看過去,就對上鄭大娘那張因為憤怒皺巴巴的老臉。


    鄭大娘看著新娶的媳婦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神情,氣得又舉起手,啪啪啪三聲巴掌聲。


    “看什麽看,你沒那個好命,我兒子能娶你做媳婦,那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別給我想些有的沒的。”


    範思思被打得不敢吭聲,眼裏滿滿含著恨意,我忍,我忍,我忍,等你老了,看我怎麽收拾你老妖婆。


    眾人在一旁喝水,看熱鬧,包括武天嬌夫婦在內。


    鄭大娘雙手叉腰,戳著範思思的腦門罵道:“你要是敢在村裏惹是生非,我就讓我兒子搞得你下不了炕,一年給我生一個孫子,生到你絕經為止!”


    聽得眾人瞪直了眼。


    一年生一個崽崽,生到絕經的話,這老鄭家得有多少個崽崽。


    這是要累死自己的兒子啊,鄭大娘真是親娘啊。


    家裏有兩三個兒子都快把家吃垮了,何況還一年生一個兒子,可不是坑兒子的鄭大娘嘛。


    鄭大成聽得一臉黑線,腦袋嗡嗡嗡作響。


    我的親娘啊,你當我是鐵牛嗎?耕地不會累?哪怕鐵牛也會有耕壞的時候。


    女人躺在炕上動都不用動,享受。苦力活都是男人來幹,累死累活是男人。


    雖然男人也很舒服,可事後身體仿佛被女人榨幹的感覺。


    他不想生那麽多的崽崽,能生三四個崽崽就夠了。


    鄭大成扔下鋤頭,“娘,別說了,我不想生那麽多的崽崽。。”


    眾人聞言 ,頓時發出哈哈大笑。


    鄭大娘猛地瞪著鄭大成,“你這個混小子瞎說什麽,老娘打不死你。”


    鄭大娘抄起旁邊的藤條朝著鄭大成的屁股猛地打了下去。


    “娘……你打我做什麽。”鄭大成抱著頭,痛得嗷嗷嗷叫。


    邊嗷嗷嗷叫,邊委屈地說道:“我說錯嗎?我不要生那麽多的崽崽,一年生一個崽崽,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嗎?我每天就掙這點工分,哪能養那麽多的崽崽。”


    鄭大娘怒喝:“癟犢子,你放屁,老娘養得起,你和你媳婦盡管生。”


    “你們夫妻倆給我幹活快點,怎麽可能養不起崽崽。”


    範思思和鄭大成聞言,頓時傻眼了,老娘這是要把他們當生育工具啊!


    還要當幹苦力的勞力,他們怎麽攤上這樣的老娘。


    鄭大娘嘴裏罵罵咧咧道:“你們快給我去幹活,不能輸給長卿兩口子。”


    吃瓜群眾的傅長卿武天嬌目瞪口呆,關他們夫妻倆啥事。。


    “做我兒媳婦就得能生,能幹,別以為自己金貴的大小姐。”鄭大娘尖酸刻薄的聲音拔高。


    一邊繼續指著範思思的腦門戳,一邊大聲地怒罵。


    “啊呸,範思思你不好好幹活,中午飯就別吃了,這是啥裙子,別穿來幹活,還有啊,你把臉塗得像什麽鬼?大白天的出來嚇人嗎?”


    “別以為老娘不知道你打什麽主意,打扮成這樣就會有領導看上你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範思思被罵的臉色鐵青,腦門都快被惡婆婆戳破了,臉也被扇腫了,火辣辣地痛得她隻想暈厥過去。


    “娘,你……”她目光在地上的石塊,恨不得撿起來砸死這個老妖婆,她不敢。


    鄭大娘呸一聲,唾沫噴了她一臉。


    “閉嘴,老娘還沒罵夠呢,人家大領導是什麽人,見識多廣,是人是鬼,人家一眼就看穿了,你那點小心思我欠你趁早收起來。”


    範思思在鄭大娘的怒視怒罵之下,撿起地上的鐵鍬,強忍著身上的疼痛,挖凸的土塊鏟到凹的地方。


    早晚有一天我要弄死你,老妖婆,今日之辱,我範思思記在心裏。


    餘光掃向傅長卿和武天嬌氣得咬著牙咯咯作響,我範思思不好過,你們兩口子也別想好過。


    還有那鄭大成這臭男人,簡直是窩囊廢。


    現在她隻想處理掉老妖婆,然後把小姑子給賣出去,不能被她們繼續琢磨著,人不狠地位不穩。


    範思思見鄭大娘挑著水桶走了,氣得把鐵鍬扔了,差點把鄭大成給砸到腳,嚇得鄭大成本能反應躲了過去。


    鄭大成壓低聲音說道:“你要謀殺親夫?範思思,你是不是很後悔跟我?後悔也沒有用了,是你大半夜進我家裏,進我的屋把我給睡了,信不信我去報警…… ”


    “閉嘴。”他的話還沒說完,被範思思給打斷了,“我我不是故意。。”


    說這句話時聲音瞬間蔫下去了。


    為了哄住眼前的臭男人,伸手進摸裙子旁邊的內兜裏,拿出一顆水果糖,剝了糖果紙扔掉,把糖果塞進鄭大成的嘴裏。


    “成哥,你別生氣了,咱娘打的人家好痛啊,快痛死了,要是我肚子有你的崽崽,傷到了怎麽辦啊。”聲音變的嬌滴滴,可她臉上粉底早被她的眼淚鼻涕汗水糊了。


    讓人無法直視,鄭大成一聽肚子裏有崽崽會被他老娘傷到了,頓時急了,這可是他第一個崽崽,可不能被老娘傷到了。


    嘴裏吃著媳婦喂的水果味糖果,他一個大男人很少吃到糖果,這會嘴裏的甜味讓他有一種滿足感。


    “你到一邊休息一會,我來幹。”鄭大成扶著範思思到樹蔭下坐著,拿著水壺擰開蓋子,遞過去給她喝水。


    範思思心情好了些,看來這臭男人都喜歡這一套。


    範思思聽了鄭大成的話後,心裏十分不爽,但還是按照他說的去做了。。


    鄭大成從口袋裏掏出一條手帕,將水壺裏的水倒在上麵,然後遞給範思思讓她擦擦臉。


    範思思有些不情願地接過手帕,擦了擦自己的臉。


    “好了吧!”範思思不耐煩地說道。


    “嗯,以後別再畫成這樣了,太難看了。”鄭大成皺起眉頭,一臉嫌棄地看著範思思。


    範思思覺得鄭大成真是個土包子,根本不懂欣賞她的美。


    不過,她也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和鄭大成翻臉,畢竟他們還需要互相幫助才能活下去。所以,她隻能默默地接受了鄭大成的批評。


    “知道了!”範思思低聲嘟囔道。


    鄭大成歎了口氣,心想這個女人真是難伺候。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對範思思太苛刻,畢竟他們還要一起麵對未來的日子。


    範思思心裏很不服氣,她不相信自己會一輩子過這種苦日子。


    她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想辦法改變自己的命運。就在這時,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大成哥,你說那些知青會不會有迴城的機會呢?”範思思試探問道。


    鄭大成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也許有吧,但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種地,把莊稼種好,才有飯吃。”


    範思思點點頭,心裏卻在盤算著如何離開鄭大成,通過他們找到迴城的機會。


    她知道這並不容易,但隻要有一線希望,她都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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