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殿裏的燕衡推開窗子感受了下陰冷的天氣,不由嗤了一聲。


    早就告訴她今日天寒,她還不信,活該發冷。


    他隨手扯了件大氅,走進影裏。


    明纓忍著鼻尖的癢意,失神地扣著青石板上的縫隙。


    到底什麽時候能結束啊,好無聊。


    扣著扣著,平整的地板忽然如水麵盪了幾下,一隻修長手生出來,正好捉住她的手指。


    接著,是一張熟悉的臉。


    他嫌棄地打量她幾眼,手順著她的袖子鑽進去,摸到一片冰涼。


    明纓幾乎立刻便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嘲笑。


    這人真是小氣,竟然專門來看她的笑話。


    她暗暗瞥了四周一眼,所有人低著頭,無人注意他們。於是她抽了手,飛速把麵前的臉按了進去。


    燕衡不防,被她重新按迴影中,仰麵咬牙看她朝著地麵瞪眼。


    一陣冷風飄過,她抑製不住地打了個寒噤。


    係統出聲提醒,加重語氣:「宿主,注意你的態度。」


    聞言燕衡平靜下來,他托著氅,將它浮出影麵。明纓瞪著的眼睛一怔,手下迅速披上大氅,心底卻愧疚起來。


    她冤枉了好人吶!


    她伸手想去捉他,他看也不看,轉身消失無跡。


    跪禮終於結束,冥王在太監的攙扶下站起身,臣子宮人也齊齊起身,這長達一個時辰的跪禮令所有人都有些吃不消。


    太後立在一旁,自始至終沒有行過一次禮。她望著祭台上的石碑,目光帶著囂張的挑釁與瘋狂。


    先王再有能耐又如何?如今站在這裏的是她,而石碑上的人也不過隻剩枯骨。


    他毀了她,她就要毀了他最在意的東西。


    她撫撫墨綠的衣袖,心道,快了,現在的王族已經死得差不多了,相信再過一段時間,她的目的便達成了。


    想用冥王牽製她?門都沒有。


    太後一掃平日的疲憊,整個人像一隻昂首炫耀的孔雀,以旁觀者的身份居高臨下地觀看了整場祭禮。


    但她看著冰冷的石碑,漸漸地生出迷茫之色,她一步步走到如今,真的值得嗎?


    向一個死人炫耀挑釁,真的痛快嗎?


    她等待了十二年,不……二十五年,她二十五年的青春毫無意義……她的人生有幾個二十五年?


    祭禮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還未結束,且隱約有持續一天的趨勢。


    終於有老臣頂不住,身子歪了歪,撲通一聲昏倒在地。


    這咚的一聲如同驚雷,立刻震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太後,她一身的冷汗,失魂落魄地扶住一邊的白玉欄杆,目光無神地掃下去。


    花白鬍子鶴髮雞皮的老者直挺挺地仰地,但周圍人卻都在偷眼覷她,沒有她的吩咐,無人敢上前。


    她捋了捋額上散下來的一綹髮絲,眼神慢慢定睛在老臣身上,她認出來了。


    是先王一手提拔起來的吏部尚書。


    太後驀地笑了一下,遊走的靈魂歸位,方才還在發抖的心一下堅定起來。


    先王看不見又如何呢?讓老尚書下去描繪一番他不就知道了嗎?


    總歸,她做的不是無用功。


    這二十五年,她可是一刻也不敢忘本吶。


    「姑母,您沒事吧?」玉驚聲見她麵如土色,一頭冷汗,擔憂地上前攙起她扶著欄杆的手。


    太後一手揮開她,慢慢站正了,恢復了方才的氣定神閑。


    她的雙目放出異樣的光彩,聲音帶著奇異的興奮:「祖宗祭禮上昏倒,這可是大不敬之罪。來人,將吏部尚書壓上祭台,以祭先祖!」


    底下眾人譁然,如滾沸的水,一瞬間蒸騰了起來。


    有臣子出列,想要為尚書容情。但太後漠然俯視,語氣冰冷,不容置辭:「誰敢為尚書求情,誰便替尚書贖罪。」


    臣子們猶豫片刻,互相對視,太後向來說一不二,某些時候甚至毫無理智可言,她的瘋狂幾乎每個人都有領教,這樣的話一旦出口,說明她真會這麽做。


    他們權衡稍刻,起身退迴自己的位置。


    太後拉高聲音:「來人,把尚書拖上來!」


    兩個太監從後麵上前,一人拽著老尚書一隻胳膊,拖車一樣把他拖上台階。尚書的身體軟趴趴地硌在堅硬的石階上,他不多時便迷迷糊糊醒來。


    他發出一聲驚唿,劇烈地掙紮:「你們要幹什麽?!」


    卻驚恐地發現所有人都垂著眼。


    他非壯年,又在秋風裏吹了一個上午,身體沒了力氣,麵對兩個青年太監,根本是蜉蝣撼樹。


    他們把他拖到祭壇中,他顫巍巍地強撐著坐起來,一眼看見明顯有些亢奮的太後。


    他啞了嗓子:「太後娘娘,老臣何罪之有?」


    「你——蔑視先祖,本宮要治你的罪!」


    聞言,他的心先沉了一半,他徒勞又慌張地辯解:「老臣歷朝兩代,兢兢業業,何來……」


    太後已經什麽也聽不見了,她用力拍著玉石欄杆,將它拍出啪啪的脆響:「還等什麽?祭祖啊!」


    玉驚聲冷眼看著,冥王攥緊手中拳頭,卻說不出求情的話。


    太監揮起手中的刀,這把刀剛剛殺了一隻雞,上麵還揚著殷紅的鮮血。


    尚書認清了現實,他用盡最後一點時間,聲嘶力竭地朝太後喊:「瘋婦!你牝雞司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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